《 春意眠眠 》小说主角是 温眠 、 司宴 ,本书由作者佚名倾力打造,作者内容感情表达详细,条理清晰,值得推荐。温眠、司宴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我爱了沈南庭整整十年,我们白手起家,一起相互扶持。没想功成名就之后,我终究成了他眼里不值钱的白月光。......“南庭,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还是向往年一样给沈南庭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那头声音杂乱,传来女孩甜美娇软的攀谈声。
《春意眠眠》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爱了沈南庭整整十年,我们白手起家,一起相互扶持。
没想功成名就之后,我终究成了他眼里不值钱的白月光。
......
“南庭,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还是向往年一样给沈南庭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那头声音杂乱,传来女孩甜美娇软的攀谈声。
“南庭哥,你又欺负人家......”
接电话的人轻声“嘘”了一下,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沈南庭似乎换了个安静的环境。
“阿眠,有事吗?”
他的嗓音不急不躁,一如往常的磁性温柔。
“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想问你回家吃......”
他似乎很忙,打断我还没说完的话:“有个饭局,抽不开身,我让赵力给你点外卖。”
“不用了。”我直接挂断电话。
意料之中的回复,只是我固执的,还在期待不一样的答复。
我和沈南庭相识十年,从校服走到婚纱。
白手起家,相互扶持。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又变......
晚餐是我自己下厨做的。
只是近来胃口不好,一小碗面吃了两口就已经吃不下。
客厅的水晶灯过于璀璨,我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恍惚中,我像是听到了客厅门打开的声音。
“知道你没睡,可我刚才摁门铃,你怎么都不来开门?”不是错觉,是沈南庭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向餐桌时,嘴里还有不满的抱怨。
我回头看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脚下步子快了一些。
“阿眠,是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他盯着我面前餐桌上挑了几筷子之后放着的面,眉头微微拧起。
“我想请个阿姨照顾你又不肯,给你点外卖你也不吃,这清汤寡水的,难怪瘦成了这样。”
他说着,一把将我捞进了怀里。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从年少时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青涩男孩变成了今天这个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身高腿长,眉眼间尽显矜贵成熟气息的男人。
我伸手想推开他。他却抱的更紧了,头一歪,埋首在我脖颈下,炙热黏糊的语气,带着丝丝疲倦。“阿眠,好累啊......”
我垂下眼睑,盯着他漆黑的发顶,鼻息间挥之不去的是他身上酒气夹杂的淡淡香水味。
我知道他不喷香水。以前他闻到香水味就头疼,最喜欢的就是我身上洗衣液留下的淡淡香味。
我试图再次推开他,他却抱着我直接起身。
我差点惊呼出声。他忍不住抿唇笑着:“傻丫头,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受惊?”
他抱着我去了他的卧室,早在一年前我就和他分床睡了,半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更是再也没踏足过这里......
如今他抱着我进去,我一下子就看穿他的意图。
我抗拒的摇头:“南庭,我很累。”
累是实话,不想做也是真的。
一想到不久前他怀里还抱着其他女孩,心里的那种排斥几乎是油然而生。
沈南庭却将我这点拒绝当成了情趣,毕竟我在这些事情上很少拒绝他。
“乖,老公疼你。”
他将我的手牵到唇边吻,可我依旧冷冰冰的,脸上神色始终没变。
他终于是没了耐心。
“温眠,你又在闹什么?”闹?我心中悲凉,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纠缠,想起身离开,他却摁着我的肩,态度强势,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牢牢盯着我,不容置喙。“你是在怪我没回家吃饭吗?”
我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我跟你道歉。”他变了副嘴脸,“宝宝,我今天实是忙,不是有意......”
“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是谁?”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嘴巴,心里想着不在意,可还是问了出来。
他脸上神色稍微一顿,随即挑眉,像是有些高兴。
“不过是刚聘的一个小秘书,那会儿在谈工作上的事。”
我咬咬牙,假装自己没看到手机上发来的那些照片,假装自己还是个傻子。
我也以为自己能忍的,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内心的悲痛终究吞没了理智,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一红,泪水落下。
诊断书的结果出来了,沈南庭,我生病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欺负我呢?
我控制不住胸腔内翻滚如浪的情绪,哭的一抽一抽的。
沈南庭看到我这样,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他将我拉进怀里,那双宽厚温暖的手,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替我擦去眼角泪水。
“阿眠,是我错了,你乖,别哭了,你哭的我心口疼。”
十八岁那年,他也曾把我捧在掌心如珠似宝的护着,他说:“以后的岁岁年年,我都陪着阿眠。”
他说阿眠的眼泪是珍珠,可珍贵了。
可十年后的今天,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以泪洗面的夜晚了。
分明曾经,我们也那么那么的相爱过,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勇敢过。
夜里我哭的太凶,沈南庭软着嗓音哄了我许久。
我很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只知道那一整个夜里,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曾经年少的我们......
早晨,我是被一阵饭菜飘香的味道勾醒。
洗漱过后,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那个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男人。
他察觉到我在身后,回头一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干净整齐的料理台被弄的一团糟。
“太久没下厨,居然有些生疏,知道你爱吃云吞面,我一大早起来做的,你尝尝。”
一大碗白生生的云吞面被沈南庭邀功似的推到我面前。
白色的汤面上点缀小葱,上面象征性的洒了几滴红油。
我拿起餐具,沈南庭眼底闪过一抹欣喜:“还准备了配菜!”
他转身进厨房去端菜时,恰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看到上面的备注。
“宁宝宝。”
我只感觉到耳边嗡嗡作响,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
我想如果没有打来的这通电话,我和他的关系或许能缓和一些。
第2章
我伸手点了接听。电话刚接通,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南庭哥,你昨天把领带落在我哪儿了,你是要自己过来取,还是我上班的时候带给你呀?”
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一种青春蓬勃的朝气。我就那么固执的盯着手机的通话界面。
我听到了沈南庭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的瞬间,眼前几乎白影一闪,他就快速挂断电话将手机藏到了背后。
我失神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沈南庭眼神闪躲,脸上的神色紧张局促起来,他将手上的盘子放下:“酒局上,领带勒的我不舒服,秘书顺手塞包里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沈南庭坐到了我对面,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吞看着可口,可惜要浪费了。
我叹息着起身,他忽地将手里的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温眠,我都这么耐着性子哄你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我抬眸,眼中神色平静。
“那你要我怎么样?当这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吗?”
我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早年间跟母亲相依为命。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个命,可后来遇到了沈南庭。他把我宠的五谷不分,事事亲为。他太好太好了,以至于让我丢掉自我,完完全全的将他当成了依赖。
可现在......
我淡定的将手机摆到桌面上。一个匿名的手机号发来的全是沈南庭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
沈南庭瞳孔微缩,他抿唇,下颌线绷的很紧。沉默许久,他开口:“阿眠,我跟她断了,我们好好的。”
终于,他亲口承认了。
我心口宛如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曾经分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如今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陌生?
他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催命符般的响起。他看着有些烦躁,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不知道聊了什么,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出门。
“阿眠,你先别胡思乱想,我今晚陪你回家吃饭。”
他说完就走了,独留一室寂静。手机还没锁屏,我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半年前,我去打扫沈南庭的卧室,当时在抽屉里发现的照片也是这个女孩。
普吉岛的夏天阳光灿烂,在金色的沙滩上,沈南庭揽着那女孩儿肩,他们相互依偎,说不出的亲密......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眼前视线模糊,我起身默默收拾餐桌,手机响了,是主治医生打来的。
“温女士,既然您已经收到了诊断书的结果,那就该马上联系家属来医院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治疗,似乎没那个必要了,我道了谢,挂断电话,还是打算去一趟医院。
司宴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好像格外注重我的病情。
我抬手敲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门。
他往我身后看了一眼,随后眉头轻皱。我淡淡一笑,开口解释道:“我丈夫工作比较忙。”
他拧着眉头看了我许久,像是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去。司宴身上套着白大褂,扣子严谨的系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下,一双眼深沉无波,好似万年古井。
他戴着口罩,坐下后就盯着面前的电脑跟我说了几个治疗方案......
“这三个方案是我们科室目前一致认同的,想必温女士也已经了解了弊端,那么有什么打算呢?”
“或者,你更认同哪个方案?”
我摆摆手:“司医生,麻烦你先给我开点药吧。”
司宴盯着我看了片刻,开口道:“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治疗。温女士,心态很重要,我帮你办理住院吧?”
他拿着笔,低头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我看着他的眉眼,忽然来了一句:“司医生看着有些眼熟。”
司宴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伸手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脑海中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一下子浮现眼前......
我想起来了,他曾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个学长,当时校园里出了名的风云人物。不但学习好,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就连颜值都是迷倒一大片女生的那种。
我盯着他,嘴角慢慢有了笑意:“司学长?”
“想起来了?”
我点头,他像是有些遗憾,轻叹一声:“我以为你会记住我。”
我这些年围绕着沈南庭一个人转,确实遗忘了很多。
“抱歉。”
“开玩笑的。”他起身,一手解白大褂的扣子,“既然不想谈方案,那一起吃个饭?”
“你下班了吗?”
他点头,说话间,白大褂的扣子已经全部解下,他将衣服脱下挂起来,拿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套上。司宴身形笔直挺拔,足足一米八九的个子,靠近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吧,换个环境聊聊你的病情。”
司宴选了一家环境清幽的中餐厅。落座后他将菜单摆到我面前。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我看看菜单又看看他,点一个菜便问他行不行。连续四个菜下来,他手肘撑在桌子上,很严肃的看我:“温眠,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点。”
我先是一愣,随即抬眸。司宴很认真的看着我,而我却难掩鼻头酸涩,眼眶也跟着灼热起来......
在情绪将要收不住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南庭哥,你今天是想跟我说什么呀,怎么搞的这样隆重?”
随即就是沈南庭的声音。
“很快你就知道了。”
“唉......跟南庭哥约个会好难啊,像做贼一样,你怎么净选这种偏僻的地方啊。”
“南庭哥,你就那么怕温眠姐知道吗?你不是不爱她了吗?既然不爱了,为什么不离......”
“住嘴!”
女孩还没说完的话被沈南庭狠狠打断。
他语气里满是暴怒。
我不知道泪水是怎么滚落的,察觉到时,是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眼前视线模糊,我看着司宴。
“哎呀,南庭哥,这不是温眠姐吗?”
冷舒宁眼尖,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我。
翠玉珠帘噼里啪啦的晃动......
第3章
是沈南庭大力撩开了帘子。
司宴收回手,我慢慢起身。
“温眠,你怎么在这儿?”沈南庭眯着眼,眼神在我和司宴身上来回打量。
我自嘲的勾唇:“你呢,约会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拆穿。
沈南庭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阿眠,你误会了,我和她......”
“司宴,今天这顿饭先欠下,我改天请你。”
不等沈南庭说完,我就看向司宴开口。
司宴表情淡淡的…“好。”
“抱歉。”
“没事的。”
我拿上包就要走,虽然我过得不如意,但这种事真的没必要在公众场合闹。
这条路走到了尽头,是时候该选另外一条了......
沈南庭几乎是压着火,他跟上来。
他身后的冷舒宁软软的叫:“南庭哥。”
宛如乖巧的小野猫,嗓音很软,确实是能让男人喜欢的款。
但这次沈南庭没回头也没应她。
他是开着车来的。当沈南庭殷切的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我脚步停下,绕到一边坐上了后座。
副驾驶脏了,我嫌弃。
沈南庭上车后将车门甩上,力道很大。这一路上,车子几乎是飞驰起来的。
他分明知道我父亲车祸去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害怕车子速度太快,可他还是没有减速。
我攥紧安全带,脸吓得发白,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速逐渐放慢,最后停在了路边:“坐到前面来。”
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他又生气了,一脚油门车子疾驰到家。
刚到家,客厅的水晶灯随之打开,我也顺手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若还是身体健康的倒也不说什么,如今我生了病,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往后的岁月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沈南庭,离婚吧。”
沈南庭走在前面,听到我这句话,他脚下步子顿住,似乎没想到,他缓缓转身。
我越过他走到沙发旁,手里的离婚协议放到了茶几上。
“协议已经拟好了,有什么补充条款你可以再看看。”
沈南庭一双眼深沉的盯着我。
他试图从我脸上捕捉到其他情绪。但我很认真,他知道的,我铁了心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几乎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他两三步上前,拿起协议书看了一眼,他冷笑:“是因为那个司宴?”
我皱了下眉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主治医生叫司宴?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跟他眉来眼去,温眠,藏的够深啊?”
我有些茫然,思绪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嘴角笑意越发嘲讽:“你们好了多久?”
我心口一凉。他走近我,眼神发狠:“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跟他上床了吗?”
“难怪不让我碰,原来是被人睡了!”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气的发抖,甩过去的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你自己肮脏就不要把我也想成那种人!”
“我肮脏?”他咬牙,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温眠,我跟冷舒宁没什么,那次是我喝多了,我跟你解释过,可你不听,你不依不饶,非要闹!温眠,我能怎么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自己做错了却这样理直气壮。
我冷笑,想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可他攥的太紧了。那些压抑的,堵在胸腔内无处发泄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涌来。
气血涌上脑袋。我几乎嘶吼着!
“是我的错吗?是我做错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南庭!你混蛋!真诚很难吗?你的裤腰带它是自己往下掉的吗?”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我双眼发红,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样。
沈南庭几乎按不住我的双手。
他也像是怕了,态度竟软了下来:“阿眠我错了......乖,是我错了,我不好。”
他双臂宛如铁钳紧紧拥着我。
他原本就高,如今低着头哄我,眉眼湿润,唇瓣一次次的落在我脸上,眉眼处......
他细细吻去我眼角的泪水。
“乖,好阿眠,我们不离婚,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我的情绪始终无法平复,我歇斯底里的骂,哭喊着。一场闹下来筋疲力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南庭变得很忙,他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似乎不耐烦了,安抚我的时候顺手将手机关机丢到了角落里。
他抱着我上楼,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认错的话,他软着嗓音哄我的样子和我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一次又一次。曾经的他真诚,双眼明亮,满心满眼都是我。如今我再也无法从他眼里寻到我当年的影子了。
我从落地镜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扎好的低马尾松散,鬓角碎发凌乱,一双眼红肿不堪,这可不就是泼妇吗?
沈南庭给我找来一套衣服,他拿热毛巾给我擦脸,他替我将松散的马尾解开,重新给我梳头。
他手法笨拙,动作尽显讨好。,头发绑好,他低头下来,轻轻地吻落在我唇角。他说:“阿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彻底的冷静下来了,抬眸,一双眼直视他。
“沈南庭,我没在跟你闹,离婚也不是说说而已。我和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如果你还念及一点情分,那就签字,放我自由,也放过你。”
沈南庭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梳子砸在脚边,他后退两步:“你是被司宴喂了多少迷魂汤?”
“我和你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
沈南庭冷笑:“你急了?”
“你别不讲道理。”
沈南庭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是我最近太忙没伺候好你么?”
“你想做什么!”
沈南庭欺身压上来,他生气时很粗暴,刚穿好的衣服,扣子一粒粒蹦开。
“阿眠,离婚的事我不希望你再提第二遍。”
我咬牙,用尽全力去反抗,可男女力量到底悬殊......
恰好我的手机响了。,来电界面备注:司医生。
我本无心去管,可沈南庭眼尖,他看了一眼上面跳动的备注,嘴角笑意一点点加深。
“司医生?”
他先我一步将手机拿走,我气的脸红脖子粗:“沈南庭,你想干什么!”
“嘘。”他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你的司医生结婚了吗?你说,他会不会喜欢听?”
我眼睛一点点瞪大,直觉告诉我不妙。
果然,沈南庭点了接听。
第4章
他在我惊恐抗拒的目光中吻下来。
他问:“好阿眠,舒服吗?”
——
“温眠同学,今晚放学能一起回家吗?”
......
“大一新生温眠同学,我叫沈南庭,是一名大三生,请问,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温眠,我毕业了,所以说,我能不能请你做我女朋友?”
夏日蝉鸣,阳光正盛。记忆中的少年穿着学士服,他手捧向日葵,脸上是青涩腼腆的笑......
那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沈南庭的第三年......
梦醒了,我睁开眼,一瞬间觉得恍惚。
外面阳光刺眼,手机被拿走了,桌上放着早已经凉透的早餐。
房门都被锁上了,沈南庭不在。
我被他关起来了。
床头贴着便利贴,熟悉的字眼,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温眠,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
我喜欢画画,二楼有一间房是我的专用画室。
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屋子的时候我就拿着画笔坐下来。
我想静下心来打发时间,但发现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画不出来。
我想我妈了。
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我咬牙擦去,真是没用,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自己。
丢掉画笔,我就那么在飘窗上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我才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
我光着脚跑下楼,是沈南庭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夫人。”
那女人态度恭敬,见到我就喊了一句。
我将目光放在沈南庭身上,他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满屋子的香水味儿。
瞧见我没穿鞋,他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张嫂,你先去准备晚餐吧。”
叫张嫂的女人点头,转身离去。
沈南庭大步上前:“阿眠,送你的,喜欢吗?”
他将花束递到了我面前。我冷着脸拍开:“把手机还我。”
沈南庭也不恼,他将那束花放到了角落里,随即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挣扎,他开口威胁:“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我红了眼眶:“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给你时间想清楚,阿眠,我和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别轻易说出放弃的话。”
“是我要放弃的吗?”
“我的错。”他叹息道,“那束香水百合是我特意为你选的,进口花束,阿眠,我记得你最喜欢鲜花了。”
他在转移话题。
我只觉得疲倦,我比任何人都珍视这段感情。
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傻子耍。
如今我也累了,剩下的时光只想无忧无虑的度过。
“我想回家住几天。”
沈南庭脚下步子微微一顿:“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想我妈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将脸贴在他胸前,嗓音里带着哭腔,“我想回家陪陪她。”
沈南庭沉默片刻,像是有所动容,他开口:“我下午陪你去。”
吃过饭之后,他果然让我换衣服下楼,随后陪着我回了趟家。
我妈这辈子过得艰辛,早年我父亲离世之后她就没有再嫁。她说想结婚那都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的人给自己找罪受。
她和我父亲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却清楚记得我妈是怎样从一个优雅明媚的少女,一步步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不苟言笑,事事亲为的女强人。
我妈住在较偏远的城东区,在一片破旧的居民小区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我来之前跟她通过电话,她是下楼来卖菜的,她右手拎着一堆东西,左手却独独拿着一枝向日葵。
看到她背影佝偻的那一瞬,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挣开沈南庭牵着我的手,小跑上前。
“妈。”
我妈转身看我,她嘴角绽开笑意:“死丫头,终于知道回家来看看你妈了?”
我冲上去抱住她,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平复心情。
我妈本是个潇洒独立的女人,但是却被我拖累了一生。她要是知道我生病了,该多难过?
当年我执意跟一穷二白的沈南庭结婚,她曾极力反对,可在我的眼泪下,她妥协。
我只记得自己满心欢喜穿着婚纱要嫁人时,我妈从我的房间出来。
她换上新衣服,可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她只说:“嫁错人了也没什么,但别忘了回家的路。”
所以现在,哪怕我深陷婚姻的牢笼也半点不敢跟她提。
在家的这顿饭我吃的格外多,可在我妈目光落下时我却不敢跟她对视。
我怕自己忍不住眼泪。她到底是我妈,太了解我,我一哭她就能看出端倪......
吃过饭后沈南庭就提出回家,我仰头看他:“我想在家住两天。”
沈南庭抿了下唇瓣。
从风华苑出来时他就说了:“温眠,别任性。”
意思是要我听他的话。
当然,我这些年也足够听话。
还是我妈开了口:“自从你们结婚眠眠就很少在家住,难得这次想留两天,那就陪陪我吧。”
沈南庭这下不好再说什么。他点点头,离开时我去送的他。我伸出手:“手机还我。”
他有些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明天下午再来接你。”
目送他离去,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转身时,我妈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正严肃的盯着我。
“温眠,你生病了?”
我向来犟不过我妈。
最终还是被她带到了医院。我谎称自己胃不舒服,最近老是吃不下饭。
她带着我看了医生,开了一堆检查单。
等结果的时候,我去上了个洗手间。
正要出来就听到洗手间外面的声音。
“南庭,我怀孕了!你听到了吗!你要当爸爸了!”
冷舒宁的声音,我心口咯噔一怔。
虽然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可这一刻心口的疼还是叫我几乎昏厥。
“怎么会,就那一次......”
“那只能说明你厉害啊。”
冷舒宁声音里满是欢喜:“南庭,这可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小宝贝,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都已经四周了,南庭,咱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呢?”
......
原来,他连吃饭时都忙的机不离手就是不想错过冷舒宁的电话。
他一边说着我们的婚姻不容易,另一边却陪着别的女人做孕检!
第5章
外面的谈话声还在继续,可我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分明我才是原配,可此刻的我却躲在厕所隔间里窥探着他们的幸福。
多么讽刺啊!
我的身体顺着门板一点点往下滑。
手机适宜的响起,我接听电话,是司宴打来的。
“喂?”他试探性的开口,“温眠?”
“嗯,是我。”我强装镇定,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司宴像是松了一口气:“温眠,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希望你能来医院积极配合治疗。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作为你的朋友,我想多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继续往下说道:“如果是你丈夫误会了什么,我可以亲自向他解释。”
因为昨天下午的那通电话,我羞耻的无颜开口再说什么。
“司医生,谢谢你,我还好。治疗的事我过几天再跟你谈。”
电话那头的人叹息。
“那你来趟医院吧,上次不是要我开药?我药开好了,你过来拿药。”
“好。”我吃力的挂断电话,又那样缓了很久这才撑着身体起身。
外面彻底的安静下来。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洗手间,远远的,我看到走廊里围着一大群人。
像是有人闹事,医院安保匆匆赶来。
“姓沈的,你该死啊!是看着我女儿老实好欺负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吗!”
“这个狐狸精是谁!她是谁!”
我妈的声音。
我很多年没听到她这样不顾场合扯着嗓子的叫骂声了。
我心下一慌,步履匆匆的扒开人群挤进去。
我妈扯着冷舒宁的头发不撒手,巴掌一个个的甩在她脸上。周围很混乱,沈南庭想要阻止,但面对强悍的丈母娘无从下手。
“温眠,快让你妈住手。”我冷眼看着沈南庭。
旁边的安保人员大喊:“女士,这里是医院,您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
我这才上前抱住了我妈。
“妈。”
我一开口,我妈丧失的理智就回归了,她松了手,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眶红的更厉害了。
她声音颤抖着:“我的女儿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我能忍,我真的能忍。
但这一刻,决堤的泪水再也制止不住的滚落。
我妈攥住了我的手腕:“走,妈带你回家。”
那天回去之后,我妈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站在房间门口,片刻功夫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她是在心疼我。
作为女儿,我真是不孝,怎么还能让我妈为了我的事操心呢?
她在房间里哭,我就站在房间外哭。
我想到了那些和她相依为命的日子......
不结婚多好啊。
没有沈南庭的出现多好啊。
我该陪着她,一直陪着她的......
外面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正要去开门,我妈就从卧室冲了出来。
她手里拎着衣架,一双眼哭的红肿:“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狗东西是怎么敢欺负我女儿的。”
我到底没能阻止得了我妈。
她打开门,瞧见外面站着的人是沈南庭便不由分说的挥动衣架打上去。
我听到了沈南庭的闷哼声。不知道我妈打了多久,她终于停下。
“温眠,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
她转身进了房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沈南庭。
沈南庭跨步要进来,她开口,说:“脏了的人不配进我家,滚出去。”
沈南庭垂在身侧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握紧。
我将房门关上了,怕楼道里动静太大扰民,我带着沈南庭下楼。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开口:“温眠,你真没这个必要。”
我觉得好笑,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我又做了什么?”
他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大可问我,没必要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什么定位系统,更没必要把你妈也牵扯进来,让这件事闹成这样。”
我轻轻笑出声音来,原本是想辩解的,可如今似乎没那个必要。
“沈南庭,我累了,位置我让出来了,接下来你是要接冷舒宁住进去,还是有其他别的女人都跟我没关系。”
沈南庭咬了咬牙,他的脸色这一整天都没能缓和。
“我说过,我不可能跟你离婚。”
“我嫌你脏。”
我话音刚落就见他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跟我回家!”
我大喊:“沈南庭,你无耻!”
他轻声开口:“温眠,你不希望你妈看到我跟你纠缠不休的样子吧?”
“忘了告诉你,她抑郁症复发,前段时间还去医院做了电休克治疗......”
我瞳孔猛地一缩,所有的挣扎都跟着停下。
沈南庭继续威胁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解释,可你如果还想你妈跟着操心焦虑,那我也奉陪到底!”
这一刻,他丑恶的嘴脸在我眼中再一次的具象化。
我脚下步子后退,悔恨又无力。
“沈南庭,别让我后悔认识了你。”
他猛地上前,一把将我将我拥入怀里。
“阿眠,我错了,我们回家好吗?”
这次,我坚定的摇头。
我妈的抑郁症是很多年前就有的,我原先不知道,只觉得她脾气变得古怪,一天比一天难伺候,等到真正发觉严重时,她已经有了轻微的自杀现象。
那一年我和沈南庭刚结婚,为了我妈,我丢下创业的沈南庭日夜陪伴着她。
我妈在药物治疗和我的陪伴开导下,情绪逐渐变得正常......
我以为她是痊愈了。
没想到......
“我要先陪我妈一段时间。”
“那我住过来。”沈南庭一副无赖到底的模样,“我不打扰你和妈,我就住你隔壁好不好?”
他这个人想来心思深沉,走一步算三步,是我天真了。
等到我察觉时,他已经将我妈隔壁的房间租下了。
“眠眠,妈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是你自己要想好。”
是啊,我要想好。
十年的真心付出,最后竟成了一场笑话。
夜里躺在床上,我还是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海中回想的都是那天在医院听到的两个人的对话......
沈南庭喜欢小孩,我一直都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一出门就遇到了沈南庭。
“阿眠,跟我回家。”
第6章
我没想到他会等在门口,突然看到沈南庭,我只觉得心中一跳。
他身上的衣服没换,西装外套皱皱巴巴,那双深邃的眼中多了几分悲伤。
一夜之间,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跟着相继冒了出来。
沈南庭整个人都变得沧桑。
我轻抿唇瓣,多年形成的习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缩进壳子里......
就在我一直叫退回门槛,想要关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顿住。
逃避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该跟他好好聊聊。
“走吧,我们聊聊。”
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南庭将我带到了A大附近的一条古玩街上。
任岁月流逝,时光如何变迁,这条街上的热闹氛围依旧不减当年。
“阿眠,你还记得吗?大一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在这条古玩街上,你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我嘴角微微上扬。
说不清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笑意。
嘲弄还是悲哀?
我该怎么样呢?
他问我记不记得。
然而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沈南庭大概率不知道我曾在他无数个不归家的日子里彻夜难眠。
我靠着曾经的回忆度日。
我们不再是十八岁的时候。
这些年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唯有我傻傻的停在原地,不断的在那些回忆中踱步。
是我没跟上他的脚步......
我心中酸涩。
古玩街距离A大校门口不远。
正是盛夏时节,这条街上依旧繁华热闹。
多是眉眼间青春热烈飞扬的大学生,或三三两两,或二人成双,嘴角洋溢甜蜜笑容......
我在沈南庭期待的目光中摇头。
“不记得了。”清清淡淡的嗓音,不待他开口,我顺手一指旁边的面馆,“就这家吧,好像是新开的。”
沈南庭步伐顿住,他面色僵硬。
“走之前走过的路,吃以前吃过的面。”
“有意义吗?”
我笑着看他。
冷舒宁怀孕的事情他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算了,如今他就是说了,于我而言也没有多大关系。
“接受现实,走吧沈南庭。”
我率先进了那面馆。
服务员很快就拿着菜单前来,我看了眼后面入座的沈南庭,抬了抬下巴。
“想吃什么?”
他冷哼一声:“我要吃红烧牛肉面,肉只要瘦的不吃肥。”
年轻的服务员面露为难之色。
“抱歉先生,我们店专攻炸酱面,您可以试试我们......”
“我就要炸酱面!”
不等服务员说完,沈南庭便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冰冷。
服务员吓得脸白了。
我轻声叹息,他如今这些小孩子似的做法无非是要我难堪罢了。
我顺手指了指店里的招牌炸酱面。
“就这个来两份吧,谢谢。”
服务员如获大赦,拿着菜单飞速离开。
我直视沈南庭。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尽快办理手续。沈南庭,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耍赖并不能解决问题,就这样,心平气和的,我们把话说开吧。”
我看着沈南庭脸色寸寸冰冷,那双深邃漆黑的眼底酝酿着将来的狂风暴雨。
“你是认真的?”
事到如今,他竟还以为我是气不过还在闹。
“对。”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要放弃?”
“是。”
“阿眠......”沈南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深沉无奈的笑,“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我咬牙。
他一字一顿。
“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是我沈南庭的妻子。”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沈南庭拍拍手。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男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方形边框眼镜。
他下意识的抬手扶了扶眼镜。
“夫人。”
这是赵力,沈南庭的助理。
我点头以示回应,对于赵力的到来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沈南庭要做什么。
只见赵力从包里拿出一张A4纸放到了我面前。
我赫然看到了就诊人的名字。
冷舒宁。
视线下移,上面是冷舒宁的名字。
再好的伪装此刻全数崩塌。
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赵力不疾不徐道:“夫人,冷秘书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我。”
我呼吸一窒......
赵力继续道:“我......一直都喜欢她,可冷秘书从进公司第一天开始就对沈总情根深种。”
“我以为自己没机会,谁知出差S市的那次酒局,我和沈总都喝醉了,我和冷秘书......”
“我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致使您和沈总产生这么多误会。”
听完赵力一番话,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片刻后,我笑了。
是被气笑的。
沈南庭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儿吗?
我蹭的起身,将放在一旁的包用力砸到了沈南庭脸上。
“真当我是傻子吗?沈南庭......”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口,灼热的眼中泪水打着转,“沈南庭,我是人,我不是傻子!”
他任由那只包砸到自己脸上。
“阿眠,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你和冷舒宁......”
“睡过。”他轻飘飘的说出来,“可那只是一个错误,阿眠,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冷笑,今天的谈话就此为止。
我起身,刚要走,沈南庭挡在我面前。
“明天下午我会来接你,阿眠,不管你信不信,我出现在医院只是被算计了。”
“是冷舒宁的手段,她为的就是要你看到这些,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赵力。”
我拎着包冷脸离开。
直到家,我这才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是真的好骗吧,所以他才会为了骗我连那种借口都编的出来。
客厅里开着空调舒服的很,我放轻脚步,左右环顾一圈儿也不见我妈。
我正要去卧室找她,却听到了从虚掩着的门板里传出的声音。
“老温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负责的人,年纪轻轻的就丢下我和眠眠走了。”
“老温,这人都是会变得,我一直都知道,以前多么好的孩子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的女儿在受委屈,在受委屈呢......”
“其实,早在我看到那些照片的事情就明白了,我只是在等孩子做决定,谁知道这丫头重情念旧,哪怕走到这一步也不肯放手啊。”
什么照片?
我心中疑惑,但很快,疑惑得解。
第7章
“温眠,我怀孕了。”
我是在出去卖菜的路上碰到的冷舒宁。
彼时,她脚踩一双恨天高,穿着超短裙,性感的小T,一头长发柔顺黑亮,披散在肩。
她确实十个长相很漂亮张扬的女孩儿。
她冲着我挑眉,妩媚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嚣张。
我淡淡一笑:“所以呢?”
“你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我开口:“沈南庭。”
我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十分平静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女孩眼中闪过惊讶。
她张着嘴怔愣一会,唇瓣蠕动着要说什么,忽然,路边一辆黑色宾利停下。
“阿眠。”
是沈南庭的声音。
男人下车后往这边走,他脚下步子匆忙。
“阿眠。”
沈南庭走过来后,顺手把我往他身后一拉。
“南庭......”冷舒宁见到沈南庭十分高兴,惊喜的想要往沈南庭面前凑。
沈南庭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车上带。
忍耐了半天的脾气终于爆发。
“滚开,别碰我。”
我一把甩开沈南庭。
男人没料到。
他再次来抓,我依旧反抗。
他皱着眉头实在没耐心的样子,下一秒,他弯腰下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惊呼一声,人已经被他塞进了车里。
“沈南庭!”
我咬牙大喊。
沈南庭全当没听到。
他一把将车门甩上。
“你和那个司宴倒是混的很熟。”
我心口剧烈起伏,一双眼满上愤恨的瞪着他。
他跟我一起坐在后座上,整个人凑近,呼吸就在耳畔。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向不远处小区门。
那果然是司宴。
“阿眠,我昨天就跟你说了要来接你回家,怎么,你这是另外跟人约好了?”
“沈南庭,你不要不讲道理。”
如果我没算错,我聘请的律师应该已经联系了沈南庭......
他淡淡的笑:“介不介意让你的司医生来到现场看看我们夫妻的恩爱场面呢?”
我半天没说话,片刻后,一张脸充血的烧红起来。
又羞又愤。
窗外是没人搭理的冷舒宁。
车子的另一头是拎着东西的司宴。
“沈南庭,你还是人吗?”
沈南庭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我也不想当人了。温眠,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既然我好声细语的留不住你,那就......”
他眸光寸寸似水。
我瞳孔骤缩。
“你......你要干什么。”
我被沈南庭带到了城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别墅区。
是我之前没来过的地方。
包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铃,我往外走,沈南庭却将我往里推。
我被他推倒再床上。
“阿眠,知道这个地方吗?”
他欺身而来。
高大沉重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笼罩在头顶,我抿着唇瓣落泪,偏头,泪水滑下,水珠飞速没入鬓角。
“阿眠,我爱你啊。”
“我们那么相爱,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说好的白首不分离,如今你这是要把我丢下吗?”
“沈南庭,我累了。”
耳边呼吸很热,沈南庭一字一句的说着。
挣扎使我精疲力竭,我闭着眼,甚至不想再面对他。
心累。
“我如今什么也不要了,我只想要自由。”
“乖,会好起来的,你只是......只是还没想清楚。”他轻轻说着。
唇瓣落在我眉眼处。
沈南庭一点点吻去我的泪珠。
“宝宝,我爱你。”
沈南庭,你早干嘛去了?
我就这样再一次被沈南庭关了起来。
在城西偏僻的这栋别墅里。
他威胁着,让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过去。
“沈南庭,司宴好歹是我朋友!”
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司宴打来的。
包括在车里,沈南庭在小区门口看到他,那都是那个人低着头在给我发信息。
沈南庭一把将手机夺走。
“温眠,你明天如果还想下床就最好别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气的磨牙。
地板上,散落的衣服到处都是。
我裹着被子红着眼,头发更是乱的不成样子。
我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沈南庭,直到那人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宽肩窄腰,身形高大。
错落的碎发下,那双眼沉沉如墨。
我的下巴被他捏住。
“温眠,你知道自己什么模样最勾人吗?”
他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轻轻地笑,好似恶魔。
“本是个脆弱的小丫头,可眼神中全是倔强不服输。”
我看着沈南庭俯身下来,他亲昵的用自己的额头蹭着我的额头。
“阿眠,很多年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了。”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要打电话。”
他眼神变得暗涛汹涌。
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沈南庭眼中神色不变,他抬眼扫了跳动的界面看了一眼。
“宋晚瑜......”
宋晚瑜是我最好的闺蜜。
只是她上个月跟着公司团建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如今刚回到A市,大概率是没想到第一个接手的案子是我的。
“那个给我打电话,希望能跟双方当事人当年调解的律师就是她?”
沈南庭知道宋晚瑜的存在,如今听到他这么问,我立刻警惕起来。
“你又想做什么?”
“撤诉。”语气清淡,“这个离婚案子不管是谁接,我都能让她在A市身败名裂!”
“沈南庭,你无耻!”
“如果能用这种方法留住你,我不介意更加无耻。”
这些年,沈南庭能在A市闯荡出名声。
除了自己的铁血手腕,更多的是他精明算计的头脑。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在我的哀求下,他到底还是让我打了一通电话。
三分钟。
“温眠,联系不到你,你的药我拿到楼下交给了你母亲。”
“谢谢你司宴麻烦了。”
“谈不上麻烦,只是......你还好吗?”
“嗯。”
“治疗的事......”
“我会尽快联系你,别担心。”
电话很快挂断,我从阳台出来的时候沈南庭已经穿戴整齐,只是他那张脸拉地很长。
他顺手将我的手机夺走。
别墅里多了一个人,就是那天沈南庭找来照顾我的佣人。
第8章
“夫人,先生对你是真的好啊。”
我听着耳边的声音,侧头看了张嫂一眼。
此刻的我和她并排站在阳台上。
只听院子里,沈南庭已经启动车子引擎,汽车很快离开了这片别墅区。
见我不说话,张嫂又道。
“先生之前就吩咐了我如何照顾你,你的口味喜好,连带着别墅里卧室的所有布置都是按照您的风格习惯来的。”
我淡淡收回目光。
“张嫂,我想上楼休息,希望你不要打扰。”
“好的夫人,那我做好晚餐再喊你。”
我点点头上楼,全然没瞧见张嫂在我离开后掏出了手机,她默默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宁......”
上楼后,我无心其他,关上卧室门就快速的从床底下拿出了那部备用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呢?
在家陪着我妈的这些天,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快速的给宋晚瑜打了个电话过去。
“眠眠,你终于接电话了,什么情况?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也别说了,老地方,咱俩见面谈。”
我脑海中浮现出宋晚瑜的模样......
嘴角不由的沾染上一丝笑意。
“晚瑜,我暂时有点事咱俩见不了面,你先等我几天。”
“你......怎么了?”
她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
“眠眠,你或许骗得了别人,但你骗不了我。沈南庭是你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如今修成正果了,你突然跟我说要离婚,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也难怪宋晚瑜会这样认为,这种事放到谁身上大概率都是一样的。
我有个秘密,除了我自己就宋晚瑜知道。
最开始是我先喜欢的沈南庭......
“晚瑜,你相信人都是会变的吗?”
宋晚瑜沉默着半天没说话。
喉头酸涩,我又说了一句。
“没有人能迟终如一,我想......我该抽身了。”
晚上,沈南庭竟来别墅吃饭了。
我依旧胃口不好,桌上饭菜精致,多以清淡为主,可我拿着餐具只看了几眼就又放下。
“阿眠,多吃点。”
我抬头看沈南庭:“你打算这样关我多久?”
沈南庭眉头皱了一下。
“阿眠,我是为你好。”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努力工作赚钱,你就好好在家当你的全职太太,我曾说过要你快乐无忧,如今也算是做到了。”
“我想给你换个环境,怎么样,你还喜欢这里吗?”
跟他实在无法沟通。
我起身离开。
洗漱过后没多久,沈南庭也带着满身的水汽钻进了被窝。
我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沈南庭轻车熟路。
哪怕我和他分床这么久了,但他依旧和从前一样。
他伸手过来,长臂将我抱住,几乎将我整个拢在怀里。
“阿眠,我的错,我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是我没有察觉到。”
“以后不分床,我们还想从前一样好不好?”
我又想起了最艰难的那一年。
那是我和沈南庭大学刚毕业不到一年的时候......
哪一年房地产生意迅速在国内兴起。
不少人眼光独到,资金到位后以此赚了不少。
沈南庭原本就是个有胆识有魄力,又十分精明的人......
他查各方资料,了解当时的局势,整个人蠢蠢欲动......
我大着胆子支持他。
“想做就去做,如果赔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打工还债,债还完我赔你东山再起。”
不过也是这样一句话而已,可当时的沈南庭一瞬间红了眼眶。
盛夏时节,是在发传单的时候,他裹挟满身汗湿味一遍遍吻我的额头。
真诚又疼爱。
“阿眠,我对你好一辈子。”
沈南庭创业的第一年并不顺利。
钱不好挣。
他因为一个项目的问题赔了整整十四万......
那个午后,我们从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搬了出来,在城西区偏僻老旧的居民楼租下了一件52平米的房间。
A市的盛夏闷热的人像是要发芽了一样。
小小的空间,双人床上,他从身后拥着我。
角落的地板上,破旧的风扇x吱嘎吱嘎的转动,像是要罢工一般。
我和他大汗淋漓,热的要原地爆炸。
我一次次的将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扳开。
“沈南庭,我热。”
男人掌心都是湿汗,他笑着起身:“我给阿眠扇扇子。”
那是公园长椅上捡来的扇子。
扇面上印着某医院专治不孕不育的广告。
沈南庭一边扇风,一边笑话我能睡。
我抬手抹去额头上滚滚而落的汗珠。
“怎么,还不让睡啦?”
“让让让,阿眠睡觉,我给阿眠扇凉风。”
那天夜里我睡的很香,第二天睁开眼便看到了打盹的沈南庭......
他侧身半躺在床上,手上的扇子无意识的摇晃。
“笨蛋,你这是熬了一晚上?”
他困的眼皮在打架,却笑着开口:“阿眠睡得舒服吗?”
那个时候,他真的满心满眼都是我......
夜晚很安静,我和他的呼吸交织,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轻声开口。
“阿眠,睡吧。”
我闭上眼却睡不着,身子紧绷着......
第二天早上,我提出要回家看看。
沈南庭抬眼看我。
“阿眠,你该听话。”
我一把将手里的餐具砸在桌面上。
“你是希望我变成你的提线木偶吗?”
沈南庭沉默着看了我片刻。
“我会送你回去,可回去之后该说什么,怎么说,阿眠,我希望你能明白。”
用过餐后,沈南庭确实将我送回了家。
我知道我妈抑郁症复发的事了。
她床头的柜子里放着的都是治疗抑郁症的药。
她原先一粒的剂量如今已经加到了三粒。
因为长期的失眠入睡困难,她看着苍老了不少。
我打算每晚饭后陪她出去散散步聊聊天......
此刻夕阳西下,空气里是盛夏时节挥散不去的余温。
我听到我妈开口。
“眠眠,你沈南庭怎么回事?”
我妈开口就问。
我抿了下唇瓣,开口,正要说什么,忽然在小区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不是司宴吗?
显然,那人也是瞧见了我,他当即朝着我走来。
第9章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来。
他身上穿着卡其色大衣,脖子上挂着条黑色围巾。
那围巾看上去年头有些久了......
“温眠。”他率先开口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
我松了一口气,生怕他在我妈面前亮出医生身份,让我妈察觉到我是生病了。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能再受任何地一点刺激。
“司宴,好巧啊。”
司宴道:“不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微微挑眉,跟我妈做了介绍。
他跟我妈相互的打了招呼。
我妈倒是也识趣,像是看出我们有话要说,她说是散步累了转身离开。
瞧见人走了,司宴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医院购物袋装着的一些药。
“这都是按照你的病情配的,难受的时候可以吃一些。”
“但这些药再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温眠,你还是要尽快去一趟医院。”
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难得他竟一连串说了这么多。
“司医生还真是尽职尽责。”
司宴叹息一声,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温眠,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知道啦。”我难得俏皮,冲他眨了眨眼。
我没其他想法,只是想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可谁知司宴却怔住。
他和沈南庭是勃然不同的两个人。
沈南庭强势霸道,喜欢把控所有。
他那双眼中是沉沉如墨的深邃,五官线条流畅,不说话时不怒自威,稍一严肃就会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而司宴却是一个看着很冷,实则热情的人。
当然,对这个人我了解的也不太多......
司宴背过我。
我心中疑惑。
难道不该眨眼?
正疑惑着,那人转身过来。
他又恢复了那高大冷漠的模样。
“温眠,你是真的半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我叹息。
就在半个月前,我的身体被检查出毛病,听司宴说脑袋里长了颗瘤......
当时我戏剧性的沉默悲痛,一度以为自己就到了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
我原本无助又绝望,拿起手机却发现没一个能联系的人。
当然,在我心中悲痛的时候,我联系过沈南庭。
可他没接听我的电话。
我再和他联系上是在三天后,他说自己是工作太忙忘记回我电话了。
他问我什么事。
我说没事。
该怎么说呢?气氛烘托到哪了,该说的时候没人听,他再问得时候我却不想再说了......
其实,怀疑的种子早在很久之前就种下了。
“司宴,我没有不在意。”
司宴微微抿唇:“把你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快点来住院。”
我点头:“好。”
我和他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的心情随着他的言语莫名轻松下来,趁着间隙,他忽然开口问:“温眠,阿姨像是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修过心理学,就在刚刚,我看阿姨情绪起伏不定,言语神色间很是不对劲。”
我立刻点头,将我妈曾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我说完,司宴脸上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抑郁症复发一般都是病情加重,温眠,这段时间你要多陪陪她,稍有不对就去医院。”
和司宴散步过后回去,我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停着的车。
那是沈南庭的。
他如今是打算彻底的将我圈在身侧吗?
他果然在。
我将客厅门关上,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沙发上中规中矩看新闻的沈南庭。
“妈,我回来了。”
我妈看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她在厨房忙活。
“眠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了。”
我点头回应,目光却落在沈南庭身上。
“你来做什么?”
沈南庭笑着挑眉:“自然是来接我老婆回家。”
“沈南庭,我妈抑郁症复发,情绪不稳定,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把她丢下。”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丢掉?”
我现在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
他看到了我捏紧拳头的样子,沈南庭凑过来,他一把抱住我的腰身。
他坐在沙发上,我站着,略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伸手推开。
“走开。”
他摇头:“阿眠,我好想你。”
他有病。
“阿眠,我们回家好不好?”
“都说了我要陪我妈。”
“那我也留下。”
“你!”
“或者把妈接到我们那儿去。”
都是要离婚的人了,何苦搞这么多呢?
我摇头:“我妈年纪大了,再说了,她现在也已经习惯了住在自己的小窝里。”
“阿眠说的也对。”
他抱着我不撒手,语气黏黏糊糊地。
我妈从厨房出来时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轻咳一声。
沈南庭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我。
我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我妈一言不发,直到晚饭吃过,沈南庭挽袖子脱衣服,他主动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男人动作很快,利落的很,不多时我就听到了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下来的声音。
我妈带着我进了她的卧室。
“和好了?”
我点头,欲言又止。
“温眠,他那天出现在医院是干什么?”
原谅我要撒谎了。
妈,当初这人是我不顾你的反对自己一心挑的,如今,苦果由我承担。
“是身体不舒服。”
“可我两只眼都看到了,他跟那个女的......”
“妈。”我心口疼得厉害,却还是轻声打断我妈的话,“那是沈南庭助理的爱人,他们恰好遇上。”
“温眠,你也不小了,妈不会什么都参与,但妈希望你幸福,有分辨对错的能力。”
我强忍着泪水,伸手抱住了我妈。
回到别墅,还没进卧室,张嫂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了。
我疑惑皱眉。
空气里飘散着很浓的中药苦涩味儿。
沈南庭顺手接过。
“阿眠,这是调理身体的,你乖乖喝了。”
我直觉不对,沈南庭从没要求我调理过身体。
“我身体没什么毛病,不需要喝药。”
“阿眠是想要我喂你吗?”
我不理会沈南庭,自顾自的从衣帽间拿了睡衣,正要进浴室,男人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第10章
当苦涩的药汁渡入口中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皱眉,整个人抗拒的挣扎起来。
沈南庭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脖颈,一只手紧紧揽着我的腰身。
苦涩药汁入肚,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声比一声惨烈。
沈南庭适宜的递上来一杯水,他眼角带着淡淡笑意,看我咳成这样,他似乎心情不错。
“阿眠,你乖一些就不用受罪了。”
碗里药汁还剩不少,我实在不想他故技重施。
只能在平复了呼吸之后走过去一把夺过那碗。
无所谓了,他总不能下毒害我。
我将汤药一口气喝了,沈南庭满意的递来一颗糖。
“压压嘴里的苦味。”
我没好气的接过:“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药?”
沈南庭微微挑眉,他将我揽入怀里。
“可以修复我们感情的药。”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手里的睡衣被他轻轻抽走:“我帮你。”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被他握着手腕往浴室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脚下步子后退。
“我不需要你帮。”
“那你帮我。”
男女力量在任何时候都是悬殊的。
他不由分说,我就这样被拉进了浴室,门关上......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他自身后拥着我。
两个人身上水汽未干。
沈南庭轻声开口:“阿眠,你听话,每天都喝药好不好?”
“那到底是什么药?”
我不想搭理他,却又奈不过他的纠缠。
说到底,我对他还是有感情......
沈南庭打着哑谜不说话,他贴的更近了。
我索性开口:“你想让我喝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想工作,我要出入自由。”
沈南庭身形一僵,我察觉他起身了,似乎拉开了床头柜。
“卡的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是我为你攒下的钱。”
床头柜上的睡眠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投射下,男人眉眼轮廓变得十分柔和。
他指尖夹着那张卡:“阿眠,还记得吗?这张卡是我们大学期间攒生活费用的共同卡。”
我以为他忘了。
也以为它早已经被遗弃。
“沈南庭,你带我去大学附近吃饭,故意让我回忆曾经的那些,你什么用意我很清楚,只是一个摔碎的被子,你怎么能让它复原如初呢?”
就像我和他的婚姻。
危机很早之前就在,在我和他分床睡得那些日子,在我从他床头柜里翻出那张合照开始......
或许,更早之前。
沈南庭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阿眠,这世上没有人不犯错,你那么善良,对任何人都能宽容大度,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犯一次错呢?”
我蹭地翻身坐起。
长发顺着我的动作宛如瀑布般披散而下。
“你曾说我是你的唯一,你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
话语还没出口,泪水已经争先恐后的砸下。
“为什么沈南庭,你要这样折磨我?”
我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南庭捧着我的手,眼眶微红。
“阿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心跳的厉害,哽咽着嗓音轻声开口。
“我就问你一句,冷舒宁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干脆利索的两个字打断。
他目光诚挚的看着我:“阿眠,我没想到冷舒宁会来找你,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我们还和一样好不好?”
这一夜,我心里五味杂陈,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
我开始茫然,自己像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回头是死,不回头也是死。
好在经过昨夜的沟通,沈南庭不再让张嫂盯着我了。
我也有了可以外出的机会。
只是不能超过七点回家。
他依旧不允许我出去工作,说是怕我吃苦为了我好。
以前我恋爱脑的会以为他是负责赚钱养家,而我负责貌美如花。
但在经过了这次的打击之后,我彻底醒悟。
沈南庭这样无非是想更好的掌控我罢了。
我不再纠结其他,下午的时候带着我妈去找了司宴。
经过司宴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心理医生。
他是司宴最好的朋友,主修心理学,因为家里足够有钱,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在心理学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之后他便出来单干。
在A市也是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心理诊所。
我说服我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可当她走到诊所门口时,还是下意识的想走。
“眠眠,妈没事,咱们还是回家去。”
我挽着我妈的胳膊将她往里拽。
“妈,你听话,咱们别再继续耽误下去了好吗?上次你去做电休克治疗的事情,如果不是沈南庭我都不知道。”
我妈一下子就没话了。
那一段时间她的睡眠质量确实出了问题,脑袋里想的事情很多,想多了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譬如此刻,她虽然强迫自己冷静,但心里还是急躁的很。
“眠眠,妈只是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阿姨?”
我和我妈正在门口拉拉扯扯,忽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们扭头去看。
是身形高大的司宴。
他礼貌的伸出手和我妈打招呼。
“司宴,温眠的同学,我们上次见过的。”
我妈对司宴印象不错,看到他,我妈立刻眉开眼笑。
“小宴啊,麻烦你上次还专门跑一趟给眠眠送药,阿姨都说了请你来家里吃饭也不见你来。”
司宴上次在小区门口等不到温眠,最后还是问了保安室的人,由保安联系了我妈,他这才将我那些药给了我妈。
司宴很细心,他知道我的病情,我是在瞒着家里人。
所以他当时告诉我妈那都是些我的胃药。
好在我妈文化水平不高,那些国外进口的药瓶上多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字......
后面她也问过我,都被我一个人待,懒的常不吃早饭得了胃炎给搪塞过去了。
“不用客气的阿姨,我和温眠也算是好朋友。”
我妈收回笑意:“那就今天,阿姨请你们吃饭。”
她说着就要开溜,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司宴淡淡笑了:“阿姨,温眠她很担心您的身体状况。”
第11章
司宴很温柔,说话时不疾不徐。
阳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洒落的一层金粉。
他那双温润疏离的眼底带着笑意,只是一句话就让我妈妥协了。
就这样,我带着她做了一通检查测试。
最后的测试结果就是重度抑郁。
司宴引荐的那位心理医生叫顾锦程,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十分有能力的样子。
他看到我时,目光一次次的落下,眼底还带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的眼神在我和司宴身上来回打量,他摘下口罩,似乎在司宴耳畔说了句什么。
司宴唇瓣轻抿,有些无奈的样子。
“你是欠揍吗?”
顾锦程哈哈大笑着走开。
顾锦程让我妈停了之前的那些药,又给她开了一些。
说心理疾病最重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和患者自身的调理,药物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辅助。
我曾陪着我妈看过那么多心理医生,这些话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我一一点头。
那医生又对我妈进行了一次单独的咨询......
司宴瞧见我紧张,上前两步和我一起并排站在了咨询室门口。
“温眠,你尽管顾放心,顾锦程人虽然不太靠谱,但他对于抑郁症这方面是很专业的。”
“好。”我侧头看他,“司宴,没想到又麻烦了你一次。”
司宴淡淡一笑:“谈不上麻烦,举手之劳罢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调休,”他说着,又开口问了一句,“你自己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不着急......”
“你!”司宴皱着眉头,他侧头盯着我眼神有些冷,眼底似有淡淡的愠怒。
“司宴,你是生气了吗?”
司宴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恢复如常。
“作为一名医生,我只是见不得有患者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有病早治的道理你该知道的。”
“嗯。”我淡淡应着,“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那些药记得按时吃。”他又叮嘱。
我点头:“好。”
我妈从咨询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她身形摇摇欲坠,耳鬓碎发杂乱,眼眶有些红。
我担忧的上前,她冲着顾锦程道谢。
我也跟着我说了一句:“顾医生,谢谢你。”
顾锦程摘下口罩摆摆手:“没事,这都是职责所在,更何况温学妹还是我们司大校草点名要我照顾的。”
嗯?
我看向司宴。
司宴开口道:“我们之前都是一个学校的,你或许没什么印象。”
我立刻点头:“时间过去的有点久,没打过交道确实记不太清了。抱歉哈。”
“抱歉啥,我这人你不用记,你就记你该记的......”
司宴闷声干事,他淡定的抬脚踩了顾锦程一脚。
顾锦程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就抱着一条腿嗷嗷叫。
“司宴,你过分了啊。”
我和我妈在旁边笑。
也许是被此刻这种轻松的氛围感沾染,我妈的面部轮廓跟着柔和起来。
“我今天刚好开了车来,温眠,我送您和阿姨吧?”
我张了张嘴,刚要拒绝,我妈一口答应下来。
无奈,回家的路上我们母女二人坐了司宴的车。
原本要陪着我妈坐后座的我,被我妈不由分说的塞到了驾驶座上。
我有些坐立难安。
系上安全带,车子引擎启动,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一路无话,车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我妈先开的口。
“小宴啊,今天看着也晚了,不如在阿姨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司宴停顿片刻,他侧头看我。
我立刻道:“刚好你也帮了我这么多,那就一起吃顿饭?”
司宴开口道:“方便吗?”
“方便。”我妈抢答,“家里什么都有,小宴别嫌弃阿姨的手艺就好。”
“怎么会。”
厨房里,我妈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案板上的鱼。
因为司宴要留下吃饭,我妈注重的很,将自己平日里最拿手的红烧鱼也做了出来。
一通忙活过后,等到饭菜上桌已经是六点五十多......
我心里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我借着上洗手间的空挡给沈南庭发了个微信过去,就说自己是在吃晚饭,吃过了就会回去。
沈南庭没有立刻回复。
我也就那么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司宴在餐桌上话不多,礼貌得很,一般都是我妈在说,他能插上话就说一句。
他吃相很好看,优雅中带着贵气。
褪下外套后,他身上穿着高领的米色毛衣,似乎是屋子里空调来的热,他将袖子往上挽,露出半截好看精壮的小手臂。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也许是人家感觉到不自在了,目光顺着我看过来。
四目相对。
尴尬。
我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的思维有时候跳脱的连我自己都跟不上。
想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该说不说,他的手是真的好看。
我正这么想着,包里的手机忽然响铃。
我起身去拿手机,想也不用想,是沈南庭打来的。
我到阳台上接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的人就开口:“阿眠,往下看。”
这就是修罗场。
他不好好待在办公桌前工作赚钱,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来做什么?”
“来接我老婆回家。”
我只觉得头疼。
“那你先等会儿,我快吃完了。”
“介意躲添副碗筷吗?”
我呼吸一窒:“菜都吃完了。”
“没饭吃就吃你。”
我脸一红,这人就没个正经。
他轻轻笑出声来:“傻丫头,逗你的,正好今晚下班早,我顺道上楼看看妈。”
我家住四楼,从我这个角度往下看,沈南庭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已经打开了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
他是真的要来了。
“那行,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想着该怎么避免让沈南庭看到司宴。
也许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沈南庭对司宴有一种莫名敌对的意思。
他要是瞧见司宴跟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人估计又要发疯。
厨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接个电话的功夫,司宴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该洗刷的碗都洗完了。
“小宴这孩子勤快又懂事,是真不错......”
正当此刻,门铃声响起。
第12章
我的心随着响起的门铃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没办法,如果真撞见了那就撞见了。
我跟司宴是确确实实没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果不其然,一切如我心中所料一般,沈南庭原本满面笑意,带着不少营养品进了我家的门。
可就在他视线落到司宴身上时,眉眼间一时间多了几分冷冽,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僵在唇边。
他看向我。
我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进来吧。”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妈就一直不待见沈南庭,如今他登门我妈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反倒笑意盈盈的跟司宴聊着天,权当沈南庭不在。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
司宴提出要走了,我妈立刻道:“小宴,今天也是麻烦你了,让眠眠送送你。”
“不用的阿姨。”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沈南庭眼神牢牢粘在我身上。
有一种我敢去送他,他就能掐死我的狠劲儿。
但我现在不怕了。
我以前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
相反的,因为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我比一般的同龄人更为坚强独立。
也就是后来的沈南庭出现以后,才改了我以前的很多为人处世之道。
如今我想通了,也不会再唯唯诺诺的了。
我下楼去送司宴。
刚到小区门口,一直沉默的司宴忽然开口:“温眠,曾经那么爱的人,如今是不爱了吗?”
我先是一愣,随即诧异,猛地扭头看他。
这么明显吗?连司宴都察觉到了吗?
“当年在学校,你和沈南庭的爱情故事无人不知。”
我轻轻一笑,嘴角笑意嘲讽:“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那现在呢?”
我眼眶一瞬涌上热浪。
是啊,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还爱吗?
如果爱,为什么明知道会伤害我还是要做那些事?
冷舒宁是第一个,还是有无数个冷舒宁呢?
沈南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沉浸在他亲口为我编织的“沈太太”美梦中。
当年大学毕业后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后来,沈南庭说不想我进职场,不想看到我那么辛苦,他说自己一双手可以撑起我的一片天。
他让我在家无忧无虑的安心享福。
于是,我感动的涕泪横流......
可四年婚姻后的我还剩下什么呢?
一副将要残缺的躯壳!
“司宴,你相信这世上会有初心不改始终如一的人吗?”
今夜的风有些大,凛冽吹来时,刮在人脸上生疼。
司宴将脖子上系着的黑色围巾摘下,他手往我这边伸了一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
他那只好看道过分的手在夜灯的照耀下白的发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有。”
我笑了一下:“以前我相信有,可现在我不信了,我觉得人都是会变的,人性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呢?”
司宴侧头看我,那条围巾被他拿在手上,他脸上表情有些冷。
“这就是你不愿意住院治疗的原因?”
我一怔......
“温眠,嫁错人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不可挽回的事,但你要记住,你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我知道司宴是误会了。
刚查出自己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自暴自弃,可现在......
我摇摇头:“司宴,谢谢你。沈南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妈。”
“住院治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上次给的治疗方案我有认真看过。现在还不排除我脑袋里这颗瘤究竟有多少风险,我怕手术中途会有什么风险......”
“司宴,我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司宴。
他之前和我并不算很熟。
哪怕是以前在学校,我跟他有过为数不多的交流也仅仅是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加上我跟我妈没搬家之前,我们同住一条胡同。
司宴又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我们见面了也不过点头打招呼,相互问句好......
此刻,他侧头看着我,我也侧头盯着他。
我想,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清清淡淡的,一副淡出江湖与世无争的模样吧。
我竟觉得安心。
亦如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胡同周围有学生放学后被人贩拐走的事迹,我当时怕的要死,我妈又忙着工作赚钱。
有次老师拖堂放学晚了,我就提心吊胆的攥着书包带子跨上回家的路。
胡同长长的,水泥路年久失修,前不久下了雨,脏污的积水汇聚在那些坑坑洼洼里。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水坑贴着墙根走......
将黑的夜起了风,吹的人打了个哆嗦。
我正害怕的要命,忽然察觉身后跟了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小心回头......
怕那人发现了又将脑袋缩回来。
不知道在加快了脚步来回扭头多少次之后,身后的小少年忽然开口:“是我,别怕。”
那年的我们似乎才读五年级......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惊奇的发现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放学时间跟我差不多一样。
因为每次放学我总能在长长的胡同里瞧见他......
只不过后来,初中,高中,大学......时间过得太快,岁月一晃,我和他也没了其他联系。
如今我才忽然觉得,他此刻站在我身侧的安心亦如当年我一回头就能瞧见跟在身后的他一般的安心。
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司宴忽然开口。
“只要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或许不是坏结果呢?”
我当时也不过觉得频繁头疼去做了脑补CT,更全面的检查......
我正要说什么,小区门口不知何时开过来的车忽然猛地一摁喇叭。
“有病啊!”
我身后吃过了饭出来散步遛弯的大爷被喇叭声吓了一大跳,大爷住着拐杖跳起来骂。
手指着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张脸的沈南庭,那手指像是要戳进人眼眶里。
我忙开口安抚大爷情绪。
好说歹说才将人哄走。
回头,瞧见沈南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下了车,车门被甩的震天响。
第13章
“阿眠,该回家了。”
我跟司宴分别后就上了车。
我依旧没坐副驾驶,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这栋有些陌生的别墅。
风华苑我毕竟住了四年。
但沈南庭将我带来这里我也没有异议,反正我和他似乎也走不长了......
因为有之前的承诺,这次张嫂将那碗黑乎乎的药端来时我没有半点迟疑的仰头就喝了。
沈南庭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喝了药也打算上楼,沈南庭忽然开口:“吃饭。”
“我在家吃过了。”
他缓缓抬眸,水晶灯的阴影笼罩在他的面庞上,他眼神让人恐惧。
“陪我吃顿饭都不行吗?”
我不想再跟他吵了,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张嫂是准备好的,很快将二人份的饭菜端上桌。
沈南庭似乎有些饿,拿起餐具便开始用餐,我象征性的吃了一些就放下餐具。
他这次倒是没为难我。
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吃完。
他忽然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自从我和他决裂,这句话他说了好几次。
我觉得好笑。
“我以前什么样?”
他眼眶有些红,盯着我时,那眸底写满幽怨,他像是在用眼神无声的像我控诉着他的委屈。
“你以前吃饭没这么安静,总喜欢跟我说一些白天发生的事,跟我吐槽游戏里谁又坑了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无话可说了呢?
我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意。
“沈南庭,你有想过自己多久没好好陪我吃顿饭了吗?”
不想再提了。
可开了话茬,不说出来又觉得憋屈。
沈南庭缓缓坐正身子。
很久了,久到似乎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了吧?
“四个月零八天。”我轻声开口,“这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是我打电话求你回家的。”
“当时我又新学了一道菜,原本想做给你尝尝的,于是,我精心布置,都做好了给你打电话。”
“你呢,说好的八点半一定准时到家,可我做好之后等到了凌晨一点......”
当时的我卑微又廉价。
我分明知道那个东西脏了,他被人捡走不属于我了,可我还是在拼命的洗刷擦拭,试图将他从捡走那个人手里抢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人教过我。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他就能回到我身边。
所以我,一次次的放低自己的底线,可后来......
我不知道自己眼角的泪是怎么滚落的。
这个男人真的优秀,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我真的爱他!
可那,仅仅只是以前。
我轻声开口:“那晚的饭菜我热了三次,我从九点等到凌晨一点......后来,是冷舒宁送你回来的。”
我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她说,你喝醉了。”
那天晚上太晚,我又一心牵系在沈南庭身上。
所以,我没看到沈南庭放在冷舒宁腰上的手。
没看到他们两个背着我眉目调情的样子......
“阿眠。”沈南庭模样破碎,“就这一次。我也承认我们结婚之后我确实因为工作原因忽视了你。”
“可物质上,精神上,该你的东西我一样没少你。”
男人总是这样。
我起身:“无所谓了,你也不懂我真正难过的点在哪里。”
“阿眠,我辞退了冷舒宁。”
我轻声道:“如果我要你先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呢?”
沈南庭猛地开口:“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
我笑出声音来,荒唐,太荒唐了。
“你和她在医院洗手间门口的对话我听到了,她抚着自己的肚子亲自来找的我,沈南庭,我是傻子吗!你这样骗我?在你心里,我到底......到底算什么!”
我再一次的情绪失控,感觉体内有一头奔走流窜的野兽。
它叫嚣着想要冲破我的残躯冲出来将沈南庭撕碎!
“那是谎言,阿眠,那是她的谎言,是弄错了,我当时是被她骗到医院去的。”
“阿眠,你要信我,我不可能和别人有一个孩子的......”
谎言!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抹掉眼泪,抬着下巴,拾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上楼。
无疑的,我失眠了。
备用机上,宋晚瑜发来了信息。
“眠眠,我跟沈南庭沟通过了,他拒绝签离婚协议,后续你打算怎么办呢?”
“直接走司法程序吧。”
“好,姐妹已经提交了申请,再等等!”
我快速回复了一句:“好,谢谢你,晚瑜。”
今天周二,我难得的,在下楼后看到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沈南庭。
自从结婚后,我几乎很少看到他头发没打理,穿着随意的样子。
不过这如今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了。
自从我被迫搬到这里之后,沈南庭重心倒是很少放在工作上,相反的,握每天早起下楼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见我下楼,轻松地打招呼。
“阿眠,早。”
好似昨晚的愉快没发生。
张嫂还在厨房忙活着早餐。
我也不装了,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径直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沈南庭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他手指往上一点,那是一段录音记录。
上面是他和宋晚瑜的对话。
“是我不自量力想要沈太太的位置,这才将这笔账算到了沈总您的头上。”
“沈总,我求您看在赵力这么多年为沈氏兢兢业业都份上原谅我。”
“孩子是赵力的,不是您的......包括之前我和您一夜、情......”
“那天晚上您醉的不省人事,我恰好看到房门没关就起了那个心思......对不起沈总,对不起......”
......
录音内容听完,沈南庭问我。
“阿眠,你现在肯信我了吗?”
“你和她去普吉岛的事......”
“那确实是有个项目要谈,刚好冷舒宁拿那件事威胁我,她说自己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普吉岛度假。”
我如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只觉得可笑。
“阿眠,我跟你保证,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
恰好早餐上桌,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吃过早餐后,我换衣服下楼。
沈南庭竟没去公司还在。
他眼角堆着笑意:“阿眠,今天我就是你的免费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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