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燕双飞 》是由作者“米花儿糖”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我有些累了,还请大人回去吧。”初七不再争辩,她缓步进了屋,合上房门。“等你歇够了,我再慢慢审你。”沈夕河对着门小声嘀咕...
北燕双飞第8章 陪伴在线免费阅读
初七用老张留下的银钱购置了一件松木棺,在内院搭了灵棚,在灵前摆上香烛牌位,点上长明灯,为老张守了三天灵。
老张在燕海没有亲戚,吊唁祭拜者却络绎不绝,这些人中,有多年的街坊邻居,更多的是感念他恩德的百姓。
出殡那天,初七披麻戴孝,手执引魂幡,以孝子礼送了老张最后一程。
再回到小院,她又重新变成了孤身一人。她用手划拉着竹筐里的药材,这还是老张晾晒的,药材已经干透了,用手一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突然有人说话,初七吓了一跳,缩回手,回头见沈夕河站在身后。
“怎敢因家事惊扰大人。”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合眼,初七的声音疲惫沙哑。
沈夕河感觉不对劲,快步上前,盯着初七的脸,“谁打的?”
“摔的。”
“你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沈夕河气急,“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我有些累了,还请大人回去吧。”初七不再争辩,她缓步进了屋,合上房门。
“等你歇够了,我再慢慢审你。”沈夕河对着门小声嘀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出门向街对面走去。
“哎呀,真是稀客啊,小哥这是来买炊饼吗?”看见沈夕河过来,刘婆子眉开眼笑,眼睛一刻不离地打量他。
“对,早就听说您家炊饼好吃,今日可得尝尝!”
“要几张?我给你包起来。”刘婆子说着就要去。
沈夕河忙止住她,“不急不急,我先歇歇脚,陪我坐坐吧。”
刘婆子顺从地坐下,“你是来看初七的吧?他最近可遭了不少罪了。”
“嗯。”沈夕河并不多言,等着刘婆子说下去。
“老张去世对他打击不小,你劝他想开点,唉,生老病死可由不得人哩。”
“我会劝她的,您放心。”沈夕河顿了顿,又叹着气说,“她的脸伤得够重的......”边说边拿眼瞧着刘婆子。
“要说那人下手是真狠,”刘婆子从桌上取了一包瓜子,抓了些递给沈夕河,“我当时在旁边拉都拉不住,初七这细皮嫩肉的,被打得血肉模糊,我都不敢看。”
沈夕河接过瓜子,哪里有心思吃,“这是多大的仇,要下这么狠的手?”
“唉,要说那个老板也是命苦,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孩子,她媳妇刚怀孕,吃了初七的药就小产了,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夕河把瓜子撂在桌上,“那老板可是开面馆的?”
“是啊,就街头那家。”刘婆子说着,伸手一指。
沈夕河不说话,起身就要走,刘婆子忙喊住他,“炊饼不要啦?”
“回来拿。”
初七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脑袋胀得生疼,外面无日无月,屋里光线昏暗,冷风吹得门窗吱呀作响,她汗毛乍起,急忙找出火折子把油灯点燃,紧挨着油灯坐着,好像这样就不怕了。
“醒了?”有人在门外说。
乍一听到动静,她吓得一抖,待分辨出是沈夕河的声音,她轻轻打开房门,“你怎么还没走?”
沈夕河手里端着什么,“给你熬了点粥,趁热吃吧!”
她把他让进来,两人围坐在桌边,借着光,初七看到沈夕河衣服上沾了许多污渍,嘴角破了个口子,半边脸似乎有些肿胀。
“脸怎么了?”
“摔的。”沈夕河狡黠一笑,把粥推到初七面前,“再不吃就凉了。”
初七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她端起粥喝了几口就不喝了,“有一股糊味儿。”
“我亲自为你做的,你还挑?”沈夕河板着脸,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炊饼扔在桌上,“吃吧,还有这个。”
“大人能放下身段做这一碗粥,小女子感激涕零,大恩铭记于心,滴水之恩,来日必将涌泉相报!”初七说完笑着把粥推到一边,伸手去拿炊饼。
见沈夕河没了笑脸,她掰开炊饼递给沈夕河一块,沈夕河佯装生气,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晚上我陪着你,要不然你被吓死了,来日就没法报恩了。”沈夕河装作无意地拍着身上的土。
“那可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你走吧,我本来也不怕。”初七严词拒绝。
“你还想跟我共处一室啊?”沈夕河挑眉看她,“本来我打算在隔壁将就一晚,既然你不怕,那就算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初七嘴硬道:“我虽然不怕,但是外面那么黑,你要是在路上有个好歹,我可担待不起。”
沈夕河笑了,脸颊弯出两道好看的弧线,“我就在隔壁,怕了叫我。”然后开门出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还未明,初七听到隔壁房间的关门声,突然惊醒。她趴在窗前,看到沈夕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打那日起,沈夕河连着几天都来陪他,晚上来,早上走。她慢慢地调整过来,重新开了医馆,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沈夕河就没那么幸运了,这天早上,他悄悄地溜回军营,被周翊逮了个正着。
“去哪儿了?”周翊黑着脸,“连着几日晚上不在大营,简直目无军纪!”
“陪个朋友。”
“以后少去仁济堂。”周翊冷冷地说。
“我去哪是我的自由,你要拿军法压我,只管罚便是。”沈夕河说完扬长而去。
......
初七开了医馆几日,并不见人来,以往来医馆的人络绎不绝,可如今门可罗雀。
她心里知道原因,面馆老板那么一闹,人都不敢来了,如今老张走了,更没人愿意相信她这个徒弟。
但她还是每日都在医馆候着,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医治他。
从信心满满到心灰意冷,并不需要太久,几句风凉话和讥讽,就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坠落谷底。
“老张那徒弟还开着医馆呢?”
“谁敢找他看病啊,抓错药可会要了命啊!”
“那老板也是善良,要是我啊,直接去衙门告他。”
“这种医术不精的人,还敢开医馆,害人不浅啊!”
初七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毫不避讳,好像她是个聋子,她默默地收起长凳,关上了铺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初七慢慢开始怀疑自己,整日浑浑噩噩,任自己消极地沉沦。
她去老张的坟前磕头,对老张说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说对不起老张的苦心栽培,这条路太难走,她要放弃从医了。
坟边长了一棵老榆树,一只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枝头,声音嘶哑的“哇哇”叫着。
“连你都觉得我不是那块料,对吗?”初七抬头,看着乌鸦,它似乎不怕她。
“你怎么不叫了?”初七站起来,生气地冲着乌鸦喊,“我问你话呢!”
乌鸦“哇”地叫了一声,拉了一坨粪便,扇着翅膀飞走了。
初七躲闪不及,溅了一脸,气的骂道:“混蛋!”
“何必为难一只乌鸦,”周翊走过来,递给她一条手帕,“你是不是那块料,自己心里没数,你指望一只鸟来告诉你?!”
“你跟踪我?”
“恰巧路过罢了。”
恰巧路过坟地,好牵强的理由。
初七接过手帕擦拭脸颊,他的手帕有股皂角香。
“不打算开医馆了?”
“嗯。”
“回去做你的......”周翊顿了顿,乜斜着眼睛,改口道,“继续过养尊处优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翊没有说话,他玩味地看着她。
“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不过除了这里,我也无处可去。”初七轻笑着收起手帕,“回去洗了还你。”
“打算怎么活着?花完手里的银钱,然后去乞讨?”周翊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初七语塞,他说中了她心中的顾虑。
“别人怎么说,让他们说便是,不过聒噪了些,习惯就好,”他轻笑着,继续说,“心中认定的事,因为当时看不到结果,就随便放弃了,你让谁瞧得起你?”
初七有些动容。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他能对她说出这番话,足可见他人还不错,虽然这话听着并不舒服。
“谢谢。”初七轻声说。
“不必,”周翊皱着眉头,随即莞尔一笑,“去乞讨的时候,记得离大营远点。”
“呵”初七偏过头笑了。
“我有件事想当面问你。”初七突然说。
“说。”
“那日你为何那般待我?”
周翊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他躲闪着她的眼神,用疏离的语气嘲弄她,“我觉得你还是先问问那只鸟,为何拉在你脸上。”说完扬长而去,“眉毛上还有鸟粪,仔细擦擦。”
初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地把手帕攥成一团,大声嚷道,“会不会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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