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母正在忙碌地捡拾着院子里的黄豆,忽然见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从车上轻盈地走下一位女子,正是清婉。姨母赶紧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闺女,你可算回来了!”
清婉快步上前,亲昵地搀扶着姨母,低声说道:“姨母,咱们进屋说吧。”
跟随着清婉的小厮们忙着从马车上卸下各式各样的礼品,并恭敬地向薛姨母行礼。薛姨母在一旁观察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等小厮们忙完后退去,薛姨母才试探着开口问道:“清婉啊,我听说将军府的二少爷收了个通房丫头,宠得跟眼珠子似的。那通房丫头不会就是你吧?”
清婉知道姨母可能不太高兴,但她无法辩驳,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大户人家里,通房丫头的地位甚至连个正经的妾室都比不上,薛姨母自然不愿意看到她的侄女走上这条路。
“闺女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那高门大户的妾室,哪里比得上平头百姓家的正经娘子过得快活?”薛姨母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个道理清婉心里明白,但她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姨母,我并非自愿走上这条路的。现在我只求再过四年能够凑足赎身的银子,然后回家。”说完,她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银手镯递给薛姨母,“这个你收好,应该能卖个七八两银子。再加上送来的布匹,挑些华而不实的,也能凑个二三两。只求姨母为我存着,将来赎身用。”
通房丫头赎身的事情并不少见,但为了表示对新妇的尊重,大婚前通房都是要遣散的。有的是发卖,有的是送去庄子上,也有能凑齐银子赎身出府的。但大多数卖女儿的人家不会去凑这笔银子。
薛姨母知道赎身并非易事,更何况主子是否愿意放人还是个未知数。“那二少爷到时候肯放你归家吗?”她担忧地问道。
清婉并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毕竟主母进门后遣散通房是惯例。很少有主人家会强留的。以她现在的名声,只怕主母一进门,第一个被遣散的就会是她。不过薛姨母的担心也有道理,待主母快进门时,她得想办法让主子厌弃了自己,这样事情才会更稳妥。
“姨母放心,我自有办法。”见清婉如此回答,薛姨母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清婉先开了口,这件事她需要做个了结。“高家大哥的事……您叫他不必等我了。即便出了府,我也配不上他了。”
薛姨母见她将这么难过的一桩事说得风轻云淡,知道她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能如此从容面对。她不由得心疼起这个侄女来。自从高烈在回家的路上救了她之后,这丫头就不再拒绝相亲的媒婆了。高婶也对她很满意,两家都商量好了,只等清婉一出府就办喜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好在高烈前些日子参军入伍了,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不然他那么激烈的性子,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薛姨母安慰道:“高烈前些日子参军了,没有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等他回来再说吧。”其实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清婉能顺利出府的话,等高烈回来还没有合适的对象的话,也许他们还能凑合着过活。毕竟她看得出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高烈那小子,还扬言参军是为了能给清婉更体面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