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个死男人。
门外乌央乌央进来人,都说我通奸杀夫,要给我浸猪笼。
我被砍头,被仗毙,被杀死。
每死一次都会重生,烦死了,能不能给个痛快。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书了,还是绝命局。
脑子还没清醒,头发就被人扯的生疼。
「毒妇,勾结奸夫还想谋杀自己的丈夫!」
「真是该死!非得让她浸猪笼不可。」
「大人,赶紧动手吧,砍她脑袋。」
天杀的,我刚睁眼就被砍头,我看了一圈四周,这架势,分明是要我命。
为啥别人穿越都是好日子,再惨好歹也活着,我一睁眼就是行刑场。
「大人,蓝氏作恶多端,赶紧动手吧。」
蓝氏是在说我?
「蓝氏勾结奸夫,意图谋害丈夫性命,来人,砍了她!」站在最前方的一个老人威严开口。
有人上前牵制住我,看那穿着,分明是家丁的打扮,简陋的环境,衙役都没有,这分明是私刑!
我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压制我的人,下意识喊了一句,「我冤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上了嘴巴,冰冷的刀贴在脖颈,激的我一哆嗦,我这时才发现,身上竟然简陋的只穿着一件里衣。
大刀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温热的血溅在祠堂铺在地上的干草上。
【死前一个时辰】
疼,好疼。
我捂着细嫩的脖子疼的滚下了床。
明明没有一丝伤口,却活像是被人凭空斩断般。
我环顾四周,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唯有桌子上摆着一碗凉透了的药。
房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
「大胆蓝氏,你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剥掉衣服,游街示众!」
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我捂着脖子蜷缩在床脚。
悚然发现自己身上只松松垮垮的裹着一件里衣,稍有大动作,这件里衣就得殉职。
我急忙裹紧了衣服,大喊,「等等,我有话要说!」
「你竟然勾结奸夫试图害死我儿!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那人的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联想到说我害死丈夫,这位说话的老妇人应该就是我婆婆了。
「你们说我通奸,那么奸夫是谁!」
只要没找到奸夫就不能定我的罪!
老妇人冷冷一笑,「你身后床上那不就是奸夫。」
我往后一瞧,果然瞧见个光裸着的男子,只是对方双目圆睁,没了呼吸,明显是死不瞑目。
完蛋!连奸夫都是死的!
对方这是势必要弄死我!
「他死无对证,怎么能说是我的奸夫!」
「哼,他要么是畏罪潜逃,要么是你害怕被发现率先杀了他,否则你好端端的跟一个陌生男子坦诚相待出现在一个房间里该作何解释!」
我……我TM怎么知道怎么解释!
我才刚来!
原主不会是真的通奸谋杀丈夫吧?
我被她笃定的语气说的心里发虚,可我身上清清爽爽,哪有刚跟人完事的样子?
「来人,给我剥去她的衣服,关上牛车,游街示众。」老妇人一声令下。
「等等!」
「婆婆,我与丈夫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我真的没有杀他……」
这罪我不能忍,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眼见她要发火,我急忙话锋一转,「我知道婆婆不相信我,但好歹我与夫君夫妻一场,请婆婆全我衣冠,剥去我的衣衫,损的也是夫君的颜面啊。」
她冷哼一声,「你还有脸提深儿。」
但到底松了口,「直接关上牛车。」
我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保全了这件衣衫。
牛车臭烘烘,一股子牛粪味,我缩在牛车中间,拼命屏住呼吸,可发酵的粪臭味还是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
我靠在笼子边,试着跟押送我的小哥搭话。
「这位小哥,我脑袋摔了一下,有些记忆不清了,请问我本名叫什么,我娘家在何处,我死前想再见我父母一面。」
不管对方理不理我,这都是我为数不多可以搭话的人了。
他眼睛一眯,眉毛挑起,「嫂嫂,你叫我什么?」
嫂嫂……
我顿时僵住,「我……也不知道叫你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茫然无助一点,再楚楚可怜一点。
「嫂嫂,你名字叫蓝卿,我是顾且,你丈夫顾深的弟弟,是你的小叔子。」
「至于你的父母……没有必要见了。」
「为什么!」我急切追问,父母或许是我唯一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因为……」他恶劣一笑,「他们死了。」
路上不断有人投掷臭鸡蛋,烂菜叶。
我这个只在古装剧里看过游街示众的人没想到今日也体验了一把。
我拿掉头上的烂菜叶,努力在狭小的笼子里避开朝我投掷过来的臭鸡蛋,朝着顾且凑过去。
牛车周围押送我的人大抵是怕被群众的烂菜叶波及,一个个躲得极远,只有顾且亦步亦趋的跟在牛车边。
「那我妹妹呢?她在何处?」
顾且盯着我捏着烂菜叶子的手凝视几秒,从袖口抽出一张帕子扔到我身上,「她跪在祠堂前拼了命的磕头给你求情呢。」
「本来就不聪明,回头再磕破了相,更不好嫁人了。」
「什么不聪明!谁不聪明!」
顾且神色一敛,大抵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但又不愿意承认,不情愿道,「她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本来就不聪明,我又没说错。」
他看我脸色越来越阴沉,抿了抿唇,讽刺道,「行了,知道你们姐妹情深,这时候还要维护她,不过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跌坐在牛车上,心里发凉。
好消息,我身边还有一个亲人,而且跟我貌似关系还不错。
坏消息,对方是个傻的。
大概是看我瘫在牛车上的样子太过生无可恋,顾且没忍住又靠近几步,压低了声音。
「嫂嫂,选择我哥你是否后悔?」
「后悔什么?」我游魂一样挤出声音。
瘫在牛车一角不想动弹,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还是朝他凑了过去。
没想到,顾且的脸青了白白了青,从牙齿缝里挤出一道酸溜溜的话,「嫂嫂对哥哥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当初拒绝我拒绝的那么坚定,却选择了哥哥,可惜,人心易变。」
「嫂嫂的代价却是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啊。」
这是什么爱而不得剧本!
我立马支棱起来!
一低头,眼睛就包满了泪珠,抬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我选择你哥哥实属无奈……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选择的份……」
顾且眼中闪过惊喜,「这么说嫂嫂你当初选择的是……」
我欲语还休,「你哥哥只顾读书,哪里有你贴心……」
古人哪一个不考取功名!希望顾深不是个另类!
我继续添油加醋,哭得梨花带雨,「他们替我安排好了命运,哪里有我拒绝的份儿……只是没想到你竟恨我至此,竟然不惜用这种败坏我名声的办法来害我么?」
顾且皱了皱眉,「嫂嫂你在说什么?我顾且岂是这种人,私通这事不是我做的。」
我膝行两步双手伸出笼子,蓦地攥住顾且的手,珍珠一样的泪噼里啪啦的砸到他手上。
「顾且你相信我,我没有私通。」
他烫着一般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替我擦干净脏污的脸颊,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
我心中燃起希望。
「但嫂嫂,我帮不了你。」
希望啪的一声破灭了。
「为什么!你既然相信我,为什么不肯帮帮我,顾郎,你忘了我们的过去了吗?」我拿出了毕生的演技。
「卿卿,此事……关系复杂,非我能及……你安心去吧,我会尽力打点一切,让你走的没那么痛苦。」
呸,没用的男人!
不过,好歹确认了一件事。
我确实是冤枉的,背后是有人在捣鬼。
牛车游街结束后,两指粗的捆猪的麻绳捆住我的手。
嗯……用的还是捆猪的方法。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从背后踢了一脚我的膝窝,我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祠堂前。
「梅香你做什么!」
「她跟人通奸,到祠堂还不下跪,我帮帮她怎么了?顾且,别告诉你到现在还惦记着她!」
顾且被她说的脸色难看,悻悻地闭嘴了。
瑶夫人开口,「来人,此女不守妇道,给我杖毙!」
我心里一凉,连忙看向旁边一直未开口的大概是族长的白胡子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