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的何言,强大,自由,骄傲。
结果他就是个放浪自私的海王。
可当我投入谢安平怀抱的时候,他却哭着挽留,说只爱我一个。
谢安平来郊县接我的时候,我正在24小时便利店里伤神。我脑中不断回想刚才何言大喇喇靠在椅子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装什么,我在给你机会。
更惨的是,愤然离席后的我发现,旅游旺季的郊县已经订不到宾馆了。而回京市的火车票也全都告罄。
两个小时后,谢安平找到我。
我一上车就哭了起来:“谢安平,我是不是特别傻!”
当初,我对何言一见钟情。
他是甲方公司的对接人,长得一张颇为精致的脸,又有一身结实而不夸张的肌肉,美好而强壮。
我还记得初见何言时,他敞穿着一身宽大的白羽绒服,微卷的中长发下,笑盈盈的狐狸眼里装满了漫不经心,让我就此沦陷。
那时谢安平就泼我冷水:“白新月,见色起意的时候你最好冷静一点。”
我没有冷静。
何言约我郊县一日游的时候,我兴冲冲地去了。我以为这是我与他加深了解的机会,谁知只是人家想要睡我的机会。
直到现在,何言一条消息也没给我发,不知是笃定我会回去找他还是任由我在陌生的城市里自生自灭。
谢安平的车开的平缓,车内轻柔的音乐让我的情绪渐渐平复。
比起发现何言是个渣男时的愤怒,我更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
“我就不该跟他来这儿。”我羞愤地懊悔,“谢安平,我是不是好廉价!”
“不是。”谢安平平静地开着车。
“怎么不是呢!他那个意思,我来都来了,还装什么贞节烈妇!”我又激动起来。
谢安平扭头对我安抚性地笑了一下:“白新月,那是他的问题!”
“可是,可是一般人是不是就不会像我这样上赶着?”我追问道
谢安平低低地笑了,这次他没再看我,直视着路况说道:“你要是约我去缅甸,可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了。”
我脱口而出:“那你可真是个恋爱脑!”
说完,我裂了。
我都说了些什么。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半响,我听到谢安平轻轻地说了句:“我是。”
车内再次寂静。
到我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我觉得谢安平开了一宿的车接送我,之后还要驱车一个多小时回家着实辛苦,不禁说道:“要不你来我家休息一晚吧。”
然后,我!再次!裂开!
太轻浮了!
这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啊!
但我真的是好心啊!
谢安平肯定认定我是轻浮的人了!
就在我懊恼的手足无措想要解释时,谢安平松开了安全带,一双长腿已然迈下车:“走呀,我真的是太累了!幸好你肯收留我。”
我松了口气。
两个人让一室一厅的房子略显逼仄,尤其是身长185的谢安平缩在小三人沙发上的样子着实有点可笑。
我递给谢安平一次性洗漱用具,连声说委屈你了。
谢安平很自然地接过东西,说道:“你也熬一晚上了,早点休息吧。”
然而一宿没睡的我此刻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想到车里的对话,想到客厅里睡着的男人,我失眠了。
谢安平不会是,喜欢我吧?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客厅里的人已经消失,只剩下沙发上叠的整齐的被子。洗漱台上的水渍被擦的干干净净,甚至垃圾筐里的垃圾也被人带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翻开微信看到谢安平的留言:“公司加班,我先走了。你睡醒也来公司。”
同时还有何言的一条消息:“回京市了吗”
我反手把他微信拉黑了。
甲方公司给了新需求。
研发组虽然哀嚎连天,但也只能开始忙碌。
只是两个星期的连轴加班终于把我累倒了,就在最终版测试当天,我成功地烧到了39度。
凌晨两点半,还在加班的我边盯着程序边扣了粒布洛芬塞进嘴里。
“你发烧了?”身后突然响起谢安平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谢安平微微蹙眉站在那儿,手里拿着几个测试机。
我忙否认:“没有,有点头疼而已。不碍事。怎么了?”
谢安平身子前倾抬了抬手,似乎要摸我的额头,随即又放下轻咳了一下,将手里的测试机递给我:“在这几个机器上运行一下新版本。”
我接过测试机,谢安平却没撒手,他依然皱着眉头盯着我,突然说道:“你回家吧,剩下的我来测。”
我忙笑着站起来推他:“真没事儿,别抢我的活儿,快忙去吧。”
看着一步三回头的谢安平,我叹了口气坐下。工作的事儿我总是不喜欢示弱,即使是面对关系很好的谢安平。爸爸曾经说过我“刚刚强强刀尖过”并劝我女孩子遇到事情不要总是硬抗,可是我改不了。
没关系,感冒而已,没关系。
凌晨四点半,新版本顺利上线。同事们都松了口气,各自打车回家。
我正低头看滴滴呢,谢安平拦住我:“走,我送你。”
熬夜加发烧让我的大脑已经不转了,迷迷糊糊跟着谢安平走到楼下我才反应过来,忙拒绝谢安平:“你家在南城呢,送我去北城太麻烦了。”
谢安平不容拒绝地把我塞进副驾驶:“你车上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只能乖乖地坐好,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还有些恍惚:车外大亮的天光,陌生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以及我旁边小憩的男人都让我很迷糊。
但很快我注意到这是北医三院门口。没等我回神,谢安平醒了,他递给我一瓶水解释道:“你烧的脸都红了,社保卡给我,我去给你挂号。”
“这……不用了吧,我觉得好多了,”我有些犹豫,大城市里看病总是很麻烦,“我回家喝个999,吃个布洛芬睡一觉就好了。”
“不能再吃布洛芬了。”谢安平不容置疑地否决我,伸出手来,“社保卡给我,你现在得看医生。”
严厉的语气让我有些呆愣。
谢安平看着我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放柔了语气说道:“听话……”
我愣愣地给他我的社保卡,又乖乖地被他带着看了医生,抽了血,取了药。
最后谢安平又送我进了家门,给我烧好水,看着我吃下药、进卧室躺好。
听到外面的关门声,我躲在被子里终于哭出了声儿。
谢安平对我真好。
一个人远离家乡在大城市里,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生病自己扛……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生活这么久并不委屈,但突然有个人走过来陪你去医院,送你回家,给你烧热水……你就一下子委屈了。
被这种温暖暖的一下子娇弱了起来。
我依然不确定谢安平对我的这种好是朋友间的好还是对待爱人的好。我不敢从那个只言片语里断定他就是喜欢我,因为我害怕,怕我猜错了后迎来巨大的落差。
每个项目完成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相对轻松。
这天午饭的时候,我们组的杜小町端着餐盘凑过来:“白新月,你知道运营组的孙甜甜吗?”
我:“啊……今年新来的那个小姑娘?”
杜小町连连点头:“嗯嗯嗯,就是她。你知道吗,她被甲方那个大帅比甩了!”
我大吃一惊:“啊?她,她和何言好过?”
杜小町对我的吃惊很满意:“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第一次需求评审后咱们不是跟甲方有个聚餐吗?”
我:“啊,对啊!”
“当天晚上他俩就在一起了!”杜小町一个炸雷扔过来,说罢还鄙夷地说:“你消息也太闭塞了吧。第二天孙甜甜背着大帅比送的LV恨不得告诉满公司的人,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然后好像没多久大帅比就不理孙甜甜了,估计人就是想要个露水情缘。但孙甜甜也是轴,跑甲方公司找了大帅比好几次,然后今天被运营总监从甲方那儿提回来了……”
一连串的信息让我消化不良,我隐约记得聚餐那次的确是何言送的孙甜甜回家。当时何言还拿着冰可乐问我能不能喝凉的,被我拒绝后才去给孙甜甜倒的饮料,好像之后一整场饭局都是他俩挨着坐的,当时我还小失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