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杀手,徐恒是我接到的第一个刺杀任务。
是夜,徐恒入睡后,我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却不料脚底一滑,当场摔断了胳膊......
“谁他娘的大半夜拖的地!”我仰天长吼,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徐府!
【1】
我叫宋枣花,是我们逐煞岭排名第五的杀手。
至于为何排名第五,乃是因为整个逐煞岭就六个人,我一个师父,两个师兄,一个师弟,一个师妹。
至于我如何能在六人中挣的第五名的好成绩,乃是因为我那小师妹刚入门半年,还没资格接刺杀任务。
这日,萧条了三个月的逐煞岭终于开张来活了,一位油头粉面的公子进了师父的房间。
半炷香后,二人一起走了出来。
师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派仙风道骨之姿,“徐公子,你就偷着乐吧,区区一百两,你就能请到上等杀手,没办法,谁叫咱们逐煞岭只有高手呢。”
“说好的,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你怎地又直呼其名?”只见那徐公子一副做了贼的模样,左顾右盼紧张道。
“老夫又没叫你徐刻,这京城姓徐的有钱人多着呢,我称你徐公子,哪个又知道是你徐刻呢?心性如此急躁,如何能成事,如何能夺到家产呀?”
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京城有钱人家的徐刻为夺家产,雇凶杀人,丧尽天良。
“好了好了,你莫再张嘴了,此番派出的是哪位?”徐公子看向院落中正在猛练二头肌的大师兄和二师兄道。
我听闻此言,心中一阵冷笑,自从小师妹入门后,这两厮已经不再接活下山了。
每当来活时,他二人不是头疼就是脑热,生怕自己下了山,被另一个人抢了先机;没有活时,二人便如同那思了春的花孔雀,围着小师妹疯狂开屏,这不,这二人正在开屏。
为此,退休多年的师傅重新上岗,和小师弟轮流下山接活挣钱,养活这几张嘴,多亏了咱们生意不好,不然这俩人早就过劳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正当我猜测着此番是师傅还是小师弟下山时,师父突然高深莫测一笑,施施然将右手食指指向了正在喂鸡的我!
“她?你有没有搞错,我是砍了价,但不是没给钱!”徐公子嘴角抽搐了两下。
“你怎能如此说话呢,她是老夫最得意的徒儿,也是咱们逐煞岭第一女杀手,你怎能以貌取人,抛开事实不论,你堂堂七尺男儿,对一个女孩子说话如此刻薄,不觉得很过分吗........”咱们逐煞岭向来擅长道德绑架。
果然在师父的道德抨击下,徐刻满脸愤恨,连连摆手,夺门而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若不是贵的我雇不起,便宜的又没胆子去杀徐恒,我才不来这呢,呸,真是小树掉坑里,认栽吧。”
【2】
“师父,我可从未接过活!”,我扔下一群嗷嗷待哺的鸡崽子,冲到师父面前。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那人是个病秧子,你且放心去吧!”
是夜,我怀揣刺刀,按照师父给的地址找到了徐府,站在徐府墙外,我傻了眼,师父说要刺杀之人是个病秧子,可未曾说这病秧子是富可敌国的皇商徐家的嫡长子!
这老登真是穷疯了,区区百两就敢接这活!不过此时多说无益,杀吧!
你别说,这第一次上岗,还有点小激动,我蹑手蹑脚地围着徐府院墙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这高门大院的“破绽”。
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我赶忙伏下身子,灵巧地顺着墙角的狗洞钻了进去。
只是我这双腿还未完全爬进去,一个抬眸,竟和一只大黑狗四目相对.......
这狗洞里竟然有狗......
眼见这狗开始咧嘴呲牙,喉咙间已发出低吼,电石火花之间,我慌忙掏出刺刀,谁知这手忙脚乱中,锋利的刀刃,竟生生划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顿时鲜血直流...
好了,这下换我咧嘴呲牙了,我咧嘴呲牙的同时手也没闲着,赶紧将刺刀重新塞回怀中,腾出右手,一掌劈晕了已经逼近我面门的黑狗,并在退出狗洞时,顺手抓住它的项圈,一把薅了出来。
赶回山里时,天已大亮,大家正在吃饭,师父见到一身是血的我,两眼顿放精光。
“得手了?”
“取了他的...狗命。”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哎?不要说脏话嘛,为师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我们只是杀人的,又不是骂街的,万不能侮辱他人,要充分尊重死者。”
他又开始了...,我一个侧身,众人纷纷从板凳上跌了下来,除了小师妹。
“还真是...狗命...”,师父端详着地上的黑狗半天,给出了结论。
“哎呀,好残忍,师姐,你怎么可以杀狗狗,狗狗可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小师妹适时地狗叫起来。
“就是呀,就是呀!”大师兄和二师兄纷纷附和道。
瞧瞧这仨“道德巨人”,多么令人作呕,且看我如何从职业角度唾弃他们,我撸起袖子,手掐腰,“何为杀手?从专业角度讲,需得手起刀落;从情感角度讲,需得辣手无情!人命如何?狗命又如何?”
就当我滔滔不绝,准备进一步上升高度时,那地上躺着的大黑狗,竟然哼哼唧唧抬起了头,它醒了........
四周顿时陷入无边的寂静.......
小师妹顿时勾起了嘴角,一副且看我如何下台的模样,“师姐,作为杀手,这人命该如何?狗命又该如何?”
我顿感一阵急火攻心,一把捞起小师妹饭碗里的鸡肉,塞进了她的嘴里,边塞边骂道,
“你先给我说说这鸡命该如何?你们竟然趁我不在家偷吃我鸡崽子?怎么可以杀鸡崽,鸡崽可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好了,矛盾转移成功,最终在大师兄和二师兄的生拉硬拽下,终于把小师妹从我手下解救走了。
小师妹这厮压根不是个好东西,自从她半年前被师父捡上山后,我们逐煞岭就开始乌烟瘴气、门风不正!
【3】
自从小师妹被师父捡上山后,大师兄和二师兄开始不事产业,整日围着小师妹开屏,竟然连师父,每每看到小师妹那软糯的模样,都满脸老母亲般的欣慰。
同样都是捡来的,师父给我取名叫枣花,却给她取名叫甜甜。
我曾质问过我为何叫枣花,师父说,“为师最喜欢吃山枣,故而给你取名枣花,可见为师多么疼爱你。”
“那小师妹为何叫甜甜?”
“嗐,这个山枣嘛,它也比较甜,嗯对,呵呵”
呵呵,我看不是山枣甜,是师父的心里甜!
再者说,大师兄和二师兄均是在还是婴孩时便被师父捡上山,我被师父捡到时年仅五岁,就连小师弟也是在九岁时被捡来的,而这个小师妹,都年方十六了,师父竟也敢往山上捡,说小师妹是被山贼所害,摔坏了脑袋,失忆了,甚是可怜。
我真怕再这样下去,师父再捡回来的徒弟,都可以直接给养老了。
我还多次发现小师妹行踪诡异、做事狗狗祟祟,可无奈师父说她只是被山贼迫害时摔坏了脑子!
好吧,但愿只是脑子坏了,不是心肠坏了;也但愿是小师妹脑子坏了,不是师父脑子坏了。
师父看了看被师兄们护走的小师妹,又看了看苏醒的黑狗,皱了皱眉,“那这血?”
“这狗它...被气吐血了,怒火攻心,嗯,一定是怒火攻心!”
笑话,我连徐府的院子都没进去,先将自己伤了,此等丢脸的事如何能让他们知道。
师父干笑了两声,“这个,这个狗,还挺肥哈,不若晚饭吃它?”
小师弟声音隐忍,提醒道:“师父!任务并没完成,人家要的是徐恒的命,不是徐恒的狗命!”
要说现在的逐煞岭,我最欣赏的就是小师弟,他一向沉稳老成、不卑不亢,最主要的是!他没被小师妹所迷惑!相反,他对小师妹冷淡疏离!
“对哦,枣花,你再下山一趟吧。”
去就去,我再次一个手刀劈晕了黑狗,顺手将它扛在了肩头,听说最近城里时兴养宠物,这黑狗油光水滑的,品相极好,定能卖个好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