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是深情男二,整颗心都系在女主身上,为了女主可以抛下一切。
上一世全家人的苦心劝说只遭兄长厌恶,最后被其连累,全家流放,暴尸荒野。
重来一世,我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送他出家,彻底断了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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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你所做的决定可曾想过爹娘,想过侍郎府?”
爹的咒骂声唤醒了我的神智,我再次清楚的意识到我重生了,这种破天荒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震惊却又感激,上一世爹为了护住我的清白被人活活打死,娘为了省下一口粮食饿死在寒冬腊月的天。
此刻,我看到跪在院子里的人,我的兄长琉城,为了女主可以不顾一切的深情男二,为了柳月茹连累全家被抄家流放的蠢货。
我恨极了他,我们死的时候他仍是锦衣玉食,围在柳月茹身边疯狂跪舔。
只因柳月茹说过,已经派人救下了我们一家,所以他便再也没有过问。
任由柳月茹的人将我们丢在穷乡僻壤的村庄,美其名曰远离权势斗争,好好安享晚年。
可我们一家四口身无分文,当时又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连身完整的棉衣都没有。
自身难保的村民,谁能发得起善心,最后我们一家四口齐齐死在那个寒冬。
琉城跪得笔直,看起来心如死灰,眼中带着落寞。
爹气得直喘粗气,娘在一旁哭成了泪人,都换不来他的抬眸,在他心里只有那个嫁为人妇的青梅竹马了。
“茹儿已嫁作人妇,看到她过得好我便也放心。我如今已看破了红尘,荣华富贵皆是过眼云烟。爹就当是成全我吧。”
话语中带着的冷漠疏离更是让老爹气得跳脚。
“那柳月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可曾想过,你去出家了,将来爹娘老了该如何?……”
“府里还有弟妹,儿子不孝,爹娘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就是这幅模样最让人厌恶,好似没有柳月茹就活不下去一般,好似疼爱他的爹娘,敬仰他的弟妹只是过眼云烟的陌路人。
我倒是不信他真的想出家,他知道爹娘是真心疼爱他,他也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让爹娘妥协。按照上一世的时间发展,他这次的目的是想让爹站队三皇子。
爹一生忠心耿耿,也从未打算站队哪位皇子,却因为琉城被迫给三皇子收拾了几回烂摊子,最后也成为了全家流放的罪证。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既然他敢说,那我就能让他去。
遮掩住眼中厌恶,我柔声开口:“爹娘,若哥哥铁了心要去出家,那便去吧。西北大旱,皇上近日不是在招自愿去祈福的官员子女吗?正好让哥哥将功赎罪。小桃,你去问问是哪位大人负责此事,现在就去将哥哥的名字报上。”
听了我的话,小桃快步就跑出了院子,不给人留一丝反悔的余地。
院中三人皆是有些震惊的看着我,包括那个看破红尘的琉城。
我看着琉城眼中的不可置信,故作真切的问道:“哥哥为何这样看我?难不成反悔了?”
他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了淡然。
“不会,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希望如此。我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去安抚爹娘。
这些年为了柳月茹他闹了不止一次两次,原本他二人的娃娃亲被一道赐婚圣旨截胡了,柳月茹嫁给了三皇子萧逸,以为是棒打鸳鸯,可二人婚后是郎情妾意,看不出一丝不情愿的影子。
柳月茹每每不爽便哭啼啼的来找他,爹娘为此气红了脸,他却不觉恼怒,依旧舔着脸往柳月茹身边凑。变着法的为其出头,打着爹的名义,将世家官员得罪了一半。
去年三皇子入狱时,柳月茹又哭啼啼的来找,事关赈灾款,圣上都在盯着的事,他竟也敢插手,最后还是爹担了责,被连降三级。
堂堂丞相被降为侍郎,我们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书房内,爹娘烦心踱步,没了方才的怒火滔天,只剩下满心的忧愁。
我看着他们两鬓间生出的些许白发,止不住的心疼。
即便是琉城做尽荒唐事,爹娘依旧为他操心。
可上一世,我们一家惨死之后暴尸荒野。琉城却跟着柳月茹夫妇去了富饶的封地,继续做柳月茹最忠心的狗,家人于他而言好似无关紧要。
幸好,这次我还有机会,抬眼之时,我已是泪眼婆娑。
“璃儿,怎么忽然哭了。”
娘看到我哭,慌忙拿出帕子给我擦眼泪,眼中尽是心疼。
“我和你爹不怪你,你也不必去为你哥哥伤心,他眼中哪还有咱们家啊!”
说着,娘忍不住又开始哭了起来。
“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是让城儿如此鬼迷心窍。”
我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抬头看向我爹:“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哥哥这个儿子的。可这些年,哥哥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再纵容下去,那便是要将咱们全家往死路上逼。”
“我今日的行为是有些冒进了,可这也是给了哥哥一个机会,出家是哥哥自己要选的路。祈福三年,非召不得离寺,若哥哥对圣上还怀着一丝敬畏,对我们还有一丝亲情。这三年就该和柳月茹断了干净,好好呆在寺中祈福。”
原本爹娘自然不舍得他去祈福,好在小桃跑得快,将名字报了上去,若是想更改名册,必然要惊动皇上。
上次琉城为三皇子顶罪之事已经惹了圣怒,爹不敢拿着全家去冒险。
我说得明白了,若是琉城真敢不顾全家安危贸然离寺,那么琉家和他关系也该断了,否则迟早大祸临头。
我爹为官数十载,自然听得懂我话中含义。
此刻他的脸色略带沉重,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在意这个儿子,即便琉城这些年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耗尽了心神,可那毕竟是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精心栽培,寄予厚望的长子。
他在犹豫,利益取舍,他会想明白了。
从上报名单,到出发祈福,不长不短十日的时间,我爹都没有表态,但我知道,这就是他的态度。
中途琉城被逼急了,他并不是真的想去出家,因此没人都要去爹娘面前献殷勤,企图让爹心软。
爹娘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自然知晓当日看破红尘的言论只是欺骗他们的,也让他们对琉城更加失望罢了。
出发祈福那日起了大雾,白茫茫的四周像是会吞噬人的魔窟。
琉城站在门口的马车旁迟迟不肯上车,他对爹娘有些怨念,不愿与爹娘多言一句。
只眺望着一个方向,是三皇子府的方向,虽然被掩在了白雾下,可谁都知道他的这点心思。
爹娘本有些悲切的心此刻五味杂陈,看向琉城的眼神中也没了原来的不舍。
“大哥这是在看谁?柳月茹吗?”
大雾中有人牵着马缓缓走来,是小弟琉玉,他面上带着疲惫,看来是知道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从书院赶回家的。
琉玉年龄虽小,却是少年老成,做事也极有分寸。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上一世的下场却是病死在破庙的草席上。
此刻,他的脸色也不太好,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时,心里或许还在为家里做的决定有些不平,可看到琉城那副惺惺作态,恐怕本就不多的情义也要被消磨掉了。
今日是注定看不到离别不舍的场面了,我看不惯琉城磨磨叽叽的模样,只想着让他赶紧走,在这门口站这么久真是晦气。
我向前提醒:“哥哥不必担心,前两日我已经让人去了三皇子府,听闻三皇子妃有了身孕,不便见客。不过祈福的阵仗闹得这般大,她就是捂着耳朵也该知道了。”
“此刻没来,大抵就不会来了,哥哥快些走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我催促得将他送上马车,他脸色不太好,上车后才想起他那对爹娘,正要去寻时发现琉玉已经带着爹娘回府了,看着三人的背影琉城眼中有些阴冷。
我实在懒得应付他,给了车夫一个眼色,不等他开口,马车飞驰而去,消失在了大雾中。
白雾最是能藏匿,我让小桃备好了马车,去了一趟六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