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入进国公府时,继女陆婉容才五岁,我对她视如己出,一生未育。
我掏心掏肺的为她谋划,她却喜欢上了逛青楼的周长青,未婚失贞珠胎暗结,为了保住她的名节,我让她打掉孩子。
为了让她能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我殚精竭虑,散尽家财扶持周长青九年。
周长青考上状元,我却病倒了。
陆婉容成为状元夫人那一日,我满心期待等她送百年人参做续命药引。
却不想到等来的是一碗毒酒。
她说我是世上最恶毒的继母,害死她的未出生的孩子,她要我尝她孩子死时的痛苦。
我饱受毒药穿肠的痛苦她却觉得还不够,她用剪刀一寸寸剪掉我全身的肉,说她的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我被折磨惨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她和周长青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她以绝食逼我同意婚事的时候。
……
我看着熟悉的房间内心阵阵酸楚。
丫鬟怀玉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禀报:“夫人,小姐不肯进食,已经一天水米喂进了。”
我恍惚想起,上辈子得知陆婉容一天水米未进的时候,我心急如焚急急的去劝说她,得知她已怀孕三月的消息最终我妥协了。
为了她的名声,我要求她堕胎才同意出嫁,为了她能过好日子,我更是尽心尽力扶持周长青上青云。
而她却因我让她堕胎恨死了我。
而现在,我不会再为她谋划,看着着急的怀玉,我淡淡的说:“不急,她不吃就撤了,让下人们分了吃就是。”
这样正好不浪费。
怀玉焦急:“小姐身体弱,不吃怎么行啊。”
我笑了笑说:“无妨,她不吃就是不饿了,饿了自然就吃了。”
怀玉看着我冷静,也渐渐不着急了,她问:“夫人,那如果小姐一直饿着呢?”
我笑了笑,自信的说:“不会的,好生看着她就是,一日三餐按时送,一炷香时间进去看,她不吃就收走。”
陆婉容爱周长青爱的死去活来,如今肚中已有孽种,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呢,绝食,不过是想让我心疼逼我妥协罢了。
怀玉看我如此气定神闲,也安心的退下去了。
我想起陆婉容的那一碗毒酒,仍然觉得腹中绞痛,心悸发冷。
剪刀除肉之痛,更是让我疼的生不如死。
我因身体有疾不能有孕,双十年华嫁给陆国公做续弦,那时候陆婉容才五岁,我视如己出。
国公府已经没落,几乎是入不敷出,我嫁进来才填补了这一空缺,我家世代从商,我所学不算多,但管理手中的家业铺子完全足够。
所以我将国公府那几个亏空铺子接受,逐渐盘活。
但陆国公认为我太强势,限制他挥霍有损他男人尊严,所以对我生了间隙,时常流连花场。
我忍了这一切,撑起这个家。
最后却落一碗毒酒的结果,老天怜悯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不会再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我招来了管家张伯,对他说:“张伯,停掉小姐院内的一切特例,以后一切就按照最基本的给她。”
国公府小姐月例不过十两,但我为了她能结交朋友,给她的月银是五十两,平时她和手帕交外出,看中了什么好玩意儿,一买就是上百两银子,我都宠着她了。
她以为的真爱,不过是周长青看她出手阔绰起的狼子野心罢了。
张伯有些意外:“夫人,您想好了吗?”
往常我生陆婉容的气,也偶尔这么做,但要不了几天又会恢复正常。
看着张伯怀疑的眼神,我点头:“嗯,这一次不会再改了。”
我想起另一个挥霍的陆国公,他在外痴恋一青楼女子,数次想要迎入府门,因我阻拦未能如愿更对我心生恨意,我便又吩咐张伯:“今后陆国公再从账上支取月银之外的银子,也一律不给。”
这父女两,还真是同出一辙。
我被陆婉容毒杀时,陆国公冷眼旁观,夫妻二十栽终究是一个笑话。
我不会再为陆婉容谋划 ,也不可能再让陆国公吸我的血,不是说我掌管家财太强势了么,那我便都放手,我倒要看看,没有我全心全力的付出,他们父女能过什么好日子。
她的心上人情郎,能不能熬这寒窗十年成为新科状元。
张伯很意外我的吩咐,但看我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两日,陆婉容依然水米不进。
怀玉焦急的嘴巴里都起燎泡了。
“夫人,怎么办啊,小姐都三日未食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怀玉是真担心,她跟我多年,陆婉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陆婉容连我都恨之入骨,更别提我的贴身丫鬟怀玉了,只怕我死后怀玉也没有好下场。
看着怀玉,我轻叹一声开口:“怀玉,你觉得人三日未食水米是什么样子?”
怀玉愣了一下,随后开口:“定无精神。”
一日不食都要头晕眼花了,三日不食,只怕站都站不起来。
我不相信陆婉容有这样的毅力,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鬼。
我对怀玉说:“走吧,随我亲自去送一次饭,看看她到底整什么幺蛾子吧。”
三日了,作为陆婉容的好母亲,我无论如何也该着急了,我再不急,只怕陆婉容要兵行险招将孩子的事情捅出来,我不能让她这么做。
我要她生下这个孩子,还要把我自己从中摘取出来。
继母不好当,若爆出去,外人恐会议论我蛇蝎心肠恶意陷害。
我带着怀玉来到陆婉容的松兰园,这里的景致极好,是苏州园林大师徒弟亲自打造的。
处处都是极致优雅,陆婉容那些手帕交来时无一不赞叹,让陆婉容赚足了面子。
我进入松兰园,在外守候的丫鬟纷纷行礼‘见过夫人。’
我神色平淡:“开门。”
“夫人,小姐说除非您同意了,不然绝不见您。”
陆婉容的丫鬟碧云上前一步垂首说道。
我看了一眼碧云,陆婉容身边最忠心的丫鬟就是她了,为陆婉容和周长青鸿雁传书,出谋策划的就是她。
我眼神冷厉的盯着她:“来人,将这祸害主子的恶奴拖下去杖打二十,毫无尊卑,还说教起我这个主子了,我做事用得着她来教吗?”
碧玉惊讶的看着我,她很快被人抓住拖了下去。
而她也不顾一切的大喊:“小姐救我……”
我皱了一下眉头:“将她嘴封了,如此没有规矩的丫头,发卖了出去。”
我刚说完,松兰园的门就‘哗’一下打开了。
陆婉容愤怒的瞪着我吼道:“住手,碧玉是我的丫鬟,你不能打她。”
我冷声开口:“我为什么不能打她,一个谄媚祸主的下人,不为主子考虑反倒费尽心机算计主子的贱奴,我如何处置不得。”
陆婉容气愤极了,张口想要反驳。
我却冷哼一声:“三日水米未食,却如此中气十足,气色红润对母亲颐指气使,陆婉容,这就是你所谓绝食的真情真爱?”
陆婉容哑然,她怎么能真的挨饿?她下意识摸向腹部,这儿已经有了周郎的骨肉,她怎么能饿?
陆婉容咬唇,再次抬眸愤愤不平的说道:“母亲,周郎博学多才,对我真心真意,母亲看重钱权,我不看重这个,我情愿和周郎共甘共苦,我相信周郎将来一定会破除阴霾冲上云霄的。”
陆婉容说她自己视金钱权利如粪土的时候,还不忘嘲讽我趋炎附势。
我的视线落在陆婉容身上,陆婉容长的很一般,但因着富贵打扮,所以有些气质,而这些都是钱,如果没有金钱,她相貌平平,她的周郎可会多看她一眼?
若是会,那周长青也不会钓她了,何不择一平凡女子结为夫妻呢。
我看着陆婉容,压住心底的嘲讽开口:“你真|铁了心要嫁那周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