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灭门后,我做了暗卫。
一次执行任务失败,抱了条又粗又壮的大腿。
诉求很简单,就是活着,快乐的活着,有银票就更好了。
萧砚身边莺莺燕燕不断,大都是我安排的。
我以为我和他只是表面夫妻,互相利用。
直到他猩红着眼睛问我:「你就一点都不吃醋?」
第十二次执行任务失败后,统领大人命人将我严加看管。
月黑风高夜,趁守卫换值松懈,我在矮墙边搭起草垛子,只带上寸步不离的那只紫檀木匣盒,准备溜之大吉。
「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你过来。」
逃跑被抓包,我头也没回,情急之下第一次使出了轻功飞檐走壁。
却直直落入一人宽大怀中。
他浑身凛冽之气向我扑散开:「我叫你,你跑什么?」
我愣了愣,品着他面上红晕和一身酒气:「我?」
「对,就是你,你想要夫君吗?」
我一时痴呆:「啊?」
「你想要啥样的夫君?今晚你当我的解药,我给你一个夫君。」
他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循循善诱:「意思就是,今晚你陪我,我不会亏待你,将来定给你寻个好去处。」
看着他认真的眸子,我坦然:「我执行任务失败了,天亮不走就会死。」
男人不羁一笑,将我抵在矮墙上,炙热眼眸落在我身上。
「本王保你不死。」
看着他腰间垂落的那枚栗黄玉佩,我十指扣紧了墙壁。
无所谓,豁出去了,失身就失身,小命重要。
我认命地闭了眼,而他只是低头强势索取一个吻,从我身上起来,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为他刚才的粗鲁行径找着托词:「王爷是被谁下了药?」
他语气有点不耐烦:「故意喝的。」
我小声嘀咕:「王爷真会说笑。」
「别废话,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终于到正题了,我眨巴着眼睛:「有钱有权,最好还有势能借我靠一下的。」
他突然转过头,痞里痞气道:「你看我怎么样?」
「不敢」二字还未出口,他已转身对隐在夜色中的人说话:「仲方,这个人本王要了。」
等等…仲方是统领大人的小名!
我最后一次拿到的任务,是刺杀即将过门的肃王妃。
对于一个屡战屡败的暗卫来说,或许我根本就不想杀那些人。
但这次的任务特殊,王妃不死,萧砚坐实逃婚罪名,当场气死了准王妃的姑母贵妃娘娘。
人是气死的,反正宫里是这么传的。
而肃王萧砚大逆不道,被皇帝禁足三个月。
萧砚说,让我安心做他的王妃,保我不死,活得快乐,荣华富贵,不用杀人。
我一脸喜色:「那我为王爷做什么?」
「堵住宫里各位娘娘催婚的嘴,还有陛下的。」
这好办,第二日我就把暗卫营里不想杀人的小姑娘都召进了萧砚的后宫。
一来为了陪我打牌解闷,二来可令肃王色名远扬,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嫁他。
这么玩儿了三个月,萧砚从不近女色的冷面王爷变成养婢蓄伎的浪荡公子。
禁足期满上朝的第一天,皇帝当众赐他廷杖,伤还没好利索,我又安排他睡到了花魁娘子绣床上。
回府后,萧砚摸到我房里。
我正在沐浴,把他当成贼和丫鬟翠谷联手抓了。
看清来人是谁,我扑通跪了下去:「王爷饶命。」
他斜斜倚靠在榻上,凤眸低垂,朝我伸出手:「过来。」
必定是还得生个儿才行,我将手递过去,轻轻闭上眼。
却没被那人拉入怀中。
我睁开眼,无解眼神瞄着他:「王爷觉得我不行?妾去物色个家境中等,还愿嫁您的。」
他一脸无奈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青天白日的,你在想什么?」
转念一想,我抽回手赞同地点点头:「那王爷晚上再来。」
萧砚却突然生了气,「江昭雪,你!」
时隔多年,再听到熟悉的名字,我面上微怔。
好生奇怪,他并未问过我的名字。
冲他拂袖而去的背影福了福身:「奴婢贱名,十七。」
在暗卫营代号便是名,我代十七,我名十七。
我追出去,唤了声:「王爷。」
他回头,似是压着怒意道:「还有何事?」
手绢绞在指尖,我斟酌着开口:「花魁娘子的收拢银子还没给……」
他抬手压了压眉毛:「你找的人自己想办法,本王又没碰她。」
冲他的背影咬牙跺脚,说好的荣华富贵呢?
我还不是为他办事吗?
翌日睡到天光大亮,翠谷叫我去前厅见客。
我摆了摆手:「让王爷去。」
「王爷让来请主子同去。」
走在翠谷后面,我悄悄问她:「是什么客?」
翠谷却脆生生告诉我:「主子,已经到了。」
我蒙着脸抬头,望见站了一地的俊俏公子。
我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公子站在一起,那种感觉可以说是心花怒放。
翠谷在我耳边小声道:「王爷说让主子表现出恩爱非常的感觉。」
我笑着抬头,看着前方两位挂一模一样栗黄玉佩的王爷,长得也有几分像,身量也相当,都穿绛紫衣袍。
一时分不清哪个是肃王。
满打满算我也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黑不拉几啥也没看见,第二次也是匆匆忙忙。
睡了一觉,起来有点记不清了。
硬着头皮上前走了几句,将手伸在他二位中间,揣度着开口:「夫君。」
引起了一阵哄笑。
「王妃莫不是没睡醒,连为夫也认不出。」
我转过身,身后那位玄金蟒袍,玉冠束发的男子,不是萧砚又是谁。
方才那二王有一位好笑地开口:「皇兄和嫂嫂好像不太熟。」
得了一个利落的眼锋,另一位忙接话:「皇兄为他拒婚受罚,若是真喜欢她,也该明媒正娶,上玉碟。」
「本王会娶她。」
情况好像不太妙,我直直倒向萧砚怀里:「殿下,妾好头晕。」
他扶着我的肩吩咐传太医。
「不必!」我抓住他的手,虚虚道,「不必传太医,妾是有喜了。」
「一早起来便头晕眼花,才没看清。」
听到我说「有喜了」,萧砚脸色黑了二分,收回命令:「那便不用传太医了。」
众人聚精会神盯着我俩,突然听到「咣当」一声,一个精巧匣盒从我身上掉落,在萧砚拿到它之前,我使出一招花拳绣腿,将那匣子平稳置于掌心。
我冲萧砚挑眉一笑:「这是我的陪嫁,殿下莫动。」
萧砚呆立在原地眨了眨眼。
那日只是随口一说有喜,不想他日日来我房中。
我没好气地将他踹下床:「王爷姬妾众多,总盯着我干什么?」
他席地而坐,同样没好气道:「是你说有喜了,十月后没儿怎么办?」
可是王爷,只抱着睡是不会有儿的,你大概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开口却是:「当初王爷只说挡催婚之口,可没说别的,这个得加筹码,得加钱!」
「每月给你五百两。」
我登时从床上坐起来,颤巍巍道:「五百两?」
他垂眸,淡淡问道:「可够了?」
我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第二个任务就是生个儿,对吗?」
他还是淡淡「嗯」一声,看不出情绪。
我大喜,忙把他往床上请。
他抱着我,同样轻声问我:「十七,虽然是利用,本王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
我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十七是自愿的,被迫自愿的。」
「嗯?」
又往他怀里缩了二分,我假意装睡。
直到他平稳而均匀地呼吸声响起,我睁开了眼。
我听见他在梦中呓语:「昭雪,我当真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我险些落泪。
萧砚本是先帝与一名宫女所出,偏巧生母走的早,也无人愿意收养他。
幼时不受宠,在宫里孤苦伶仃的长大,连下人都敢欺负他,圣上还做太子时就偶尔照顾这个可怜的弟弟。
当年九子夺嫡后,除了与圣上一母所出的两王,也就是在前厅被我认错的那两位,就只剩下萧砚还算周全。
皇上争夺皇位的时候,萧砚给他助力不小,因有从龙之功,成为前朝后宫势力争夺的香饽饽。
想给肃王府塞姬妾的人太多了。
我知道我是他的挡箭牌。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在我为他纳妾尽心尽力的份上,或许他对我有些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