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大伯一通电话打来。
「思凡,你母亲撑不了几天。」
我听罢,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
这正合我意,我早就盼着她赶紧死去。
我即刻动身返乡,想亲眼见证她离世的那一刻。
回到老家,屋里弥漫一股濒死的气息。
母亲抖动着瘦骨嶙峋的手,用力揪住被角遮挡在脸前,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事物。
「别害怕,是思凡回来看你了。」
房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床头柜上漆已脱落,里面放着相册,每页都是我和弟弟小时候的照片。
然而我的身影在每张照片上都被人用黑笔完全涂抹。
三个月前,村里迁坟修建祠堂时,大伯让我回去帮忙。
挖开弟弟的墓穴,却发现里面的棺材空空如也
原本按照村里的丧葬习俗,死者的遗体应该是整整齐齐躺放在棺材中的。
看到这个空荡荡的棺材,所有上了岁数的老人们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母亲听说后脸色大变。
我本不相信这些迷信,但突然决定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吓唬母亲。
从那以后,我开始仿效自己小说中的某个角色。
然后在每天深夜,我都会敲响母亲房门。
等她惊恐地开门后再迅速逃离,创造出一种敲门声响后却无人的诡异氛围。
这一系列恐怖的骚扰终于成功地把母亲吓垮了。
直到大伯打来电话通知我回家料理母亲的后事。
我来到儿时房间,墙上贴满了五芒星图案与奇异符号的符咒纸。
床上摆放着一个布娃娃,它的脸上布满疤痕,双眼无神,模样诡异。
拿起它时,它的眼睛还微微翻动了一下。
我用手戳了戳眼珠子，将它塞进床头的储物柜里。
继续翻找旧物,我找到了弟弟常玩的小木马和他过去常穿的衣服。
这么多年了,衣服早已褪色破旧。
而有关我的一切物品和痕迹,似乎都已被完全抹去。
我还发现家里的柴房上了把锁,锁上也贴着符咒。
大伯跟我说,里面放着弟弟的空棺材,是母亲想死后用的。
听到这，我已经开始想象她被装在里面的样子。
晚上,我跟妻子李晓芸视频聊天。
她是一名公司文案,日常工作撰写产品介绍。
当年我新书《死亡直视》刚出版,在签售会上遇见了她。
晓芸来让我签名时手里的书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们俩同时弯腰捡,迎面碰到一起。
晓芸当时刚大学毕业,五官秀气可人,穿着淡蓝色衬衫配牛仔裤,像个漂亮的邻家小妹。
我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帮她整理头发,她也帮我调整领带。
这种突发的小插曲让我们熟络起来,之后便开始了交往。
三年后,我们终成眷属,住进了自己的小窝。
又过了两年,儿子小宝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此行，我是瞒着妻子回的老家。
我从未对她倾诉过自己的身世。
我故作轻松地对着镜头给他们展示这间阴森的房间，声称这是我新书的取材地点。
当我经过那个储物柜时,柜门突然自己弹开了一条缝。
那个布娃娃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就在这时,另一间屋子里突然传出母亲令人胆寒的哀嚎声。
我匆忙结束了视频通话。
我跑到到母亲房里,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原来她失禁了。
她浑身抖擞,用枯瘦颤抖的手指头指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
我准备帮她站起来,脱下已经污秽不堪的衣物和床单。
但她拒绝让我碰到她,只是呜咽着大哭,边哭边含混不清地反复喊着“滚开”。
大伯和伯母来帮忙,他们小心将母亲扶起,脱去她的衣服,用湿毛巾擦拭她身上的粪便和尿液。
母亲枯瘦的胴体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肌肤干枯松弛,连同骨骼一起在她努力移动时吱吱作响。
她崩溃大哭,边打边踢,大伯和伯母却耐心地继续擦拭,直到她的身体恢复干净。
床单和衣物也全部堆在墙角
我禁不住暗自冷笑,心想:这种绝望和屈辱正是我期待已久的绝佳素材。
我走到她床前,低声告诉她她:“这是你应有的报应！”
她并未回答,双眼紧闭,嘴唇发抖,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拿出草稿纸,仔细端详她面容上每一个痛苦的细节,将她扭曲的表情一一记录下来。
「这么想弟弟,就下去地狱陪他吧。」
我计划杀害父母已酝酿许久,只待时机成熟。
他们偏爱弟弟。
新衣好食都先给他。
我成优等生,他们毫不关心。
我获奖,他们面无表情。
他们说,上高中的机会也只会留给弟弟。
弟弟意外死亡后,父母悲痛欲绝。
他们没日没夜地互相责怪、吵架。
村里人都在传父亲早在多年前就在外面找了小三。
这场意外不仅暴露了父亲的秘密,还让人知道他欠下了一大堆高利贷。
不久后,父亲突然人间蒸发,从此杳无音讯。
母亲开始酗酒发疯,时常无故痛殴我。
有一次,她醉酒后拿起菜刀猛砍我的头部,鲜血瞬间淋漓一脸。
我离家出走,她也不挽留。
母亲心中只有弟弟，哪怕他早已去世。
而我,在她眼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在大伯的帮助下,我到他亲戚开的蛋糕厂打工,并抽空写作小说投稿。
后来,我的作品逐渐小有名气,终于成为了专职作家。
我深恨那对父母,一个视我如透明,一个残忍至极。
现在,该到这个想置我于死地的母亲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而这几天,在我残酷的注视下,母亲的身体日渐衰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奄奄一息。
每到深夜,我都能听到柴房木门吱嘎打开,以及棺材盖被缓缓推开的声音。
这看似恐怖的景象，竟成为我取乐的好戏码。
她是在一个雨夜死去的。
那天我正在房里沉睡,却忽然被一声凄厉的嚎叫惊醒,那是母亲濒死前的绝唱。
当我再去看她时,她忽然抬起像白蜡做的手,颤抖着指向我,一字一顿地咆哮道:
「后悔...当初...没把你...砍死!」
这句话说完,她开始狂笑起来。
我却面不改色,甚至贴近她耳畔轻声低语:
「你猜的没错，是我害死了弟弟。我还记得他在拼命挣扎、向我求救的样子。那时我脑海里只有你说的话——‘你生来就不如他!’现在该你后悔未能置我于死地了。」
我终于摊牌,不再伪装。
我嫉妒弟弟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所以趁他不备,将他推进了化粪池。
等被人发现时,只见一具骸骨躺在池底,骨头上还爬着密密麻麻的白蛆。
我告诉她真相，就是要她在死前体验最后的痛苦与绝望。
「父亲究竟人在哪里?告诉我,我会加快步伐把他也送去陪你和弟弟的。」
只见她脸上扭曲变形,大笑起来,眼珠凸出,嘴角咧到耳根。
「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呢,都在盯着你呢!」
我没有理会,静静后退,等待她的死亡降临。
「你就等着我们找上门来吧..」
她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房中只余她喉咙深处微弱的低吼。
那扭曲的笑容还凝固在她脸上,她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她死不瞑目,双眼圆睁,嘴角咧到极致,活像日本电影里的裂口女。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帮她合上了眼睛。
但那对骇人的眼睛紧紧瞪视着我,始终无法合拢,那抽搐的嘴巴也无法恢复正常。
我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用刀背沿着母亲的眼皮外缘压了下去,终于将那双无神的眼睛阖上。
完成这一切后,我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给王双剑打了个电话,兴奋地告诉他——那个碍事的女人终于死了!
电话那头,王双剑正发出轻蔑的嘲笑声。
我们都偷偷窃喜,仿佛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的。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彼此了解,心有灵犀。
每逢我遇到麻烦,他都会在关键时刻出现,给我出谋划策。
「下一个就是你父亲了。」
其实我之前就一直打算先对付父亲,但苦于一直无法找出他的下落。
去年开始我不断向大伯套话,可他总是语焉不详。
我一直以为唯有母亲知道真相,但现在这条线索也断了。
「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人团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