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毒支援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因为钱和我分手的前男友。
他抓着我的手对我说,没忘记我,想和我重新开始。
说的天花乱坠感天动地,当然如果忽视掉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还真就相信了。
再见到卢文元已经过了好多年,时间长到我都不知道有多久。
刚准备离开,卢文元却忽然拉住我的大白服:“你是穗穗?”
“别走,别走好吗?”
卢文元从床上激动的做起来,抱着我的后腰。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能不能别走,我就想再看看你。”
我一寸一寸掰开他的手:“我还有事情要忙,等我下班再来看你。”
从病房跑出来的时候,心脏跳得很快,就像是有人在我胸口敲鼓。
下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脱掉大白服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身上都是汗。
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连羽绒服都只能买打折的小姑娘,特意换上新买的衣服,还化了一个妆,去病房看了卢文元。
经过治疗后,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这么多年过去,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笑起来的时候卢文元眼角竟然有皱纹了。
可能是公司事太多,比较忙。
他的甜言蜜语打得我头晕闹转,说不动心不可能,曾经那些浓情蜜意,并没有随着四件消散,反而让我不甘心。
正要像原来那样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卢文元的左手无名指有一个银白色的素圈在发光。
明明没什么光彩,我却觉得自己快要被戒指闪瞎眼了。
“卢先生,麻烦你说这话的时候,先想想自己的老婆行吗?”
卢文元被我的话一激,有些发愣,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带着婚戒。
他紧忙抓着我的手说:“穗穗,我和她是在国外,她不回国内的。我们俩在国内,她不会发现。我每年有半年都会在国内,你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看着卢文元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忽然想笑。
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有自信,会觉得我程穗穗会给人家做小三。
啪,我给了他一巴掌。
“你说这些,只会让我觉得曾经的自己蠢得像一只猪。”
卢文元捂着脸,似乎不相信我会打他。其实就连我也不相信,有一天我会对着卢文元的脸就是一巴掌。
转过身就要走,卢文元不顾自己扎着吊水的手,紧紧抱着我:“这些年,我拼命挣钱,拼命挣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给你好的生活。穗穗,现在我有钱了,你跟着我,我会让你过上最好最好的日子,求你别离开我行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麻烦你不要说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填补你自己心里的欲望,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一丝丝怀念,就请不要再玷污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因为我觉得恶心。”
我推开他,转身离开病房。
这么多年的感情,情窦初开的懵懂,竟然就这么荒谬的烟消云散了。
卢文元,你也不过如此。
刚进入大学的少男少女,总是对恋爱多了几分憧憬,我也不例外。
作为全校第一考上国内知名医学院,我妈买了鞭炮放了三天三夜,我心里也沾沾自喜。
但真到了医学院才知道,这里人才聚集,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各地的状元,智商180的那种。
像我这种死读书考进来的,凤毛麟角,在智商超群的医学院里简直像个异类。
尤其是卢文元,他更像是金子尖塔顶的人物,傲视群雄,门门第一,奖学金的归属者。
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慕强,每次看到卢文元的消息,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总是在想,这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这么优秀,几乎每一门都是第一,简直是文曲星下凡。
室友曼曼也在我耳边不停嘟囔:“卢文元简直让人心醉,听说这次奖学金又是他的,人帅还聪明,前途不可限量啊。”
截止到这里,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直到新生晚会他作为优秀生上台贺词,我才真正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文曲星。
和我想象中带着厚框眼睛不同,卢文元长的极其斯文,白白嫩嫩颇有几分古代书生的味道。
他低着头,手里连一张演讲稿都没有,却慷慨激昂的把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我的心随着他的演讲一起一伏,就像是飘在大海上找不到岸的小船,有些忐忑,又有些惶恐。
我心里明白,似乎大概我对这个人一见钟情了。
他长到了我的心巴上,连嘴角的痣都显得那么帅。
我每天辗转反侧躺在寝室床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偶遇他。
知道他空闲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后,我当机立断,拿着书准备去图书馆偶遇。
医学院的图书馆可不小,我抱着书来来回回找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坐在窗前,低头看书的卢文元。
他似乎有什么不解,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开心。
我抱着书走到他面前,哑着声音问:“你好,这里有人坐吗?”
卢文元头也没抬的说:“有人坐。”
真干脆,连头也不抬。人家都说有人坐了,我还能死皮赖脸的坐下吗?
能,美色当前,丢人一点也没事。
我把书往他面前一放,就地坐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我,我拿出手里的书说:“我这不是有问题想问一下卢状元么,等你同学来了,我再走。”
他看了我好一会,没说话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书,开始给我讲解。
他说了什么其实我一点也没记住,我脑子里只记得当时他讲题的时候,眼睛很亮,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眼睛这么亮。
有一就有二,这之后我就想小尾巴整天围着他转。
他似乎有些反感,但没说让我离开的话,学校里逐渐有了闲言碎语。说大名鼎鼎的卢文元,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美滋滋的,直觉得自己距离他女朋友这个角色又近了一步。
为了做好女朋友这个职责,我每天早上给他送饭,晚上陪他熬在图书馆,有时候我睡着醒过来的时候,卢文元已经离开了。
其实我们俩话都没说过几句,一直是我孜孜不倦的缠着他。
后来有一次,我给他送过早饭之后,亲眼看到他把我送的早饭丢进垃圾桶,他抬头正好看到我站在一米开外看着他。
卢文元似乎有些愧疚,眼神波光闪闪,嘴巴抿了半天才说:“知道我什么意思吧?以后不要跟着我自取其辱了?”
我心里翻江倒海,酸涩的感觉就快要溢出喉咙,强压住心里的委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走到他跟前,捡起垃圾桶的早餐,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
早餐不脏,包装都没开,卢文元看到我吃早餐,表情明显有些诧异。
“你怎么回事?不嫌脏吗?”
“不脏,垃圾桶是新换的,早餐包装都没拆开,一点也不脏。你要是不想吃面包,明天我给你带手抓饼吧?”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想要得到高岭之花,总要受些委屈的。
卢文元看了我好久好久,那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匪夷所思,但最终他叹了口气:“手抓饼吧。”
我一听乐的跳了起来:“行,我向阿姨要两个鸡蛋。”
我和卢文元因为这件事关系拉近了许多,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觉得我和他就是在一起了。
我从大学陪他到大一,我毕业了,他还在继续读博。
踏入社会,我比他早了一些。
我在他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那时候我刚出来实习,工资不高,付完房租之后几乎没什么剩余。
而卢文元是学生,更没什么收入,我们俩挤在那个几平方的小房间里,过了三年。
我每天早上给他做手抓饼,晚上回来给他下面条。
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扣掉房租还剩两千,精打细算到,连袜子破了都舍不得买。
晚上我缝着袜子,开玩笑一样对卢文元说:“雷锋同志说得对,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卢文元正在看书,听到我的话抬头撇了我一眼:“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离开。”
一句话噎死人,说的就是他。
我尴尬的笑了笑,缝好袜子,自己滚到被窝里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