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典妻吗?
因为五十两银子,我被丈夫典给了李员外李青生儿子。
三年期满,我回到家中。
可张元拿着典我的钱再娶新妇,连女儿也被他卖了。
绝望之下,我选择投江,可是死到一半我突然后悔,凭什么他拿我的卖身钱逍遥!
“云秀,求你救救我,你不救我,我就完了啊,他们说我再还不上钱就要砍掉我的手!”
“好,我去。”
还是上辈子同样的话。
只是这次,没等张元多说,我主动答应了去李家生孩子,张元见我答应得爽快,喜出望外。
“谢谢你云秀,我就带着丫丫在家等你,等你回来,我一定踏踏实实过日子,再也不赌了!”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都是屁话。
上一世我过了三年的典妻日子,终于可以回到自己家。
可回到家,张元嫌弃我给别人生了孩子,是别人家的人,已经拿着典我的钱再娶了妻子。
连我女儿都被卖给了人。
我百般哀求张元:
“你把我们的女儿卖到哪儿去了!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张元看着我满眼嫌弃,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我女儿卖哪儿去了。
“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送走了就送走了,你现在也是个破鞋,有什么资格在我家叫嚣!”
我被张元和他的新欢拿着棍子赶了出来,无处可去。
我心生死意,跳了河,可是当河水漫过我的脖子时,我心里迸发出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死的是我?
我什么也没错,这个世道,从来没给过我选择。
张元好赌,屡禁不止,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
城里的富户李夫人不能生养,年龄大了还没孩子,托了媒婆打探。
一般没有人愿意把妻子典给别人生儿子的。
可媒婆看中我家贫,丈夫还欠着债,说服了张元。
李夫人在暗处观察了我一次,觉得我是穷家女,人老实,没什么心眼子,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和我的丈夫一拍即合,选中了我给李青生儿子。
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的丈夫和李青达成了交易,把我典给李青三年,直到生下儿子。
那张薄薄的纸上,有好几份指印画押。
有立典人,典当中间人,见证人和执笔人。
却没有这个契约的主角,我。
这张纸字字句句都和我相关,可是字字句句都没把我当人看。
李家来交钱时,我才知道这消息,我百般不愿意。
可张元一个大男人,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
“云秀,你不救我,我就完了啊,他们说我再还不上钱就要砍掉我的手啊!”
我倔强地流着眼泪,不肯回答。
张元见状,跑到我的房门前跪着,绝食,最后晕了过去。
看着晕了过去的张元,我心软了。
“好,我去,我去。”
这是我上一世悲剧的开始。
河水将我完全淹没的时候,我想,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所有人付出代价。
大概是怨气太重,我真的重生了,重生在张元答应典妻的时候。
李家的人来接我。
我被一顶小轿悄悄抬进了李府,府里的老嬷嬷来给我梳洗。
“你别紧张,老爷和善,不会为难你,你看你这梳洗打扮了,还有几分模样。”
我坐在床上等李青进来,他进来时仔细打量了我一圈。
“叫什么名字?”
我装成害羞的模样。
“回老爷的话,我叫云秀。”
李青挑起我的下巴,我的一双眼睛里是含羞带怯的顺从,这样能更激起他的保护欲。
上一世,我有几分骨气在,任李青无论如何搭话我都不应。
那晚,他动手打了我,打得我全身青紫。
李青没什么头脑,背靠妻子发的家,妻子强势,李青只能在妻子面前低伏做小。
能攀上妻子这颗大树,全靠一张好皮囊和能说会道的嘴。
一个大男人,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便容不得其他人的不敬和忤逆。
妻子恶劣,他不敢说什么,可我一个被典来的人也敢反抗,那必然是要好好教训一下。
果然,李青看着我这温顺的态度,十分满意。
“你就放心在李家住下来,有什么委屈尽管找我。”
“谢谢老爷…我知道了。”
半夜,李青穿好了衣服,匆忙回到了妻子的房间。
夫人善妒,定了规矩,不允许李青在我房间过夜。
“云秀,先委屈你了。”
“没事的老爷,应该的。”
我觉得恶心,他走了,我终于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去给夫人请安。
“哟,这不是云秀嘛,你不用来给我请安,你的当务之急可是给老爷生个儿子,好好养着身子。府里缺了什么,就来跟我说。”
话说的好听,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不知道还有什么阴损的招等着我。
我连忙跪在地上。
“夫人真是折煞我了,我来这就是个下人,能给夫人和老爷生孩子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怎么还敢要什么要求。”
看到我如此识趣,夫人很满意。
我在这府里也完全把自己当成下人,脏活累活抢着做。
李青告诉我不必做这些,可只要我说想让夫人满意,李青便没了话说。
只是叹两声气。
夫人强势,在外人面前也从不给李青面子。
李青每每在夫人那受了气,就喜欢来我这坐坐。
我从不给他脸色看,在这府里,把他当成我的天,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李青很享受这样的依赖和顺从,让他找到了他男人的尊严。
他喜欢吹嘘他那些雄心壮志。
他那些想法,夫人从来不当一回事,每次他一讲,李夫人就打断。
“别说了,你那想法有什么可说的,都是些垃圾。”
只有我能听的下去。
每次他讲,我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他很受用,两相对比下,他更加喜欢往我这跑,到了晚上也有些不想离开。
“老爷,我也舍不得你走,可你该去看夫人了,晚了夫人会生气的。”
“今天我就不去了!一个妇道人家还敢管上我了,我才是一家之主!”
我把头贴在他的胸膛。
“老爷,你真厉害。”
“那是,等你生下儿子,我就跟张元彻底买了你,抬你做姨娘。”
可到了半夜,久久没等到李青回去,夫人发了怒,带着家丁来踹门。
在床上还衣冠不整的李青,被毫无尊严地摔在地上被拖着走了。
李夫人看了眼李青,又看了眼我。
“有的人不要以为来了这府里,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也是说给李青听的。
李青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被下了面子,十分恼怒,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觉得十分屈辱。
第二天一早,我去李夫人面前请罪,夫人迟迟不出来,我便一直站在房门外等着。
好半晌李夫人才慢悠悠地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
“你有什么罪,错哪儿了?”
“夫人饶命,是我不该缠着老爷,都是我不本分,我不该老爷想走的时候不让他走。”
言语间,我把错全部揽到我身上,丝毫不提及是李青不想走。
“知道错了,那你就跪着吧。”
直到晚上,才让我起来,我连路都走不稳了,膝盖肿了很大一片。
李青看到这状况,有了几分愧疚。
“云秀,你受委屈了。”
“老爷,我不委屈,只要夫人那儿不给老爷气受,我受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李青心疼地揽过我。
“我早晚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厉害。”
李青太过频繁地往我这跑,引起了李夫人的强烈不满。
这府里的叫骂声,就没停过。
我看得高兴,两个人对彼此的意见越大越好,我记得再不久李夫人的父亲也快病逝了。
两个人现在的矛盾越大,等李夫人娘家没了人,到时候李青动起来,便会更狠。
李青虽然无能,但是会哄人,和李夫人成亲这些年,早已经哄着李夫人把产业交到了自己手上。
来了府里不到一年,我怀孕了,怀孕三个月时,李青请大夫来给我诊了脉。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肚子里的必定是个男娃!”
“好、好、好!”
李青激动得连说了三声好,痛快地赏了大夫几两银子,李夫人也跟着高兴。
可我没错过李夫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
上一世,李夫人便打着去母留子的心思。
可当时我一心想回家,才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