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看到窗外站着一个女人，她在向我招手。
可这里是五楼，她怎么可能“站”在窗外呢？
我是被憋醒的。
睡觉前，老公文州给我煮的红豆薏米粥我喝了太多。
看到月光照在床头，我就知道文州又忘了拉窗帘，转头看向窗外，我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的头发很长，身上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
我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想喊醒还在熟睡的老公，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音。
不过还好，他听到了我翻下床的动静，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
随后，他开了灯。
亮光和他的声音给了我一定的安全感，我终于可以说话。
「文州，窗……窗外有人！」我全身颤抖着说。
「哪有人啊？」他疑惑地问，「小瑜，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真有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还向我招手呢！」
「这是五楼，外面怎么可能有人？小瑜，你再看看，这不没人嘛！」
我鼓起勇气探头看了一眼，看不清。
「开着灯肯定看不见，玻璃反光。」我说。
文州又关灯，「你看，没人吧？」
我抬头一看，确实没人。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看到了！
他又把灯打开，「小瑜，你就是这几天太累了，工作压力大，再加上你刚睡醒，很可能出现幻觉。明天我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
文州扶我起来，轻轻捋着我的头发。
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到了关心和心疼。
也许真是幻觉——我只能这样想。
但刚才那一幕，属实吓得我不轻。
我只能拉着文州，让他陪我一起去卫生间。
当他面上厕所没什么尴尬的，毕竟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现在都结婚三个月了。
有文州在，我心安不少，觉得就算真的有鬼，他也会保护我。
回到卧室，我紧紧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虽然窗帘已经被拉上，但我还是不敢往那看。
就这样过了很久，我终于又睡了。
可刚刚睡着，文州突然坐了起来，我也被他的动作弄醒。
「怎么了？」我问。
他没有说话。
灯没关，我看到他一脸紧张，死死盯着窗户。
我听到了！什么东西在拍窗户！声音很小，但我听得非常清晰。
「别怕小瑜，我去看看！」
他让我别怕，但自己却先发抖了。
他缓缓下床走到窗户边，手攥着窗帘，犹豫了很久，终于咽了一大口唾沫，一把拉开。
我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过了几秒，我没听到什么动静，才敢睁眼。
窗外没有任何东西，只看到月亮很圆、很亮。
「是风，或者是鸟撞到窗户了。」文州说。
我点头，但我知道他只是安慰我。从他的表情看，他也很害怕。
我是睡不着了，钻进被窝里，紧紧抱着文州的胳膊。
我能感觉到文州也很害怕，但他怕影响我，强装镇定，还不断安慰着我。
四点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更恐怖的事。
我手机突然响了，而且响个不停。
我拿起手机一看，这一分钟内，我接到了三十多条短信，而且还在继续。
短信是不同号码发来的，但内容却一模一样：
「管瑜，你躲不掉的，你全家都得死。」
文州也看到了短信，他一言不发，眉头皱得很紧。
短信还在不断轰炸，我只能关掉手机。
今晚的事简直太诡异了，我以前从来没经历过。
终于撑到了天亮。
「小瑜，你没得罪谁吧？」文州问。
「没有啊！」我说，「我和同事、朋友……」
「不！」文州打断我，「我说的是……鬼神。」
我心里一惊，直接愣住。
可转念一想，这半年来我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待着，上哪去得罪鬼神？
我肯定地摇头，「没有！」
「先报警吧，就说你收到了死亡威胁，让警察查查给你发短信的人。」
我想了想，最后说：「不用了，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咱们搬家吧。」
我父亲走后，母亲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没多久就完全疯了。
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医院来回，也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同样陪父亲看病的文州。
半年前，我和文州结婚了。
文州是个穷小子，但我看中的是他的细心和耐心。
他不仅对我无微不至，更是能把我那已经疯了三、四年的母亲照顾得妥妥当当。
可刚结婚，母亲就得了重病，死了。
临走前，她把我一个人叫到病床前，说：「我和你爸那套房子，千万别卖，也别租出去！」
她一直疯着，但说这句话时，我明显感觉到她很理智。
一个月前，我和文州搬到了母亲的房子。因为我和文州的工作地点都离那里比较近。
之前我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我把房子租给别人，现在想来，可能是母亲知道这房子不干净！
我想起了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也许母亲的疯病，就是住在这里导致的。
「为什么不报警？」文州问。
「没什么，搬回咱们原来那套房子就行了。」
我确实没得罪过人或者鬼，但我父亲得罪过。
他和他的朋友秦叔，之前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听秦叔说，他们卖假药吃死过人、强拆打断过别人的腿、骗过别人的救命钱……
他的钱，没有一分是干净的。
所以他在监狱因心脏病突发死后，我把没有被法院收没的钱全都捐了，只留了两套住的房子。
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我猜应该是那些被父亲坑害而死的怨魂找来了。
而用短信轰炸我的，即便不是鬼，也是我父亲曾经伤害过的人。
我不想让警察介入。
我想着搬家就能躲，但意外还是来了。
下午，我们小区因疫情被封了。据说是隔壁那栋楼检测出了一例阳性。
我都已经收拾好行李，却出不了门。
我把父亲的事说给文州，他听完后不断地打电话，询问他的朋友是否认识高人，但直到晚上都没打听到。
天黑了，我们开始紧张起来。
怪事果然又发生了，而且比昨天晚上更恐怖。
十一点时，突然有人敲门，我问是谁，外面没有回应。文州从猫眼往外看，也没有看到人。
不久，敲门声又响起。
这次，文州大着胆子直接把门拉开，外面楼道里空空如也。
第三次，文州怕了。
他没敢开门，还是从猫眼往外看。
这次，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全身发抖。
「怎么了？」我问。我都快吓哭出来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惊恐地拉着我跑到卧室。
「你看到什么了？」我哭着问。这回我才知道，人真的是会被吓哭的。
文州仍然全身发抖。
缓了很长时间，他才说：「鬼！我看到鬼了！她穿着红裙子，头发很长，脸特别白，眼睛、鼻子、嘴都在流血！」
是她！我昨晚从窗外看到的就是她！
这下，我百分百确定昨天不是幻觉了！
如果是幻觉，我们俩看到的肯定不一样。而且我从来没告诉过文州她穿红色连衣裙，头发很长！
「怎么办啊文州？」我已经害怕到极点。
这时的文州已经勉强平静下来。他毕竟比我胆子大，而且为了让我不那么害怕，他也会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
「我再问问朋友。」他说，「你再给我点钱。」
我转给他一万，然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兄弟，我知道你认识高人，就是不愿意费劲帮我去跑。我这儿只有三万块钱，都给你，求你了，帮我跑一趟！真的很急，会出人命的！」
有钱就是好办事，他那个所谓的兄弟答应了。
电话刚挂，窗户又传来声音。
窗帘没拉严实，我从缝隙里清楚地看到了那条红色连衣裙！
我吓得尖叫起来！
文州突然大喊一声，冲过去把窗帘拉上。
他喊那一声，是给自己壮胆。
他肯定也看到了。
几分钟后，敲门声再次传来。
但这次很不一样。之前的敲门声比较轻，也比较缓，这回的声音却非常急促，好像恨不得把门砸了一样。
我不敢出声，和文州相互抱着蜷缩在床边。
「怎么不敢出声了？两个傻逼，大晚上的叫你妈呢！」
是人！
应该是刚才我的尖叫声和文州的喊声吵到邻居了。
「对不起大哥！」我赶紧说，「你等会，先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