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被一个男人当做猎物。他对我精心布局，科学猎爱。
当他自鸣得意，以为我是他的囊中之物时，其实已经掉进了我为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1.
时御清把苏倾凝当成了一个廉价的玩具。
苏倾凝是百花楼的雅妓，卖艺不卖身。
一般老鸨说卖艺不卖身都是含糊其辞，糊弄一下新来的女子罢了。但苏倾凝是落魄贵族，花容月貌，德艺双馨。留着她的初夜更能吸引那些自诩风雅的客人，日后将她天价拍卖也比现在接客赚的多。
苏倾凝因此在这烟花柳巷之地守得清白之身。
这一日，苏倾凝给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和总想着动手动脚的富商弹了一天的琵琶。看着老鸨兴奋地数着银票，她的内心疲惫至极。
苏倾凝回到房间，打算休息一下，却又听到老鸨在喊她：「阿凝，准备一下，等会还有一场演出。」
苏倾凝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楼下，拿起琵琶走到舞台上。
其实没几个人在听她的歌声和琵琶。众多胡子拉碴的老男人只知道将迷离的目光放在她的身段容色之上。
「铮——」清脆的音符响起，却很快湮没于嘈杂的大厅之中。苏倾凝竭尽全力不去在意那些令人厌恶的眼神，全身心投入弹奏之中。
突然，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吸引了苏倾凝的注意。只见台下一个年轻男子正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清澈透亮，只有对音乐的欣赏与陶醉。
这年轻男子墨发三千，衣冠胜雪，眉目清秀，清风霁月。若不是大晚上出现在这窑子里，苏倾凝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文人雅士了。
一曲终了。苏倾凝起身道了个万福，正准备离开，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起身说道：「不知道多少银子，能换得和阿凝姑娘一夜春宵？」
苏倾凝脸色通红：「这位大人，我是雅妓，卖艺不卖身！」
「切，都把自己卖进青楼了，还装什么贞洁呢？是不是给的钱还不够多？你直说吧，要多少才能满足你！」
「我没有！」苏倾凝是被迫卖进青楼的，满脑子还是过去父母教导的保守思想，一直想在这肮脏的地方保留自己的贞洁。听到这番羞辱的话，她竭力解释，却无人倾听。
台下的人都在肆意地笑，她拼命解释，像一个罪人。
「听说，在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眼里，什么都是可以用钱换来的。如果换不来，那就是开价不够高。」那个引起苏倾凝注意的男子突然开口，掷地有声的话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女子沦落于此本就十分不易，却总有些人喜欢用自己肮脏的眼睛去打量她们，妄图让她们和自己同化，真是可笑。」
男子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让人联想到月夜的竹林和徐徐清风。苏倾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又是哪里来的混球小子？！」那个商人被打断后，十分不悦，皱着眉瞪着年轻男子。
「在下时御清。」时御清拿出一把折扇在衣襟前轻抚，声音不骄不躁，一副胜券在握的优雅模样。
那商人闻言一愣，原本激愤挥舞的双手也慢慢放了下来，手指不安地搓动着：「时御清……？」
人群中传来细碎的讨论声，苏倾凝听到了只言片语。时御清，江州知州的次子。虽是庶出，却也是这些商人和芝麻官惹不起的存在。
传言他尊重女子，品性高洁，心地善良，什么沦落风尘的，卖身葬父的，只要是被他遇见的人，都能得他竭力相助。
民间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传闻。
听到这些话，苏倾凝又抬眸多看了时御清一眼，却见时御清也瞧着自己，比着口型让她别害怕。
「青楼也有青楼的规矩，雅妓就是雅妓，不卖身就是不卖身。怎么，你一个商贾之徒，是要凭一己之力，打破这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吗？可真是不知好歹啊。」
「没……没有……是我说错了话。」一想到自己今后还要在知州手底下讨生活，那商人赶忙点头哈腰地给时御清道了歉。
「和我道歉做什么？你应该给阿凝姑娘道歉！」时御清抚摸着扇子，冷眼瞪着商人，随后又看了看苏倾凝，目光在一秒内变得温柔似水。
苏倾凝素来习惯了客人的贪婪和老鸨的算计，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被人维护的一天，不免脸色微微发红。
时御清一笑。
看来这次找到的玩具有点意思。
那商人怔愣在原地。给一个妓子道歉对他来说也算是极大的耻辱了。这妓子居然也不知道阻止时御清，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的道歉，她受的起吗？
见时御清一直盯着自己，没有放过的意思，那商人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住」。
时御清抬眸看着苏倾凝，露出温润的笑意，引得苏倾凝心里一阵悸动。
2.
第二天，苏倾凝醒的比平时晚。但是没人催她起床去表演。
「已经什么时辰了？我怎么觉得昨晚睡了很久？」
丫鬟见苏倾凝起来了，赶忙给她递上了一杯糖水：「姑娘不急，再睡会也是可以的。一个叫时御清的公子花了不少银子，包下了姑娘今天一天。」
「时御清？是他？！」苏倾凝一听，瞬间有些没来由的欣喜。
丫鬟继续说道：「是啊。今天姑娘只要弹给时公子一个人听就可以了。不过那个时公子为人不错，十分体贴。他吩咐我们不要叫醒姑娘，让姑娘多睡会。」
「他在哪？」苏倾凝也不知是不想让客人吃亏还是迫不及待想再看时御清一眼，赶忙起身梳洗打扮，寻找着琵琶。
「姑娘不用着急，您先收拾，等收拾好了，我再喊他进来。」丫鬟拿起一根发簪插在苏倾凝头上。
苏倾凝看着发簪，微微一愣：「这是什么发簪？看起来好像特别名贵。我可买不起这种东西。」
丫鬟笑了笑，抚平苏倾凝的头发：「是时公子送的。姑娘今天早上喝的糖水，房间里烧的炭火都是时公子送来的，都是上好的货色。
不愧是知州的公子，出手就是阔绰。这银屑炭得几两银子一斤了。姑娘有没有感觉到今天房间里一点也不冷？」
银屑炭，白玉簪。苏倾凝默默将这些话记了下来。
苏倾凝很快收拾好了，打开门急匆匆想去请时御清过来。却没想到时御清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她一下子撞进了对方怀里。
淡淡的松香传入鼻尖，暧昧的气息令她脸红心跳。
时御清将苏倾凝扶起，脸上依然是正人君子模样的笑意：「阿凝姑娘醒了？」
「时公子？我……抱歉，昨晚太累了，今天早上没醒过来。我平日里起的很早的！」苏倾凝有些惊慌地解释，生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够勤劳。
她竭尽全力想在时御清心里留个好印象。
时御清把苏倾凝扶进房间，身后的小厮有眼色地把门关上了。
时御清抬手将苏倾凝跑歪的簪子扶正。近距离的接触令苏倾凝浑身颤抖。
客套了几句后，时御清提出想听她弹琵琶。
苏倾凝点点头，拿起琵琶就弹了起来。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时御清的神色。待到一曲终了抬头时，她才发现时御清的脸上居然有了泪光。
苏倾凝见状，不知所措了起来。时御清赶忙安慰她：「抱歉，阿凝姑娘，我无意吓到你。只是你的琵琶声引人入胜，我从中听到了对命运不公的抗争和不甘，情感浓烈，感人肺腑。」
苏倾凝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发亮：「你……你听得出来？」
时御清点点头，继续道：「以前我不知道姑娘是如何沦落青楼的，但是听到这曲子之后，我有些怀疑，姑娘曾经也是世族小姐。」
苏倾凝点点头，似乎是长久的孤单过后找到了知音一般卸下了心防：「你说的不错。其实我们这青楼之内有不少和我一样的女子。因为家族落魄，逃荒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