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宋宴好,无三妻四妾,只把我一人放在心尖上。
可他们不知道宋宴心中一直有个人,他也会纵容那人来欺我。
他边抱着那个女人边说:“为了我,你且忍忍。”
后来,我遍体鳞伤,他却跪在地上求着我让我多看他一眼。
宋宴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身后一女子推着他往前。
待人走进,才发现那女子弱弱的看着我,双手抓着轮椅把手,像是误入丛林的小鹿,楚楚可怜。
今日的日头真大,刺的我眼都睁不开。
“想必这位便是姐姐吧,我听宋哥哥时常提起你。”
一双无辜的大眼闪来闪去,处处透露着与宋宴的亲昵。
“不好意思,我母亲没给我生这么大的妹妹。”我面无表情的回。
陈枝瞬间红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里面。
“洛儿,休得无礼!这是陈神医的女儿,医术精湛。”宋宴低头望了自己的腿。
我动了动麻了的腿,扶着玉兰回去。
陈神医极其古怪,只救想救的人。他女儿便不得而知了。
我把陈枝安排在客人居住的厢房,她柔柔的和宋宴说。
“宋哥哥,不然我还是出去吧,不留在这里碍秦姐姐的眼。”她抹了把眼泪,留给宋宴一个引人深思的背影。
宋宴便过来说让我准备上等的房间,供她住。
“我认为祖母房间不错,宋将军认为呢?”
他拉着我的手,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我备下仅次于我的房间,陈枝便说劳烦姐姐,本还要住外面呢,笑嘻嘻的指挥着下面的侍女,哪不合适就让调整。
我只笑笑。
侍女们大气不敢出。
宋母认为儿子的腿有希望,对陈枝笑脸相迎,陈枝一个劲的讨好宋母,两人相谈甚欢。
饭桌上,宋母一个劲的给陈枝夹菜,让宋宴也给她夹,宋宴照做,一向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温意。
三人说说笑笑,只我一人与这格格不入,像是误闯领地的外人。
饭菜在我嘴里,味同嚼蜡。
我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结果,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门,汗水从脸上滚落下来,我一无所知。
我想进去帮忙,被陈枝严词拒绝。
陈枝打开门,脸色红润,眼神迷离,看见我,心虚的眨眨眼。
“宋哥哥的腿治疗的很顺利。”
她丢下一句话便匆匆逃走。
“切,她得意个什么劲!不要脸!”玉兰嘀嘀咕咕。
小侍推着宋宴出来。
他冷漠的出来,我却看出来他耳朵上的一抹红。
宋宴看见我愣了一瞬。
“宋宴,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还是没憋住问了这句话。
以前,我缠着他陪我一起吃饭,一起逃夫子的课,一起去山里游玩,他嘴上说着嫌弃,每次还是陪着我一起。
夫子惩罚时,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只说是他哄我去的,我若不去,他便把我打晕扛走。
夫子气的胡子颤抖,拿来戒尺打他,罚他站。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抹眼泪,说他傻,拿来药故意重重地抹在他手上。
他嗷嗷的说是他的错,眼里含着大包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2
“洛儿,你想多了,她只是沐浴针灸来医治我的腿。”宋宴无奈的望了我一眼,让我别胡思乱想,回去好好休息。
“还是说你不想让人治好我的腿?”他眼眶通红,直直地望向我。
真的只是想多了吗?
接连几天,他们两个都在一起,沐浴针灸治疗腿。
宋宴的腿在战场上被敌人袭击,废掉了双腿。
他逐渐暴躁颓废,我尽力去照顾他,事事亲力亲为,每天试着开导他。
成为废人是他的心结,他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
府里流言蜚语传出来,说陈枝的父亲被皇上亲自请到了皇宫,以后陈枝就厉害了,没准还能成为这将军府的夫人。
我充耳不闻,只是玉兰在那碎碎念那女人是狐狸精,说完了又心疼我,阿嬷也担忧的望着我。
我只是让他们放宽心,嘴上说着未必如此,心里惴惴不安。
阳光明媚,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不停。
宋宴缓慢移动,我险些落了泪。
宋宴一把抱住陈枝,激动的哆嗦,落泪。
“枝枝,我能站起来了,谢谢你。”
陈枝柔柔地回抱着,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的,宋哥哥,你要相信我。”
宋母也红了眼眶,连连说好,一心感谢陈枝。
没有人注意到我一直站在这里,我真是多余,阿嬷扶住我。
我摆弄着院子里的兰花,陈枝趾高气昂的进来,揪了根花朵扔在地上,踩了踩。
“哎呀,扶着宋哥哥走路,我手都酸了。”
我自顾自地修理花枝。
他们从未让我帮忙,每当我去帮忙,陈枝总要找借口把我支开,宋宴默认。
“关我何事?”
陈枝狠狠地噎住,跺脚走了。
宋母想让陈枝来为我调理身子,被我拒绝了。她气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为什么要扒开伤疤给最讨厌的人看?
陈枝医治好宋宴的腿,事事都要依她。
她娇娇的叫一声宋哥哥,宋宴便把我院子里的兰花全部移植到她院里。
我去质问宋宴时。
“洛儿,她医治好了我的腿,为了我,你且忍忍。”宋宴总是这样,好像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今日她抢了我最喜欢的兰花,那明日又会是谁?
我坚持不允,被宋宴狠狠说了一顿。
“枝枝孤身一人,难免孤单,我们多多包容,她初来到我府里,而你是府里老人,听话!”
无论怎样我都不同意,宋宴不喜我的反应,不由分说把我禁闭在院子里。
这是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人来训斥我。
待我出来时,便看见宋宴用锦帕温柔地擦去陈枝脸上的汗。
我如坠冰窟。
那锦帕是我日夜戳破手指绣的。
我女红不好,可那条锦帕只要我看的不好,便丢掉重绣,反反复复,绣了不止三十条。
我从没给谁绣过,连最疼爱我的父亲我也没给做过什么。第一次给宋宴的,他如今弃如敝履。
昔日,一男子折了枝桃花枝插在女子头上,满含笑意的说。
“此生我绝不负你,有违此言,天诛地灭!”
3
宋宴坐在我屋里。
“宋宴还记得你曾给我的约定吗?”
我眼神一错不错,紧盯着他的脸。
宋宴夹菜的手微顿,喉结滚动了一圈,放下筷子。
“我从未忘过。”传来他掷地有声的话语。
我轻笑了声。
他只浅坐一会,便匆匆走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螃蟹发呆,从前我体寒,他从不会让我碰一点,也不会让人上这道菜。
哪怕他喜欢螃蟹,喜欢那种剥开的快感,为了我,他克制住。我磨着他,他小心翼翼地剥开,嘱咐我少吃点。
如今,便毫不在乎了。
“姐姐瞧我头上的玉簪好看吗?”
陈枝一身素衣,头上只别个玉簪,扭着腰来我旁边。
她手摸着玉簪,笑意盈盈的。
我死死盯着那头上刺目的簪子,狠喘了口气。
“哎呀,姐姐喜欢我也不能给姐姐的,这可是我磨了宋哥哥好久他才给我的,尤其上面的字刻的真好,赶明儿我也要找这个匠人去刻。”
她羞涩笑笑。
我紧掐手指,调整表情。
“是吗?一个破簪子罢了,看医女这么喜欢,我那还有两大盒子没赏完的簪子,任医女挑选。”
医女在本朝地位极低,和小妾差不多。
陈枝险些没绷住表情。
玉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簪子上的“宴”字是我亲手刻在上面的,送给宋宴的。
而今,成了别人刺我的一把利剑。
我质问宋宴。
“我看枝枝很想要,我只是借给她一段时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险些气笑,一气之下提出和离。
宋宴眼底猩红,牢牢地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