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姜圆圆、楚景免费阅读完整版小说_买来的禁欲夫君是太子全本免费完结小说_(买来的禁欲夫君是太子)最新章节列表

买来的禁欲夫君是太子 》小说主角是 姜圆圆、楚景 ,本书由作者佚名倾力打造,作者内容感情表达详细,条理清晰,值得推荐。姜圆圆、楚景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还没进十月,北风便呼啸而下,冻得人缩着脖子往回走,俱是脚步匆匆。天还没亮,姜家村的各个屋顶烟囱上就开始一股股往外冒起了白烟,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扫地洗衣。姜圆圆也醒得早,被清晨的秋霜冷的瑟缩了一下,又添了件衣服,才背起背篓去看地里种的白菜和萝卜长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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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的禁欲夫君是太子》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还没进十月,北风便呼啸而下,冻得人缩着脖子往回走,俱是脚步匆匆。

天还没亮,姜家村的各个屋顶烟囱上就开始一股股往外冒起了白烟,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扫地洗衣。

姜圆圆也醒得早,被清晨的秋霜冷的瑟缩了一下,又添了件衣服,才背起背篓去看地里种的白菜和萝卜长势如何。

隔壁的张婶子见她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起这么早啊?”

姜圆圆左手拿着锄头,朝张婶子笑笑,“早些去地里干活,省得待会儿下雨。”

张婶子笑眯眯的,听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更大了些。

可惜啊,要不是这丫头爹娘死了,还有一屋子混账亲戚,她真想给自家儿子讨回去当媳妇。

想起这事儿,张婶子“啧啧”两声,一边感慨不知道姜圆圆爹这个地里刨食的农村汉子怎么娶到了姜圆圆娘那样的美人儿,生出来的女儿也是白净脸蛋柳叶眉,看着水灵灵的,比地里的韭菜还讨人喜欢。

一边呢,则是叹姜圆圆这丫头命苦,刚及笄呢,婚事还没定下来,爹娘就死了,还总有人丧良心来打秋风,也不知道以后日子该咋过。

张婶子心里的这些小嘀咕姜圆圆是全不知道的,她拎着锄头往自家的两亩地里走,心里想着白菜该收一些起来了,再不收怕哪天突然下雪了要冻坏。

从姜圆圆家到地里有一里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路上碰见几个熟悉的婶子还打了几声招呼,到地方的时候,她贴身的衣裳汗湿了一些,微微喘着气。

收完一筐白菜,赶在天完全大亮之前,姜圆圆便回了,她虽说是农户出生的,但农活做的并不算好,只跟着爹娘学过一小些,莫说洒谷种稻,就连几颗白菜长起来也全靠瞎摸索。

想起来爹娘,姜圆圆一双杏眼里含了些雾气,很快却又消失,她给自己炒了碗白菜,就着昨晚的剩饭煮了粥,就这么结束了早饭。

今日天光黯淡,还有些雾气蒙蒙的。

姜圆圆扫了院子,又给爹娘的牌位上了香,在鸡窝里掏鸡蛋时,门就被敲响了。

是大伯娘吴氏的声音,“圆圆啊,你奶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快开门!”

姜圆圆全当没听见,每次大伯娘都说她奶来送东西,结果每次送来的要么是一碗剩饭要么是半碟子咸菜,大伯娘还总要往她屋里抢些东西回去,大到桌椅板凳,小到一根针,就没有大伯娘不想要的东西。

见敲门没人应,吴氏嘀咕了一声,“这死丫头去哪了?今儿和张瘸子都说好了要带她去相看的......”

她嘀咕的声音算小,屋里的姜圆圆听的一清二楚,她沉着小脸,给鸡喂稻壳,想起来那个张瘸子每次见到自己时色眯眯、下流的眼神就一阵反胃。

大伯娘还真以为她傻,看不出他们一家人打的什么算盘。

但吴氏显然是今日是铁了心要把姜圆圆和张瘸子凑合到一起去的,又开始‘哐哐’敲门,“开门快开门!我和你大伯都帮你谈好了,只要你愿意嫁,张瘸子就给咱们家十两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瘸子有钱,你只要嫁了,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

“你们这些小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这样能值十两银子就是顶天了,你还想被哪个公子哥儿瞧上抬回去做妾?”

吴氏的声音吵的人心里烦,姜圆圆听见是隔壁张婶子似乎出来劝了几句,却被骂走了,于是她将门打开,冷着脸道:“张瘸子这么好,伯娘怎么不把堂姐嫁过去?”

吴氏恨恨看她,心道自己也想把女儿嫁给张瘸子,谁让女儿生得没这死丫头好看,张瘸子点了名十两银子只给姜圆圆,要是她女儿,只肯出三两。

十两银子啊,他们种地种一整年都没这么多钱。

吴氏面上扯出一个假笑,“你爹娘没了,我们做大伯伯母的,不得为你考虑?你嫁得好,你爹娘在天之灵在安心。”

姜圆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那十两银子呢?钱先给我,我再考虑考虑。”

吴氏眼睛滴溜溜一转,“你这小妮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和你大伯先帮你存着,等你以后需要了,我们再给你。”

话落,姜圆圆又把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被她这空手套白狼的样子恶心到了,也不管门外人再怎么折腾,全当没听见。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秋风一掠,更显得凄凉。

她一个人住,围墙前几日又请村子里的叔伯帮忙加高了些,还安了些钉子在上面,若有人欲行不轨,在翻墙这一块儿就要吃些苦头,也能给她一些喊人的时间。

水缸里空荡荡的,姜圆圆去提水,还没提上来一桶,额上便满是薄汗,她做这些力气活总是力不从心,家里的水缸从爹娘没了以后也再没有满过。

她的力气小,水桶一次性只能提上来半桶,还没打几趟水,又有人来敲门了。

姜圆圆还真担心哪天她家的薄木板子被敲坏。

这次来的人是大伯家的金疙瘩,小堂弟姜富贵。

大伯娘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这个小堂弟年纪轻轻也惯会欺负人,之前就喜欢跟在她身后骂她是个赔钱货。

听着这个小兔崽子的声音,姜圆圆‘唰’的一下就将门打开了,门打开的一瞬间,堂弟姜富贵就一溜烟蹿了进来,像狗一样嗅来嗅去,“好啊姜圆圆,你竟然敢吃鸡蛋!”

大人行事要讲究些颜面,但对于小孩子来说颜面就是狗屁,还没有一颗糖来的实惠。

姜富贵刚刚听娘说了,这个赔钱货堂姐不肯嫁人给他赚银子,现在还偷偷吃鸡蛋,他怎么能忍?

姜圆圆转身看姜富贵,七八岁的孩子长得像个球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丑的吓人,一天到晚还像头猪一样馋。

她道:“我吃不吃鸡蛋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从被大伯娘来搜刮了几次后,姜圆圆学聪明了,家里之前的东西都在她的床板子底下藏着,要是大伯娘要点脸,都做不出搜刮侄女儿房间的事情来。

姜富贵显然不信她说的话,趾高气扬地道:“姜圆圆我告诉你!我奶说了,你以后出嫁了东西都要给我,你的嫁妆也要留给我娶媳妇!你现在竟然敢偷吃鸡蛋,我要让我娘打烂你的嘴!”

姜圆圆双手抱胸,冷冷看着这个嚣张的小表弟,等他说完,将门后面的扫帚一拿,二话不说往他屁股上拍去,一下更比一下力气大,“你这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大胃口不小,怎么不撑死你!”

一边打一边骂,姜富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他印象里这位堂姐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谁知道怎么死了爹娘就转性子了。

他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反攻不成,哭嚎着回家去了。

打完他,出了心里一口恶气,猜到马上大伯娘要过来,姜圆圆把门锁好,又搬桌子椅子抵上,烧水洗澡去了。

过了一刻钟,吴氏来的架势就像要打仗一样,在她门前骂了半个时辰才走,姜圆圆就当没听见一样任由她嚎。

只是晚上,她躺在床上失了睡意。

从前爹娘还在的时候大伯一家虽然也笑他们家里就一个女儿,却不敢光明正大打秋风,现在爹娘没了,他们上门拿点什么好像是理所应当一样,甚至还想将她卖给那些鳏夫、老光棍换钱。

姜圆圆握紧了拳头,这都是家里没男人惹的祸,要是爹还在,要是她有个弟弟,大伯一家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想了半宿,次日一早,姜圆圆顶着两个黑眼圈坐起身来,她决定了,为了以后不再被大伯一家欺负,她要买个男人回来过日子!

第2章

姜圆圆都已经十五了,买个男孩儿回来当弟弟不太可能,也养不亲,反正她已经及笄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买个男人回来生个儿子,以后就不怕大伯一家再惦记什么了。

打定主意,她从床板子底下找出自己存钱的小荷包,里面有一些碎银,是她这些年跟着母亲一起做绣活攒下来的钱,差不多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但是不知道够不够买个男人,不过张瘸子娶她都要花十两,买人应该不便宜。

姜圆圆想了想,在另一边找到了一个带锁的小匣子,里面是她爹娘留下来的一些钱,算上首饰,差不多八九两银子。

姜圆圆挑了几块大些的碎银子贴身放好,踩着朦朦的天光,往镇上去了。

为了防止被人坑,她先在镇上打听了一下行情,这才去了一家据说口碑最好的牙行。

人牙子行里什么都有得卖,一听她要买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人牙子以为她要买回去做苦力,便带着她往里走。

“姑娘您来我们这儿可算是来对了,别的不说,我们这儿卖的男人是全镇牙行最多的!”

姜圆圆穿着普通,但是生得好,皮肤也水嫩嫩,会让人误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丫环,来帮主子办事儿,故而人牙子也没有怠慢她,客客气气的。

这是姜圆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从大人小孩儿,男女老少都有,一直到人牙子把她带到一个屋子前,她才收回目光。

这一屋子里全是男人,粗略估计得有十来个。

人牙子笑道:“这些男人都是新鲜货色,年轻,干活也干得快,姑娘您瞧瞧?”

饶是在村里没城里女子那么多讲究,陡然见到这么多男人,还都很年轻,眼睛就像是粘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姜圆圆也怕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么多,她该挑哪个呀......

屋子里有股子阴气,就像是久不开窗造成的,还有点潮湿的霉味。

姜圆圆走到第一个男人跟前,这个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方头大耳,样子倒是周正,就是莫名让人感觉有点痞气。

姜圆圆问人牙子,“这人是怎么被卖进来的?”

人牙子道:“赌博,欠钱还不上,被赌坊买进来了,要是主家威严的话,您买回去做苦力还可以考虑下。”

在牙行的日子不好过,一天一顿饭,全是青菜白粥,那男人早就受不了了,正想出声说两句好话,便见那小娘子已经到了下一个人的眼前。

姜圆圆是找人回去过日子,自然要找个品性过得去的,要是找个赌鬼…那可不行!

挑夫婿是件大事儿,人品不能坏,还不能太丑,不然姜圆圆看着不舒服,最重要的是最好高高壮壮的,以后能守着家里些。

就这么一路挑剔,这十来个人她硬是一个都没瞧上,于是转头看人牙子。

人牙子嘴角一抽,还真是头一次见着买个苦力还这么挑三拣四的人,又不是给自己找相公,有力气不就行了?怎么还长得丑都不行。

但今日是月尾了,这一个月来生意都不好,人牙子想了想,又带姜圆圆去了另一个屋子。

“您别说,要长得周正还有力气的,我这儿还真有两个,不过是新买进来的,还没调、教过,怕伺候不了主子。”

说着屋门打开,里边有两个关人的大笼子,一个是空的,还剩角落里的那个还有人坐着,一声不吭,浅薄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身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的劲瘦腰背。

人牙子一拍脑袋,“哟,瞧我这记性!有个被买走了,只剩下一个了,您先看看?”

姜圆圆顺口问道:“不是还没教好吗?被买去哪儿了?”

人牙子笑笑,小声道:“那象姑馆,不就有人要吗?”

而且买去了自会有人调、教,不烦他们操心。

人牙子话落,笼子里的男人似乎动了动,稍微抬起些头来。

姜圆圆没看清,于是走近。

男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秋日里看着有些单薄,衣下的肌肉却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壮实,虽未起身,也看得出此人的身量应该极高,脸没看清,只看得一个大概轮廓,坚毅又硬朗。

见姜圆圆好像还算满意,人牙子敲了敲笼子,喝道:“还不快站起来?”

话落,笼子里的男人没有动静,就在人牙子准备敲第二次的时候,才慢慢站起身来。

高,的确是高,姜圆圆在女子里身段已经算是出挑了,但这会儿粗粗比来,却才到男人肩膀下一些,显得如此娇小。

再往上,屋子里太暗,男人的脸看不清,人牙子开了一扇窗,看清男人长相的那一瞬,姜圆圆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就他了!

虽说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多少长得俊的男人,但眼前这人生得的确是好,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在这地儿见到这种容貌的人,就像是比见了鬼还稀奇,和画里的人似的,眉眼如墨,不似凡尘众人。

姜圆圆见男人垂着眼,不看自己,冷冰冰的,于是问人牙子,“他是为什么被卖进来?”

人牙子道:“这人是昨日来的,好像是家里得罪了谁,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品性上的问题,小娘子您可是瞧上他了?”

姜圆圆点头,只要没什么犯罪的前科就好,于是问道:“他多少钱?”

见要开张,人牙子笑,“一般力气好的男人我这儿都卖七两银子,我也不和您报虚价,您要是诚心要,给我六两五钱就成。”

姜圆圆虽说没买过小厮丫环,却也打听过一些行情,闻言皱眉道:“顶多四两。”

话落,笼子里的男人抬眼,冷冷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好像是觉得这个价格侮辱了自己一般。

人牙子脸一僵,“小娘子您也太会砍价了,一下子就给我少了二两五钱,您叫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要不您再加点,五两,成不成?”

姜圆圆还是摇头,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小荷包,语气坚决,“四两,行我就买,不行我再去别家看看。”

人牙子咬牙,这小娘子看不出是这么狠的,但他的牙行也要吃饭要养人,算了,四两银子也不算亏,顶多少赚点,“行,四两就四两!”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又去官服存了一份儿文书,姜圆圆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她转头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越看越满意,将卖身契贴身收好,又大手笔地花了十个铜板割了半斤肉,两人才坐上回村的驴车。

第3章

驴车摇摇晃晃,一路上又多坐了几个隔壁村的人上来,他们都不认识姜圆圆,也没多拿眼睛往她身上看,倒是看她身边坐着的男人多。

当然,姜圆圆的眼睛也忍不住往自己新买的男人身上瞟。

的确是高,也很壮,就是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人牙子信誓旦旦保证过,姜圆圆还真怕他是个哑巴。

天气冷了后中午的日头也不是很辣,太阳照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舒服,暖洋洋的,落在姜圆圆身上的太阳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了一大半去,她一只手撑在脸上,偷偷看他。

阳光落下,男人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了一层阴,像一把小扇子一样,鼻子也很高,下颌瘦削白净,像是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但他一声不吭沉默的时候很有一种威严敬畏感,让人不大敢接近。

姜园园觉得他和她一起坐在驴车上,看起来实在有些落魄。

说不定正是因为心里不好受所以才不说话。

从镇上回到村子里,要坐半个时辰的驴车,姜圆圆昨晚没睡好,此时撑着脑袋打瞌睡,身子也跟着驴车一晃一晃。

楚景忍不住侧首看了她一眼,这个买自己回去的女人,此时头一点一点的,下一瞬脑袋就顶到了他的胳膊上来,似乎睡得很舒服的模样,还往肩膀上蹭了蹭。

他往旁侧了一下,避开她的脑袋,姜圆圆又很快靠了上来,怎么也甩不开。

驴车位置太小,他忍了忍,没再动,一想到自己被买了回去,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反感,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若是继续想下去,脑袋里就一抽一抽地疼。

楚景皱了皱眉,将这些想法甩出脑袋,转头看路两旁稀稀拉拉的草木来。

驴车到了村子口时,姜圆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是靠在身旁人的胳膊上,还睡了一路。

姜圆圆有些尴尬,偷偷去瞧男人的面色。

男人没分一丝余光给她。

姜圆圆有些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

......她买男人回去就是过日子的,现在靠靠怎么了!

现在是中午,刚吃过午饭的时辰,各家各户都在午睡,村子里基本上都没人,也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姜圆圆领了个男人回家来。

回到家里,姜圆圆看了眼角落的一堆柴火,想要试试他好不好使唤,于是吩咐道:“你去把柴劈了,我去煮饭。”

楚景四下观察了一下这座小院子,一眼就望得到头,两间小屋子,一间厨房,一个角落养鸡,一个角落堆柴火,小虽小,但胜在干净,也不是不能住一下。

这个念头一出,他又是一愣,他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了什么,但是他一醒来就在人牙子的笼子里,还没记起什么来,就被买走了。

楚景冷着一张脸,将地上的斧头很轻而易举就拎了起来,砍豆腐一样,一瞬间就把木墩子上的柴火给劈成了两半。

姜圆圆眼睛顿时一亮。

这也太能干活了!

这是家里添人的第一顿,还是要吃好些,纵使今天钱花多了,她有些心疼,但也不能吝啬。

伴着劈柴火的‘咔嚓’声,姜圆圆心情很不错地将今天买回来的肉切成丝,和青椒炒了,然后炒了一碗白菜,还特意加了猪油,炒的油香油香的,饭也是按照爹还活着的时候煮的分量。

饭煮好,姜圆圆对着男人喊了一声,“吃饭了。”

楚景擦了擦额上的汗,将斧头丢下,然后往厨房走过来。

他的衣裳本就不厚,此时被汗打湿,流畅的肌肉线条就被包裹着展露在眼前,看的人脸上热热的。

姜圆圆目光游移了一下,在犹豫该不该看,不过......她看就看了,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衣裳不是还穿着嘛......

楚景站在门口等她拿碗给自己,一抬眼,就见她小脸红红地看自己的腹肌。

他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往门口的方向躲了躲,避开她的目光。

姜圆圆红着脸去端菜,一碗辣椒炒肉,一碗白菜,还有一小碟子咸菜,她用大碗给楚景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又用个小碗给自己盛了一碗,这才招呼他,“快来吃吧。”

楚景很饿,但是骨子里的修养与自持让他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吃饭也吃的令人赏心悦目,不过吃的速度却不慢,姜圆圆才吃了几口,他就已经吃完了。

吃完后,楚景坐在座位上没动,端着空空的碗,看着有些可怜。

姜圆圆咽了咽口水,“我、我再给你盛一碗。”

又盛了满满一大碗饭,这次他终于吃的慢了些,目光垂着,斯文从容,不像是吃什么粗茶淡饭,更像是吃珍馐美味一样。

这下子姜圆圆更加确定了,她买回来的男人指不定之前还真是个公子哥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姜圆圆问。

男人顿了一下,似乎不习惯在饭桌上说话,“楚景。”

这还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低低的,让人耳朵发痒,姜圆圆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人?”

无论她问什么问题,楚景都摇头,的确是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姜圆圆也不继续问了,只要楚景老实,以后安安心心和她过就行,其它的都不打紧。

饭吃完,姜圆圆正打算拿她爹以前的旧衣服改几身出来给楚锦穿,便听见敲门声穿过来,她的眉头下意识拧起,以为是那一家子人又过来了。

见她这样,楚景也看向门口,身子微微紧绷。

门外传来隔壁张婶子的声音,“圆圆,你在不在家?”

姜圆圆转头看了一眼楚景,让他先躲起来,然后再去开门。

一开门张婶子就往屋内张望了一圈,“我刚才午睡的时候听你家怎么叮叮当当的,是不是进贼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有人关心自己,姜圆圆心里暖暖的,但现在楚景的事情还不适合这么快公之于众,于是她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听她说没事,张婶子也就放心了,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便先回去了,准备下地干活。

关上门,姜圆圆心里不是滋味,就连张婶子一个外人都比她大伯一家对她好些。

一转头,见楚景看着自己,眼眸黑沉沉的,似乎也在问她怎么了。

姜圆圆走过去拍了怕他结实的胳膊,软声道:“楚景,你以后要听话,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知不知道?”

第4章

楚景低头,看只及自己胸前一点高的女人,正仰着脸看自己,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好像在期待她的回答。

楚景的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答应,他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有些怪,脑子里总会冒出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出来,让他的想法不能自已。

见他听话,姜圆圆不自觉又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下,这才去给他改衣裳。

楚景看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又看自己的胳膊,不知在想着什么。

姜圆圆将针穿上线,见他眼里没活,便出声道:“楚景,我提不起水,你去把水缸打满好不好?”

男人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她眼睛一转,小声嘟囔:“我见隔壁的张叔干活可快了......”

楚景转眼看向她,微皱了下眉,但看她那细胳膊细腿,实在不像是能做这些活的人。

于是他迈步走过去,轻而易举就将水桶拎了起来,不消片刻,水缸就满了。

他胳膊上溅了几滴水,愈发显得手臂肌肉结实,姜圆圆心里咂舌,夸道:“你力气真大,中午劈了这么多柴火,现在还把水打满了,我一个人三四天都干不完这些活。”

楚景很受用,不动声色的矜持点点头,转身坐下,看姜圆圆改衣裳。

姜圆圆在天擦黑之前就将衣服改好了,她对着楚景身上比了比,见差不多,便对他道:“待会儿你就睡左边这个屋子,洗澡把水提进去洗。”

楚景点头。

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天气冷了,姜圆圆先烧了一锅水,自己在屋子里洗完了,才让楚景用锅里剩下的水去洗。

她在院子里晾头发,乌发散在脑后,方洗完的缘故,脸上还有两点浅浅红晕。

楚景看她一眼,便沉默着提水进屋,很快他也洗好了,便坐在廊下。

两人坐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毕竟院子就这么大,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洗干净后的楚景显得更加俊朗,就算穿着最最简单的衣裳,没什么款式,最便宜的料子,也挡不住矫健身姿,结实劲瘦的身材。

她的目光太明目张胆,楚景有些不自在,忽然间,他听见姜圆圆叹了口气,于是看过去,只见她的脸都皱成了一个小包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姜圆圆叹气,是因为买了楚景后家里的存银不多了,虽说多了个劳动力,但也不指望那两亩田能赚什么。

挣钱难,养家也难,想着,她又叹了口气,不过再难也比挣一点儿就被那黑心的一家抢走一点就好,好歹她有手有脚,就算是累点儿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楚景见她似乎又好了,便收回了目光,看缀着几颗晚星的天空,只觉得陌生。

他好像不该在这里,但他不该在这里又该在何处呢?

解决了心头的一桩事,姜圆圆这一觉睡得很香,迷迷糊糊间似乎梦见了死去的爹娘在朝自己笑,醒来时她的眼眶酸酸的,躲在被子里哭了一通。

等到心情收拾好了,她推开屋门,隔壁的门也推开了,她冷不丁就和楚景对视了一眼,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买了个相公回来。

她想了想,露出个笑来,“早呀。”

楚景点头:“嗯。”

姜圆圆内心小小腹议了一下,末了又安慰自己,没事,她买回来的是一个公子哥,她是赚到了才对,冷淡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村里人一天干的事情其实都很单调,有田的种田,没田的出去打零工,总之要挣钱。

姜圆圆也是个财迷,她背着背篓出去看看自家田里的菜,走前忽悠楚景把脏衣服洗了,再将地扫干净。

楚景看着盆里的脏衣服,又看自己的手,皱了皱眉,尝试着搓了几下,又站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他好像不会洗衣服?

想起来姜圆圆出门前,一副对自己信任的模样,楚景深吸了口气,再次蹲下身,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手底的衣裳就被搓破了。

楚景:“......”

他把目光投向门后的扫帚。

姜圆圆每天早上都会去地里看看,吴氏一早就等着了,眼见这小妮子来收白菜,她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你这死丫头,你昨天打富贵干什么?天杀的下手没个轻重,我可怜的富贵屁股都肿了哟!”

她边哭边嚎,仗势不可谓不大,姜圆圆抱着怀里的白菜,真想一白菜摔她嘴里去。

紧挨着的几家正在干活的也都看过来,吴氏哭的越起劲了,“这个死丫头!克死了爹娘不说还打我儿子啊!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你怎么不死啊!可怜我小叔和弟媳妇,两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大她,最后没个好报......啊呸,你干什么!”

地上一颗白菜滚到了姜圆圆的脚边,她重新捡起来,无辜道:“伯娘嘴张这么大,我以为您想吃白菜了,喂给您吃,您怎么还不领情?”

“你这死丫头!你就是想害我是不是!”

说着,吴氏伸手要打人,姜圆圆脚底开溜,从旁边跑了过去。

隔壁几家的见姜圆圆跑了,便继续低下头干活,这姜大家的不干人事儿黑心肝,在村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幸好圆圆那丫头是个聪明的,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姜圆圆一路跑,跑到家后立刻把背篓取下来,止不住地喘着气。

楚景见她这般阵仗,将扫帚丢在一边,问道:“发生了何事?”

见到他,姜圆圆眼睛转了转,立刻计上心头,对他道:“有个贼妇人在追我,你能不能打跑她?”

楚景正想拒绝,因为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手,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到了后面像是要杀人一样跑过来的吴氏。

吴氏一边跑一边骂,“你这个小贱、蹄子,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竟然敢对长辈动手,迟早有一天你要死在路边上没人给你收尸。”

楚景皱眉,再一转头,见姜圆圆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眼眶红红,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饶是不对女人动手,楚景也看不过去了,他沉默着,没有回话,但在吴氏要进门的时候把脚边的扫帚一踢,扫帚将门合上,吴氏一鼻子撞到了门板子上,霎时间蹲在地上鬼吼狼叫起来。

姜圆圆忍不住想笑,又默默惊叹于楚景的身手,看来以后不怕被人欺负了。

姜吴氏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她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姜圆圆和楚景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拍大腿,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姜圆圆你、你竟然带了野男人回来!”

话落,姜圆圆立刻反驳道:“楚景才不是野男人!他现在是我的人!”

第5章

她的人?

楚景侧目,又想到自己是被她买回来的,说是她的人也对,但心里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怪。

闻言,吴氏‘噌’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扯出一个笑来,“圆圆,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啊,你把这男人带回来过日子,怎么不问问你大伯?虽说你爹娘没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也不能这么不检点,和一个男人住一起算什么?”

她满眼算计,怕姜圆圆玩儿真的,语重心长的模样,“依我看,你还是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的好,这样你爹娘也能放心,再说了,你都答应张瘸子了,还怎么悔婚呢。”

姜圆圆嗤笑一声,毫不给她留情面,“怕是我搬过去了我爹娘才不放心,您平日里对我非打即骂的,刚刚还在地上哭,现在又站起来对我笑,阴晴不定,我若是搬过去,迟早有天会被你们磋磨死!”

“再说了,答应张瘸子的也不是我,要嫁大伯娘你自己嫁过去吧!”

“你!”这个死丫头不好惹,吴氏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她一拍腿,“好啊!好!你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你大伯和你奶来看看,看看他们的好侄女儿好孙女干的什么好事!”

话落,她就跑了,一副要去搬救兵的模样。

姜圆圆将门拴上,转头见楚景盯着自己,她垂下头,一副可怜模样,“我爹娘都死了,大伯一家总是上门找麻烦,我刚刚那样说......也是情非得已,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她说的都是假的,只是今天才把人买回来第二天,就说要成亲过日子,实在是有些唐突,姜圆圆相信,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楚景一定会答应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闻言,楚景果然没问什么,点了点头,很能理解她的模样,然后继续去扫已经干净的不得了的地。

见井旁边盆里的衣服没晾,姜圆圆走过去,把自己的一件粉色裙子提起来,然后就看见了裙摆上的一个大洞,像是被人撕破的一样。

她把怀疑的目光看向楚景,男人一脸平静,“我还没来得及洗衣裳。”

他说话这么正经,应该不会骗人吧......

姜圆圆左思右想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弄破了衣裳,于是也不再想,待会儿等干了后补起来就好了。

·

姜大伯家,吴氏一回去就把姜圆圆养了个男人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姜大伯一听,这还得了,本来等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想个办法把这死丫头嫁了换钱的,她要是找个男人回来,以后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于是乎,姜大伯一大家子就这么气势汹汹地出发了,还有姜圆圆她祖母,余婆子也杵着拐棍来了。

他们三人来时,姜圆圆正准备做午饭,食材有昨日剩的半块肉,一根萝卜,还有两个鸡蛋。

听见打鼓似的敲门声,她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开门,早来晚来都是来,不如今儿把话说清楚算了。

她去开门,楚景便跟在她的身后。

门一打开,兜头便是姜大伯的一顿骂,唾沫横飞,“你这个死妮子,背着我们养男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信不信我替你爹打死你?”

正骂着,被余婆子打了一拐棍,“还嫌不够丢人?进去说!”

姜圆圆就站在门口,没有要让他们进去的意思,“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吧。”

余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姜圆圆后边的那个男人,她可不能让两人真的成了事儿,她家大孙子还没钱娶媳妇呢,就等把姜圆圆嫁了拿彩礼钱。

她眼睛转了转,按住要说话的儿子媳妇,对姜圆圆道:“圆圆啊,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受了委屈和祖母说啊,祖母给你做主。”

姜圆圆避开她想要来拉自己的手,道:“是受了委屈,您真能替我做主?”

她忽然变了态度,姜大伯和吴氏对视一眼,总觉得不对劲。

余婆子一杵拐棍,“当然!谁要是敢欺负我孙女儿,我就算是拼散了一把老骨头也要讨个公道!”

姜圆圆道:“好,那您就让大伯娘把上个月在我家拿的三块腊肉,两只鸡,十三个鸡蛋,还有这个月的两个小凳子,半袋米还给我。”

三人脸一僵,尤其是余婆子,脸色最难看,斜了大儿媳一眼,这个臭娘们,拿了这么多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她。

吴氏连忙道:“娘,您可别听她胡说!我一个长辈拿她的东西,我嫌丢人呢!”

姜大伯要来推姜圆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手还没扬起来,楚景便站到了姜圆圆的身前,一双眸子冷冷注视着他,无端令人生寒。

姜大伯呸了一声,娘的,这个小白脸还敢拦他。

他大喝一声扑过来,却变成了惨叫,被楚景给踢了一丈远,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喊痛。

吴氏大叫一声,“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

余婆子也青了脸。

姜圆圆抱住楚景的手臂,“你们都看见了,楚景会功夫,以后你们来一次,他就打你们一次!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话落,她将门关上,脸上满是痛快,被欺负了这么久,她都只能躲着,今天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而楚锦看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抿了抿唇,默默将手抽了出来。

姜圆圆也不在乎,反正只要两人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迟早有一天得熟起来。

她对楚景道谢,“多亏了你啊,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说话时,嫣红的唇瓣挂着笑意,像是催红了的朱果,莫名艳丽。

楚景长睫颤了一下,“若不是我,今天也不会发生此事。”

姜圆圆隔着门板指了指还在门口没走的人,皱了皱鼻子,“才不是呢,他们贪得无厌,没有你的话,我只有被欺负死的份。”

既然她这么说,楚景便不多说什么,继续去干活了。

姜圆圆去做饭,两人的小院子隔绝了所有的喧嚣,显得无比宁静。

今天的菜是萝卜丝炒肉和炒鸡蛋,楚景一个人吃了三大海碗饭,姜圆圆只吃了小半碗,也不觉得饿,楚景吃的越多她越开心,决定明日多煮点米,让他好吃个够。

毕竟多吃饭才能好生养嘛!

第6章

村里人没什么趣事儿做,大多等到天黑后就睡了,今夜无星亦无月,四周寂寥,姜大伯一家却格外热闹。

姜大伯躺在床上“唉哟唉哟”地呼痛,吴氏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用药油揉开肩膀上的一大块青紫,姜大伯的肚子上被踹了一脚,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脏腑,吐了许久黄水,腰上皮肉也青了一大块。

余婆子在屋子里踱步,一只耳朵里是儿子的呼痛声,一只耳朵里是儿媳妇的抱怨声,听得她脑子里都跟着疼,于是把桌子猛地一拍,吼道:“骂骂骂!你就一张嘴会骂!刚才那个死丫头打人的时候你去哪儿了?长了一张嘴只会在家里发牢骚,你要有本事你现在就把那丫头给我绑了丢去张瘸子家!”

被她一骂,吴氏一下子就没了声儿,嘴里无声骂了一句“死老太婆”,心里不痛快,于是下手的劲儿又大了些,疼得姜大伯嚎了一声,继续在床上哼哼唧唧。

余婆子想过让姜圆圆嫁给张瘸子有些困难,却没想到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妮子竟然敢让一个男人这么明目张胆住进家里,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们对着干!铁了心不肯嫁!

说实在的,要是姜圆圆性子软些,她在屋门前哭两趟就逼着姜圆圆嫁了,偏生这个丫头是个倔性子,随了她那个不知好歹的娘!

想了一通,余婆子开口道:“这事我自有打算,你们先别管了,明儿我去张瘸子家一趟,看能不能将这事儿办妥,有钱了给富贵买个小丫环回来伺候,我见那镇上的男娃子都有个丫环端茶倒水,咱们富贵以后考取功名了,要是被人知道还没被丫环伺候过了,是要招人笑话的。”

吴氏和姜大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贪婪,整个村就只有孙秀才和里正家里有个小丫环呢!这说出去,够他们炫耀好久了!

半夜忽然下了一场秋雨,淅淅沥沥,落地生寒。

楚景睁开眼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他静静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却没了睡意,他侧了个身,便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一个叫‘东宫’的地方,里面的人都对他很恭敬,唤他——“太子殿下”。

他失忆了,记不起来很多事,也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的家在何处,但梦里的东西可信吗?或许他以前看过戏,听过人说书,所以才会做这个梦吧。

天边渐渐有些光亮,楚景又合上眼,开始假寐,一直等到隔壁传来开门声,他才也起身出去。

姜圆圆今日起得早,她本不想这么早起,但怎奈何秋雨落的急,她还没给楚景改带棉的厚衣裳,怕他冻着,毕竟一副药可贵了,要花好几十文钱呢。

她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短袄,刚把门打开,就看见隔壁的门也跟着开了,见楚景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她立即小步跑过去将人往屋子里推了推,“你别出来,等我给你改件衣裳穿你再出来,免得冻着了。”

楚景本来想说自己不冷,但见她这么关心自己,于是也听话回了屋子里。

回到屋子里,他也没去被子里,而是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姜圆圆再次敲门,他才去开门。

门开了,姜圆圆仰着脸看了看他,忽然道:“你冷不冷?”

楚景摇摇头,正准备说话,一只软绵绵的手就搭到了自己的手上,还摸了摸。

姜圆圆煞有其事点头,“手是暖的,看来你没骗我,现在天气冷了,要是冻着就不好了。”

话说完,那只手还没离开,要不是姜圆圆的一双杏仁眼里满是清澈,楚景甚至要怀疑她是在占自己便宜。

问候也问候过了,楚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抱着衣裳进去了。

今日下雨,干活也不方便,洗漱后,姜圆圆便先去做早饭。

因为心里存了主意要让楚景养好些,姜圆圆咬咬牙,打了两个鸡蛋在锅上蒸,出锅时还淋了一点儿香油上去,另外煮了玉米粥喝。

楚景饭量大,还是用海碗,喝了三大碗粥才放下筷子。

此时碗里的鸡蛋还剩一半,他看向姜圆圆,姜圆圆正小口小口地喝粥。

楚景把碗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吃鸡蛋。

姜圆圆抿唇笑了笑,舀了勺鸡蛋,问他,“你中午想吃什么?”

话落,楚景的脑海里冒出两个菜名,“花菇鸭掌”和“清蒸鲈鱼”,但......他看了眼姜圆圆只养着两只鸡的鸡圈,道:“想吃鸡。”

姜圆圆嘴角一抽,盯了他的俊脸半晌,“今天不能吃鸡,吃鸡蛋吧,等过年了我杀只鸡给你吃。”

现在离过年还有三个月,楚景莫名有些不高兴,但那么大的笼子里养两只鸡也是可怜,他抿了抿唇,没说话,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见状,姜圆圆只好哄他,“因为咱们家的鸡现在不肥,吃起来磕牙,中午我炒腊肉和鸡蛋,怎么样?”

楚景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两道菜。

雨不知要下多久,估摸今日一整日都不会停了。

用完早饭,门被敲响了,姜圆圆去开门,门一打开就和一张麻子脸近距离接触,她险些被吓得叫出声来。

张瘸子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开口就道:“你这小妮子也太不厚道了,拿着我的钱养男人,你他娘的快还钱!”

“还什么钱?”姜圆圆皱眉,撑着伞后退两步,免得张瘸子的口水溅到自己,“我没收你的钱,你要钱应该找我祖母去要。”

张瘸子不信,啐了她一口,“你祖母今儿早特意来和我说你,你这贱人收了我的彩礼钱又养了个男人,你还要不要脸?”

“总之今天就两条路,一你还钱,二你跟着我回去,今晚就跟着我睡了,伺候好了,老子就不计较你养男人的事了!”

好大的口气,姜圆圆还没说话,她身后一直安安静静的楚景冷哼了一声,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他没撑伞,衣上有些细麻麻的雨渍,看张瘸子时,就像在看什么不起眼的腌臜物,“她没收你的钱,你听不懂吗?”

张瘸子被他的气势吓到,但他混账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将门板子狠狠一踹,道:“我不管!反正你祖母答应了要把你嫁给我的,钱我也给了,要是不还钱,你必须跟我回去!”

楚景在身边,姜圆圆很安心,说话也大胆了很多,“我祖母收的你的钱,你把她接过去啊!你找我要什么,简直是泼皮无赖!”

张瘸子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气的咬牙切齿,“你还要不要脸,她是你祖母!”

“我现在叫你祖父也可以。”

闻言,楚景也有些惊讶,看向她,眼底藏了笑意,没想到此人看着是个棉花性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好新奇。

张瘸子被气的不轻,想动手,楚景往前站了一步,冷冷看着他,张瘸子一下子就怂了,于是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第7章

张瘸子走了,隔壁听见动静的张婶子探了个头,见到了姜圆圆旁边的男人,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没走出来。

姜圆圆把门重新关上,踮起脚给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伞,“你身上都淋湿了。”

楚景见她尽力踮脚伞还是打的很低,于是伸手接过。

姜圆圆偏头看他,见他面色冷峻,以为他是因为张瘸子讨债之事不高兴,于是道:“我没有欠他钱,是我祖母欠的。”

她的解释有些突然,楚景顿了一下,“我知道。”

他很认真地道:“你祖母收了钱,你祖母嫁给他,你不嫁。”

姜圆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似乎是想不到他也会说这种话,一时间眼睛里都笑出泪花儿来。

她故意道:“要是张瘸子再来怎么办,他今日想要动手打我,幸好有你在,不然我......”

她的声音柔弱,越来越小,好像担心的不是张瘸子是否再来,而是说,担心楚景不在。

的确,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这种事情的确是很可怕的。

她的依靠让楚景感觉到肩上无形之中多了些责任感,他道:“我会替你赶走他的。”

姜圆圆杏眼霎时就弯了弯,娇声道:“真的么?”

面对她的笑靥,楚景点头,“自然是真的。”

对付一个瘸子而已,他一只手就行。

·

张瘸子从姜圆圆这儿离开后径直去了姜大伯家里找余婆子。

余婆子正在喝红薯粥,见他来,忙问道:“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张瘸子现在一看到余婆子这张老脸就想吐,都怪那该死的姜圆圆说出那种话来,这种满脸老褶,牙还漏风的老太婆,就算是倒贴钱他也不要!

“答应个屁!”张瘸子道:“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想要骗我的钱对吧,反正你们要么把姜圆圆给我弄来,要么就把钱还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掏钱自然是不可能掏钱的,余婆子把那钱已经藏起来了,就没打算掏出来过,反正先帮张瘸子把姜圆圆搞到手,实在不行,她还有个孙女儿呢!

“你别急,我还有个法子,”余婆子眼睛滴溜溜一转,道:“那男人总不能一直守着她,你找个时间给人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你的人了!再也跑不脱!”

话说的容易,张瘸子哼了一声,因为常年喝酒,他的脸上青黑,此时更加难看,呸到余婆子脸上,“要是再不成,老子就把你们一家全都告了!”

遇到这种横的,余婆子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了,她转头看怂的跟个鹌鹑似的儿子,嘴里骂了两句,进屋去了。

·

雨下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还是有些阴,姜圆圆趁着没下了,就和楚景一人一个背篓打算去地里把菜全都收回来放地窖里边儿,再往后就不往地里看了,要是缺菜吃,就往邻居家买点儿,或者去镇上买,再过不了两个月,就要杀年猪了,买些猪肉来,能吃完一个年。

地里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两人两趟就能搬完。

买了男人,没有不用的道理,只是一路上姜圆圆也感觉出来了,平日里那些还算和善的婶子们都避她避的远远地,好像她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

其实私心底,要是能和这些邻居们把关系搞好是一件好事,姜圆圆很乐意,但她也知道,如今能解决自己困境的,只有楚景,这些邻居在她要被卖的时候也不会出来阻止姜大伯一家人,顶多在她被卖后过来安慰两句。

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能和别人好好相处就好好相处,若是不能,也不必勉强。

地里的白菜外边一层已经开始泛黄了,两人装了两背篓回去,等到去装第二趟的时候,地里像是被人踩过一样,白菜也被踢烂了几个。

姜圆圆叹口气,楚景则是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收菜的一家人,道:“是他们干的。”

姜圆圆看过去,是自己右边的邻居,孙秀才一家人。

孙秀才一家总是以读书人自居,对村里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喜欢指指点点,无他,整个村里就他一个秀才,地里不忙的时候各家都还指望着把家里的孩子送过去认几个字,都不敢得罪他,于是也让这一家人越发自大嚣张起来。

楚景看地里的白菜,很不高兴自己要吃进嘴里的食物被人弄成这个样子,他有种感觉,在这里已经很委屈自己了,接下来一个冬天都要吃白菜,现在白菜都没得吃了,这么想着,他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察觉到他的不高兴,姜圆圆拉了拉他的衣袖,软声道:“没事,过两天我带你去镇上买好吃的。”

楚景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忽然问道:“你被欺负后都是这么忍下来的吗?”

“唔,倒也不是,”姜圆圆道:“我爹娘没了后村里人大部分其实对我还不错,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是孙秀才做的?”

“他们一直往这边看,而且——”楚景道:“昨夜下过雨,现在地里的土是湿的,有脚印。”

地上的确是有些杂乱的脚印,不过一般没人去仔细分辨。

姜圆圆弯了弯眼睛,真心实意夸赞道:“你真聪明。”

楚景唇角勾了勾,主动去摘地里剩下的两三颗菜,像是对她夸奖的反馈一样。

姜圆圆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对楚景要夸,就像哄小孩儿一样,要哄着他去干活儿,他才愿意。

不过这样也好,姜圆圆别的不行,哄人算是一把好手。

两人这模样,比村里刚成亲的小夫妻还要亲密,孙秀才远远看着,冷哼了一声,对儿子道:“这就是你之前还说想娶的女人,要是真的娶回来,咱们读书人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孙秀才的儿子孙奉低低“哦”了一声,一双眼睛还是止不住往姜圆圆白嫩嫩的脸蛋上瞟,内心底一丁点儿也不赞同,他爹就会装模作样,其实自己也是喜欢漂亮女人,他上次还看见他爹背着娘和家里的丫环盈盈说话呢。

姜圆圆的地里还有一小块儿茼蒿,是之前孙婶子帮她种下去的,现在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十分喜人。

毕竟之后也不打算来了,姜圆圆一次将茼蒿全都收了回去,打算晚上蒸着吃,家里还有腊肉,晚上还可以炒一盘子。

回到家,姜圆圆先把茼蒿洗干净了,然后拿出一半儿打算给张婶子。

她去敲门,张婶子开门看是她,犹豫了一下,没说话,把门关上了。

半晌,屋里传来张叔骂人的声音,“都说了是她,你还去开门!你是不是想让咱家也跟着在村里抬不起头!”

第8章

很显然,张叔骂张婶子时并未顾忌姜圆圆是否在门外,村里庄稼汉子骂人的声音就像是震天的雷一般,在家里被安排挑水的楚景也听见了。

他放下水桶走到门口,见姜圆圆垂着脑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就像是一朵蔫吧了的花儿一样,格外可怜。

楚景启了启唇,但是安慰人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姜圆圆却已经察觉到他来了,面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来,“我没事的。”

姜圆圆走到他的身前,娇小的身子便全被罩住,她伸出手,小心地在楚景的胳膊上碰了一下,“你是在担心我吗?”

这种触碰,楚景其实并不喜欢,但或许因为碰他的人是姜圆圆,他可以忍受,只是被她碰过的地方,稍微紧绷了一下。

面对姜圆圆的问题,楚景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轻轻的,更像是出于无奈而做出的选择,但姜圆圆却是笑弯了眼睛,呢喃道:“这世上也只有你关心我了。”

她的一张小脸又皱了起来,两条秀气的眉毛也挨在一起,不符合她平时展露出来的好脾气模样。

楚景想要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但是他的骨子里却有一股克制,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他还是要给姜圆圆一个回应,于是楚景侧了侧身,道:“水挑好了,还要做什么吗?”

楚景是一个眼里没活儿的人,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去问要做什么。

姜圆圆看出来了,这是他的关心方式,于是道:“你站着别动就行,我给你改厚衣裳。”

站着不动,听起来很简单,楚景同意了。

听起来的确简单,但做起来似乎有些难,姜圆圆的手一会儿从他的身前绕过去,一会儿拿着布条将他的腰肢环抱住,又因为一人太过娇小,而一人的身躯太过高大,每一次虚虚的拥抱都有实感,软软的,像是棉花一样的触感。

有热的,像是体温升高的感觉,楚景的脸开始不自觉地烧起来,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愿让姜圆圆看出端倪。

冬日的衣裳要做的宽大些,尺寸浅浅量一下就好,之前姜圆圆都是拿眼睛看,现在她有意想要和楚景亲近,便提出了要为他量一量尺寸的事情。

在量肩上时,楚景需要坐下来,姜圆圆站着,楚景却不太敢抬头,每每抬头,就会与她的软绵起伏处对上。

他没做过苦力,难道别人家的苦力也是这样的吗?

姜圆圆其实也有些羞怯,但是她自从下定了那个决心后,就逼着自己大胆些,量尺寸多好啊,两人能够亲近,指不定楚景心里就喜欢上她了呢。

秋风低低掠过檐角,院里又落了些枯叶。

出屋子时,凉爽的风将两人身上改的燥热都缓解了一些,姜圆圆偷偷看了一眼楚景高大劲瘦的身躯,耳根也泛上薄红,强作镇定地去厨房做饭了。

楚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环过的腰身,软软的触感好像还在周围虚虚萦绕,他的脸上也有些发烫,眼睫颤了颤,将这种奇异的感觉压下心头。

蒸茼蒿不难,就是有些费油,姜圆圆一边将茼蒿切成三段,心里想着过几天去镇上要买的东西,还要把之前绣的帕子和香囊给卖掉,她攒了二三十个呢,能卖个一百多文钱。

要买油、买盐巴,还要买些面粉回来,再买两块肉,要是去的早再去买几条鱼回来养着......

就这么杂七杂八算下来,卖帕子和香囊的钱还能剩些,姜圆圆心想,只要能剩就行,等开年了她请人教教楚景种地,家里的米只够吃到过年了。

只是这么攒钱还是太慢,有没有更快的法子呢......

她一天顶多只能绣两张帕子,八文钱,一个月就是二百四十文,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不少,但等到有孩子了,孩子要读书也要钱,日后添置物什更是要钱。

越想越远,姜圆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管了,先过着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想到赚钱法子的!

把茼蒿用一点儿油拌好后放到锅里和饭一起蒸上,姜圆圆把檐上挂的腊肉切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然后洗干净再切成薄片,和辣椒还有萝卜片一起炒。

天气冷了,她又多加了点儿花椒和红辣椒,吃了暖暖身子。

菜炒好,楚景和姜圆圆对面坐着,都没有说话,只是楚景吃饭的速度快了些。

有些不合身的灰色薄袄穿在他的身上,不仅不显得邋遢,反而有股慵懒,他本身就是一个无论在何处都吸引人眼球的人,应该说,这叫贵气。

姜圆圆想了想,给他夹了一筷子腊肉。

楚景一顿,目光落在碗里的腊肉上,又看她似乎是期待的神情,还是慢慢地把腊肉吃了。

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别人用筷子给自己夹菜。

算了,楚景不想看见姜圆圆失落的样子,毕竟她的脸皱起来不好看,还是笑起来赏心悦目。

·

是夜,姜圆圆家墙头,鬼鬼祟祟爬上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的一只手刚往墙头撑上去,就被姜圆圆安的铁钉贯穿了手掌,他痛苦地呜咽一声,从墙上摔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屋内,楚景睁开眼,然后穿衣下床径直来到院子里,等他出去时,墙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有一滩血迹。

他皱着眉,不想看见姜圆圆明日吓的面无血色的模样,铲了一铲子土把血迹盖了起来。

次日一早,姜圆圆睡得神清气爽起床,丝毫不知昨夜有人翻墙欲行不轨之事。

她带上了小荷包,打算去镇上一趟,临走前特意问了楚景想吃什么。

楚景仍旧是盯着鸡笼子看,姜圆圆懂了,一脸肉疼地道:“我买只鸡回来给你煲汤!”

楚景点点头,又道:“还想吃鱼。”

姜圆圆:“......成。”

没办法,先哄着吧,谁叫人家之前是少爷呢,反正这些东西她也打算买,早进肚子晚进肚子的区别而已。

只希望楚景记她一些好,到时候要成事儿了乖乖束手就擒!

第9章

等到姜圆圆出了门,一直在周围观察着的余婆子立刻去给张瘸子送信,“那丫头一个人出门了,你快去找机会把人办了!”

张瘸子见她比自己还着急的样子,毫不留情‘嗤’了一声,“还没见过卖孙女儿卖的这么积极的老太婆。”

余婆子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昨夜我家姜大可是为了给你开门,被钉子伤了手,少说两个月不能干重活,我没找你赔钱都不错了,今儿还给你望风,你哪来的脸嘀咕我?”

“你他娘的!”张瘸子也不甘示弱,“要不是你这个贼妇收了钱不愿意吐出来,我早就娶上媳妇了,你家姜大被钉子捅个对穿都是他活该,还没见过半夜翻侄女墙的大伯,说出去你这张老脸丢了算了。”

说完,不再理会吱哇乱叫的余婆子,张瘸子从小路走去追姜圆圆去了,一想到马上就要睡到那么一个美人儿,他的腿好像都不瘸了,走的飞快。

余婆子在背后呸他一声,骂骂咧咧走了。

·

姜圆圆刚走没多久,楚景就起身跟了上去,他上次跟着姜圆圆进村的时候走过一次,记得怎么走。

村里人见他一个人出来,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

楚景目不斜视,毫不在乎他们的目光,但他一直走到村里人平时等驴车的地方,都不见姜圆圆的身影。

他想问问村里人有没有看见姜圆圆,但村里人都避着他,问人不成,反倒是耽误了许多时间。

半晌,楚景巡视了一圈周围的地势,将目光投向村子后山的树林。

姜圆圆是被硌醒的,她被放在一块儿很大的石头上,一睁眼就看见张瘸子正在扯她的衣带子。

她想叫人,却发现自己的嘴被绑了起来,手也被绑了起来,只有腿没被绑住,于是使了全身的力气,一脚往张瘸子的心窝上揣去。

张瘸子没注意到她醒了,猛然被踹了一脚,一下子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见姜圆圆想跑,他一下就把人拉了回来,“你还指望那个小白脸来救你?你乖乖跟了我算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

说完,他要来亲姜圆圆的脸,姜圆圆被恶心到了,拿头撞他,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只是她的力气还是太小了些,很轻而易举就被压住,动弹不得。

感受到张瘸子的手伸进了自己的短袄里,姜圆圆咬了咬牙,心里涌起来一股屈辱感,要是让她能动了,她一定要让楚景帮她砍死这个死瘸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压着她的张瘸子就突然飞了出去,姜圆圆再睁眼,就看见了楚景像是听见了她的呼唤从天而降一般将张瘸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两拳下去,张瘸子的脸就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姜圆圆这时候,眼泪才簌簌落下,她心里的恐慌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开始往外涌出。

张瘸子不禁打,两下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楚景过来把姜圆圆嘴上的布扯了,见她像是怕极了一般往自己怀里拱,脸上满是泪水,于是轻拍了拍她的肩,“别怕,别怕。”

姜圆圆“呜呜”哭着,“楚景,我的手好疼,我的背也疼,幸好你来了,不然、不然......”

剩下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全都变成了哭声。

楚景任由她缩在自己的怀中,将她被反绑起来的手腕捉起来一看,已经有了血污。

他眸里划过一丝冷意,将布带扯断,姜圆圆手被释放,立即抱着他的腰不松手,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一般,不一会儿就沾湿了他身前的一大块衣襟。

又让她哭了一会儿,楚景才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姜圆圆从他的胸前抬起泪盈盈的眸子,摇了摇头。

此时楚景才发现,她的衣裳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大块儿白皙的颈和半边肩头。

方才来时没发觉,应该是在他的怀里哭的狠了,才弄乱了衣裳。

偏生姜圆圆未察觉,仍旧用小鹿般的眼神看他,令人不自觉心生怜悯。

楚景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不是去镇上吗,怎么到了后山来?”

姜圆圆委屈,“我也不知道,我才走出门没多久,就晕了过去,再醒的时候就到这儿来了......”

她紧紧揪着楚锦的衣裳,转头看生死不明的张瘸子,声音里藏了些怕,“他不会被打死了吧......”

楚景摇头,“不会。”

他下手时留了力气,只是把人打晕了,不至于打死。

姜圆圆低下头,想了想,“我们去报官吧!”

楚景自然是听她的,再者,像这种欺辱妇女之人,按律法来算,应该仗二十,再流放五百里。

他将张瘸子扛起来,然后就和姜圆圆这么大摇大摆从后山走了出来。

因为楚景还扛着个人,他们立刻就吸引了村民们的视线,说来也可笑,方才姜圆圆被扛到后山去时倒是无人发现,现在换成了张瘸子,就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人是张瘸子堂弟的儿子,张大柱。

张大柱囔囔道:“你们俩要把我堂叔带去哪!”

楚景不想让姜圆圆险些被欺负了的事情让人知道,他冷声道:“与你无关。”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姓张的村民围了过来,要个说法。

姜圆圆咬了咬唇,这事儿虽说难以启齿,但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的性子,于是轻轻对楚景道:“让张瘸子自己说吧。”

楚景看她,这才点了点头,把张瘸子丢到了地上。

张瘸子脸上全是血,看起来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十分骇人。

但其实他已经醒了,不过不敢出声儿,怕再挨打。

见他装晕,楚景一脚踹到了他的身上,张瘸子嚎了一声,感觉自己有根骨头都被踢断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要是自己撒谎,怕是要被这个野男人给打死,那个力气大的,一拳头下来,他的五脏六腑都像要碎了一样。

张瘸子立即翻身,对着楚景磕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姜圆圆的主意了!都是那余婆子给我出的馊主意啊!那是她亲祖母,不然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光天化日干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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