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傅星棠宋瑶中的主角人物有 宋瑶傅星棠 ,这是一本古代言情风格的小说,由作者宋瑶编写,这本书一波三折,精彩纷呈,傅星棠宋瑶主要讲述了:这不是安阳公主的声音吗?宋瑶问道:“嬷嬷,魏医女那边可有查到什么吗?”崔嬷嬷摇了摇头,“身份上没有问题,父母早亡,跟着一个老大夫学过几年医,又经人引荐从洛阳那边层层选拔上来去的太医院做医女。这些日子都安分守己,未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
《傅星棠宋瑶 》精彩章节试读
这不是安阳公主的声音吗?
宋瑶问道:“嬷嬷,魏医女那边可有查到什么吗?”
崔嬷嬷摇了摇头,“身份上没有问题,父母早亡,跟着一个老大夫学过几年医,又经人引荐从洛阳那边层层选拔上来去的太医院做医女。这些日子都安分守己,未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
宋瑶:“引荐人呢?是何人?”
崔嬷嬷道:“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黄太医,他在洛阳时看到魏医女是个不错的苗子,便做了引荐。”
宋瑶皱了皱眉,“没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吗?”
崔嬷嬷迟疑了一下,她不确定地道:“派去的盯着她的人无意说起过,魏医女偶尔会哼上一两句江南小调。”
江南小调?
宋瑶沉思了一会,又问道:“这日子她可去揽月轩附近?”
崔嬷嬷露出吃惊之色,“姑娘怎么知道?刚刚才有人来报,说是住在揽月轩的舒姑娘生病了,贤太妃为她宣了太医。值班的刘太医过去时让魏医女一道跟着去了。”
宋瑶道:“崔嬷嬷,你让盯着的人,看看魏医女在揽月轩有跟谁接触了吗?是否说了什么?”
崔嬷嬷点了点头。
宋瑶回到暖阁,她一直心不在焉,她很想知道魏医女是不是跟舒柔有关系。前世,舒柔也是一个爱用香之人,而魏医女又熟谙此道。她不由的会将两人想到一处。可若魏医女是舒柔的人的话,那为何要害姑母呢?
晚上崔嬷嬷来了暖阁一趟。她告诉宋瑶,那魏医女跟舒柔没有什么接触,就是站在刘太医一旁,刘太医开完药,她便下去准备。最后离开的时候柳夫人赏了她和同去的医女。
宋瑶没有说什么,让崔嬷嬷继续让人盯着。
过了几日,太后在调理之下能够起身走了一会了,她依然不见客。
这些天,宋瑶本以为舒柔病了会好好休养,不想她会日日来慈宁宫请安。
只是每回她出去替姑母送客时,舒柔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到了傍晚用过膳后,宋瑶陪着宋太后在说话,这时外头响起的请安声,似是圣上过来了。
宋瑶刚站起来,便看到了傅星棠身穿杏黄色的龙袍走了进来。
宋瑶抬眼便迎上了傅星棠的目光,他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不等宋瑶请安便道:“不用多礼了。”
傅星棠神情自然在宋瑶方才坐着的椅子上坐下,对宋太后道:“母后气色比前些天要好多了。”
宋太后在面对皇帝的关心,内心是有些不安的,她勉强露出微笑,“哀家听闻皇上亲自给哀家喂药了,皇上朝事那么忙还过来探望,皇上有心。”
傅星棠道:“母后见外了。朕来探望理所应当。”
傅星棠温和的陪着说了几句话,他就好像当真只是过来探望一眼,没待多久。
他离开时,在经过宋瑶身边脚步一顿,低语一句话。
其他人都低着头,没有发觉。
宋瑶身子一僵,跟其他人一道恭送他。
过了一会,宋瑶寻了个借口,先回暖阁了。
走出慈宁宫,她一眼就看到等在前方的杏黄色身影。
他的身边没有伺候的内侍,想来应是都遣开了。
她踟蹰一会,走了过去,站在男人身后,低声问道:“陛下找臣女有何事?”
傅星棠转过身,夜色之下,他那双凤眼凝视着眼前的人,“无事便不能寻你么?”
傅星棠见她那双杏眼睁大,唇边漾出一抹笑,“你有东西落在朕那里了。”
他的视线看向她的耳垂,小巧白净,没有戴耳坠。
傅星棠将手一抬,一枚明珠琉璃耳环在他指间。
宋瑶以为他要还给自己,便伸手去接,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傅星棠避开。
他道:“朕来替你戴。”
宋瑶自然不愿。
可傅星棠已俯身过来,一手扶着她的侧颈,一手捏住了她的耳垂。
傅星棠骤然一下贴得那么近,那温热的呼吸,让宋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一片都觉得酥麻。
宋瑶僵着身子,她忍不住道:“陛下,好了么?”
傅星棠不语,在那软乎乎的耳垂上,多捏了两下。
察觉道宋瑶想推开他,他沉声道:“别乱动。”
宋瑶也急,虽说他将人都遣走了,可这宫道上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经过。
傅星棠头一回给女子带耳坠,宋瑶那耳垂上的痕迹有些小,他捻着那枚耳坠,慢慢地顺着穿了过去。
于此同时他听到嘶的一声抽气。
傅星棠停住了。
“弄疼了?”他几乎都没怎么使劲。
宋瑶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傅星棠哪里来的兴致要给她戴耳坠。她的痛感本就比别人要明显些。
她自己戴耳环时也是小心翼翼。
疼也不算疼,就是一种怪异的感觉。
宋瑶摇了摇头,刚刚戴上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曳。
傅星棠看着她通红的耳垂,脸上仿佛染上了一层烟霞,如同抹了胭脂一般。
傅星棠侧过脸,吻住了他害羞的烟霞。
宋瑶脸上一烫,惊得伸手将人推开,傅星棠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傅星棠伸出手指随意拨动了一下宋瑶的耳坠,明珠和琉璃发出脆响。
傅星棠心里有些遗憾,还不够悦耳。
傅星棠牵住宋瑶的手,“物归原主了。走吧,朕送你回去。”
宋瑶一怔,他不是要回乾清宫吗?怎么又变成送她回暖阁?
傅星棠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道:“若让你送朕,朕兴许就直接将你带回去了。所以还是朕送你。”
傅星棠和宋瑶的身影渐远,一直藏在暗处的人影走了出来。
月光下,舒柔惨白着一张脸,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一双眼睛嫉恨交加,她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会受到表哥的青睐。
她为了想见表哥一面,日日过来请安,都没能遇上。好不容易得知表哥去了慈宁宫便急着赶过来。
可她却看到刚刚那一幕。
表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
表哥待人虽温和,可身上自始至终都带着股疏离。
他何时会这么笑,他何时会容忍有人推开他。他又怎么可能给人亲自戴耳坠。
舒柔从未见过这样的傅星棠。
在他是皇子的时候不是这样,在他做了帝王后更不可能是这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表哥会有这么一面。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想的。
舒柔心里好恨啊,若说之前对是宋瑶的厌恶,可现在那股恨意刻骨。
舒柔回到了揽月轩,柳夫人也才从宫外回来。
她见到舒柔失魂落魄,急着道:“柔儿,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歇着吗?怎么又跑出去了?”
舒柔抓住柳夫人的手,“母亲,你想想办法不要让宋瑶成为皇后好不好?不要让她入宫!母亲我求求你了。”
如果表哥不喜欢任何人,不对任何人特殊,她或许可以忍受。
可她见过了表哥偏爱,她忍不了。
嫉妒灼烧着她的心,让她痛苦万分。
柳夫人笑了笑,安抚着她道:“别说傻话。皇后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
宋家若是背负某害懿贞太后的罪名,以皇上的性子就算再喜欢那位宋氏,也不会容忍。
她原本犹豫的事,总算下定了决心。
舒柔有点不明白母亲的话,她道:“我听安阳公主说,过了端午就会颁布立后的圣旨了。我最害怕表哥会不会端午那日昭告天下。”
柳夫人道:“莫急,我会安排的。”
柳夫人的话并没有安慰道舒柔,舒柔觉得母亲只是哄着自己。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过几天就是端午了,若是不想办法一旦圣旨昭告天下立后了,那什么都晚了。
舒柔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和自己是同一个目标。
翌日,舒柔邀了安阳公主在御花园相见。
安阳对于逛园子兴趣不太大,但是对舒柔的话有些好奇。
安阳道:“你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本宫?什么秘密?”
舒柔支支吾吾的道:“这是我从母亲那儿听到的,是有关陛下封后人选……”
安阳眼睛一亮,她知道柳夫人前些日子去了乾清宫求见了皇兄,原来皇兄跟她透漏了封后的人选吗?
安阳道:“快说,是沈家还是顾家?”她听母妃说这两家的可能性很大。
舒柔摇了摇头。
安阳蹙眉道:“难不成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这新任的兵部尚书是皇兄不久前刚换的近臣。
舒柔再摇头,“都不是。是……是宋家。”
“什么?”安阳公主惊叫道。
舒柔拉住安阳的衣袖,慌张道:“公主小声些。”
安阳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那个扫把星刚克死了薛世子,皇兄怎么可能会让她入宫,更不可能立她为后!”
舒柔看着安阳怒火冲天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公主,若不是我母亲看到了诏书,我也不敢相信。她甚至拦着表哥不让他封妃,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宫中。”舒柔说完便伤心的哭了起来。
安阳见舒柔这模样不像在撒谎。
安阳心中怒极,她的表姐谢明姗因推了宋瑶落水被罚入家庙,长伴青灯古佛,谢家一直都抬不起头。她的母妃跟太后向来不和,要是让太后的侄女当了皇后,她母妃岂不是又被压了一头。
让她更怨恨是,她心念着的那个人跟着宋瑶去了江南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又怎么能心甘。
她道:“哭什么。在未册封之前,想个法子让她入不了宫不就成了。她那妖妖娆娆的样貌,这会子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呢,给她挑个破落户,待事成了,她只能嫁过去。”
安阳又想了想,“只不过,若是下药的话,容易露了痕迹,被查出来有些麻烦。可一时半会,也只有这个法子。”
舒柔抿了抿唇,悄声道:“我这儿倒是知道有种香,跟安神香相仿,只会让人睡得有些沉,一般都查不出什么来。”
第094章
安阳跟舒柔分开后,回到自己的宫殿。
她一回屋便坐在案前,开始想着给宋瑶挑一个怎样的破落户。
要表面上看着不能太差,可内里却烂如泥,让宋瑶嫁过去受磋磨才好。
永宁伯府的五公子?听说最是爱往那烟花柳巷里钻,从那勾栏院里还赎了里面的女人出来置于外室。宋瑶那模样肯定等得他喜欢,他也会乐于受了这个美人,让宋瑶跟一群烟花柳巷的女子做姐妹。
安阳摇了摇头,觉得还不够。
她又想了一个人选,忠勤伯府的四公子,她听谢家的表哥说,那四公子最爱折腾人,多美的美人到了他手里,身上可没有一块好肉。谢家表哥还觉得那四公子暴殄天物,放着美人不好好疼。
安阳还在脑中继续搜寻着人选,她知道宋瑶跟镇国公府解了婚约,虽有着克夫的名声,但有几家的浪荡子已经在打主意了。
安阳正沉思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宫女上前奉茶,她手上青紫的伤痕一块连着一块,有些颤抖地将茶端上前。
正在斟酌的安阳瞥了那宫女一眼,她手一挥,滚烫的茶水泼在那宫女的手上,而那宫女强忍着疼,跪下请罪。
安阳看着那宫女含着泪的模样,她眼神越发不善,“玉荷,你连奉茶都不会了?”
小宫女玉荷哀求道:“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安阳本就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她拿起一旁的鞭子朝玉荷抽了过去,“本宫有让你说话了吗?你还敢抬起你那张脸直视本宫?”
说着又一鞭子甩了过去。
小宫女受不住,发出哀痛之声。
安阳嫌烦,便让人将她拖出去。
站在外面的宫女看到玉荷被带下去,只面面相觑。
待到无人时,有人会好奇的问,“为何公主近些日子都挑玉荷出气?”
另一人道:“不知道,以前玉荷都不在前头伺候,就有一回公主瞧见她,说她那双眼睛太碍眼了,便经常招她过来伺候,回回都免不了受罚。”
有人惋惜道:“还真是可怜啊。在公主身边这么伺候着,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贤太妃那边听到安阳又闹出了动静,她对人吩咐道:“去看看安阳又怎么了?让她近些日子安分一些。本宫在给她挑驸马,到时候向陛下求一道圣旨赐婚,她这会可别给本宫惹出什么事来。”
一旁的老嬷嬷道:“是,娘娘。”
……
五月初五转眼便到了,端午的午宴设在了御苑。
朝中大臣家眷,世家子弟、贵女们都会过去。
宋瑶很早便醒了,她身穿藕荷色缎绣云锦长裙,戴着碧珠莲花耳坠,发髻上簪了海棠玉鸾步摇,行走间娉娉袅袅。容貌本就艳如芙蕖,这番装扮看着清雅与明艳融合很妙。
宋瑶坐在妆奁前,将编织好的五彩丝线放入木盒之中。
这时秋玉端了一碟小青粽过来,她道:“姑娘,您亲手包的粽子刚蒸了一些,已经让人给太后娘娘那儿送了一碟过去了,这一碟您先吃点垫一垫吧。”
宋瑶道:“先放着吧。”
宋瑶说完拿着那木盒站了起来,朝秋玉走过去,她问道:“可打听到了?”
秋玉道:“姑娘,奴婢去问了,镇国公府的女眷今日不会出席端午宴。”
宋瑶将盒子交给秋玉,“那你到时寻个由头出去,将这个送给宁珠。”
秋玉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她担心的道:“姑娘,镇国公府这么久来一直闭门不见客,不知道奴婢能不能将这个送进去。”
宋瑶默然,她道:“你先去试试,只说是给宁珠的。”
秋玉刚准备退下,此时屏风那处正走进一人。
秋玉吓得连忙跪下请安。
宋瑶也没想到这会傅星棠会过来。他不是应该先去御苑了吗?
她不知道傅星棠有没有听到刚刚她和秋玉的谈话,她心里有点忐忑。傅星棠对待造反的逆贼余党毫不留情,她一直对镇国公府的事情不敢多问,怕引起傅星棠的不满。
她从江南回来后因姑母的病情一直待在宫中,今日是端午,她给宁珠做一条五色丝线,希望她平安顺遂。
傅星棠看着宋瑶紧张地模样,故意问道:“这是什么?”
宋瑶道:“臣女给家中姐妹们编织了几个五彩丝线带着玩儿的。”
傅星棠没说什么,挥手让秋玉退下。
屋子里就是剩他和宋瑶二人。
傅星棠瞧着宋瑶的打扮朝她走过去,语气平和:“你心里记挂的人倒挺多的。”
宋瑶一时语塞。
她就只是编了几个五彩丝线,在这日盼个好寓意而已。
傅星棠揽住那盈盈一握的腰,垂眸问道:“那朕呢?”
“今日过节,你可有想到朕?”
宋瑶睫毛压了压,傅星棠的那股气息萦绕的越来越近,她偏开头,道:“臣女包了些粽子,如果陛下不嫌弃地话可以尝一尝。”
傅星棠注视着她抹了口脂的唇,他对粽子兴趣不太大。
不过她难得主动邀请,傅星棠捻了一下手指,松开那纤腰,拉住宋瑶一道在桌前坐下。
碟子中的粽子很小巧,适合一口一个,一旁还放了蜂蜜。
对于傅星棠来说这种粽子真就只适合浅尝。
粽叶很新鲜,带着股清香,剥开的粽子吃了一个,软香糯,没有放多余的东西,不甜不腻,食物原有的味道融入了粽叶的香,挺符合的傅星棠的口味。
他见宋瑶规矩的坐着没动,便又剥了一个,递给她,“你自己做的不试试?”
傅星棠顺手把那碟蜂蜜推到宋瑶面前。
宋瑶见拒绝不了,只好默默地把粽子接到手中,她张嘴咬了一口。
傅星棠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着,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想起上回喂她吃饺子,就那么几个就吃不下了,也不知道她的食量怎么会这么小。
傅星棠喝了一口热茶,道:“棠棠,你是不是想知道镇国公府的处置?”
宋瑶顿住,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惊异地抬起头看向他。
她自然是想知道的,她听到太多他对造反之人的处置,牵连那么广,她不知道他会对宁珠怎么处置。
傅星棠道:“你忘了朕跟你说过的话吗?”
傅星棠慢条斯理地又剥了一个青粽,递给宋瑶。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朕说过,你有话可以直接问朕,你不说朕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宋瑶记得,可她对于傅星棠的话并不敢去相信。
宋瑶道:“陛下会告诉我吗?”
傅星棠笑了笑,“你把这个粽子吃了,朕便告诉你。”
宋瑶无声地接过那个小青粽,沾了沾蜜糖送入口中。
傅星棠等她吃完了,便道:“昭阳大长公主交出了铁券丹书,镇国公夺爵辞官,等过了端午,她会带着镇国公府众人前往凉州,不再回京。”
凉州?那里离云州很近,有傅星棠心腹坐镇,那等同于是被圈禁在凉州了。
宋瑶知道镇国公府都能保全住性命,已是网开一面了。
可她却想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宋瑶静默一会,她低声问道:“陛下,到时候我能不能去送一送宁珠。”
傅星棠倒不意外。
只是想到她的心意又放在外人身上,有些烦躁,傅星棠道:“可以。不过朕陪你一道去。”
傅星棠站了起来,他本就是在出发前过来先看她一眼,等到了御苑要宴朝臣,又要处置一些事情……
傅星棠道:“朕先去御苑,待宴后,朕带你共赏龙舟。”
宋瑶看着傅星棠的离去的背影,有些心乱。
第095章
烈日当空,御苑内却热闹非常。
赴宴的官眷们盛装打扮,贵女们手持香扇,矜持端庄。世家子们则意气风发,准备着龙舟赛上能拔得头筹。
宋瑶扶着宫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尽管她有意来的迟一些,还是能感受到四周那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宋瑶知道自己免不了被私下议论,她跟随引路的宫女前往主殿。
在宋瑶的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霞影色襦裙的女子想出声唤人,被她身旁的清俊男子阻止了。
“三哥哥为何不让我叫住宋姑娘?”沈窈薇唇角含笑道。
沈谦修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道:“莫给她添麻烦。”
沈窈薇恍然道:“说起来这宋姑娘也个可怜人。三哥哥你还惦念着她么?”
沈谦修不语。
沈窈薇道:“不若等宴后,我去邀宋姑娘去看龙舟,三哥哥你好好表现呀。”
沈谦修犹豫一下,道:“如果她不想,你也别去扰了她。”
沈窈薇捂着帕子笑着道:“三哥哥你可真会心疼人。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处处为人家着想。不过,三哥哥想心想事成,父亲那关可不好过。”
沈谦修又如何不知。
陛下平叛之故,春闱延期,如今还未放榜,他想要取得一个好的功名再求道父亲面前。
沈谦修道:“好了,你快去长乐殿吧。我也该去万和殿了。“
待沈谦修一离开,沈窈薇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
……
宋瑶到了殿内便看到了坐在席上的承恩侯夫人。
宋瑶走了过去,在承恩侯夫人身边坐下,她问道:“大伯母,怎不见宜姐姐?”
承恩侯夫人道:“宜姐儿有些中热不适,就没有让她跟过来了。”
宋瑶点了点头,“那宜姐姐是要好生休养。”
承恩侯夫人问道:“棠棠,太后的身子如何了?这宴她会来吗?”
宋瑶道:“姑母病情有些起色,可身子还虚着,她不会出席。”
承恩侯夫人眼中有些可惜,太后娘娘不出席,那就是贤太妃要出风头了。
她想起了一件事,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宋瑶:“这是二弟妹让我给你带来的。”
宋瑶将信拿在手里,她想这应是苏家给她的回信,她很想看,现在不太合适。
宋瑶把信收好,随意扫了一眼殿中的人,她意外发现了一个惊喜。
她看到了顾萱姐姐。
坐在宋瑶对面的,顾萱也正笑盈盈地朝她颔首。
这时外头的太监传唱道:“贤太妃娘娘驾到,安阳公主驾到!”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纷纷起身行礼。
贤太妃在主位落座,她笑着道:“都免礼。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便由本宫招待诸位。”
贤太妃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她心里盼着太后就此不要再出现,最好是病故,那后宫里没人能压在她头上了。
贤太妃说着过场话,亦有不少人附和。
贤太妃端起酒杯道:“今日端午,已为诸位备了雄黄酒、茱萸酒佳酿,可尽情畅饮。本宫先敬大家一杯。”
殿内众人都饮尽手中的酒。
宋瑶放下酒杯,觉得这雄黄酒辣口的很,跟上回顾萱姐姐带的酒差不多。
她朝顾萱那边看一眼,见她又喝了一杯。
宋瑶失笑,顾萱姐姐果然是嗜酒啊。
殿中歌舞正酣,贤太妃有拿起酒杯道:“本宫要单独再敬一个大功臣。”
她朝宋瑶看过去,道:“宋家三姑娘不辞辛苦的一直照顾这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的病情有所好转,依本宫看三姑娘是个大功臣,来,本宫敬你一杯。”
宋瑶惊诧于贤太妃的态度。
这杯酒,她拒不了。
宋瑶只能再喝一杯。
安阳公主也站了起来,道:“母妃难得夸人,宋姑娘在母后身边日日侍疾确实辛苦,本宫也敬你。”
宋瑶蹙眉,今儿是怎么回事?
宋瑶为难地道:“公主殿下,臣女实在不胜酒力。”
安阳道:“宋姑娘能喝母妃敬的酒,便能喝本宫敬的酒,可莫要推辞了。”
宋瑶露出微笑,道:“臣女照顾太后娘娘是尽晚辈的本分,贤太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都谬赞了。臣女以为,贤太妃娘娘亦功不可没,为这端午宴费心尽力。应是臣女敬贤太妃娘娘,可臣女向来身弱,不善饮酒,便以茶代酒敬贤太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赔罪。娘娘和殿下请随意。”
宋瑶说完,端着茶遥敬贤太妃和安阳公主。
话说道这个份上,若是安阳再不依不饶的敬酒,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贤太妃倒也没想到,宋瑶将这个球给踢回来了。
安阳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也只能算了。
这时,顾萱拿着酒杯站了起来,“宋姑娘说得有道理。这端午宴,贤太妃娘娘备下美酒、美食、绝妙的歌舞宴请,这番心思实属辛苦。该是我等来敬贤太妃娘娘才是。”
顾萱一说,便一些武将家的夫人姑娘们纷纷附和,端着酒杯敬贤太妃。
贤太妃心知忠勇侯府是陛下的亲信,而这位忠勇侯府的大姑娘顾萱更是跟随陛下在云州多年,不管她是为后还是为妃都会成为陛下的人。
贤太妃不好不给她面子,便喝了她敬的酒。
可这一应下,便不可收拾。
顾萱的酒兴一上来了,可就编着各种理由开始敬酒,不仅敬贤太妃,还有安阳公主,就连柳夫人和舒柔都一一敬了。
她跟那些武将家的夫人和姑娘们,把喝酒的气氛也哄起来了。
让贤太妃头疼不已。
而安阳也被激得多喝了一些,她不服输的跟顾萱暗自较劲了起来。
宋瑶这边显得安静了些。
两杯烈酒倒不至于让她醉,后劲上来了有些微微头晕。
承恩侯夫人道:“雄黄酒本就烈,喝得又急,快吃几口菜压一压。”
承恩侯夫人给宋瑶夹了几道菜,宋瑶吃了一点便没了胃口。
另一边,贤太妃没料到那顾萱的酒力惊人,喝了一圈都还精神抖擞的继续敬酒。
贤太妃想着过了晌午还得去看龙舟赛,到时候皇上也会过去,可不能带着醉态过去,她得去缓缓。
她便先离席去休息了。
柳夫人也没坐多久,对舒柔嘱咐几句便也离开了。
舒柔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可她此刻心里既紧张又期盼。安阳公主已经做好了安排,只待猎物入套。
一旦事成了,那不管表哥多喜欢她,也不可能立她为后了。而宋瑶除了自尽或嫁给玷污她之人便没有第二条路了。
在殿中的夫人和姑娘们见贤太妃离开了,她们也陆续的随着宫女去安排的地方小憩,等着那场龙舟赛,到时候能够见到皇上。
承恩侯夫人看着宋瑶没吃什么东西,便道:“棠棠,你要不要也先去休息一会?等到去望云台时再来唤你?”
宋瑶点了点头,她也起身离席。
她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顾萱那边,见她还在跟安阳公主喝酒,便先跟着宫女出去了。
为宋瑶带路的宫女样貌清秀,一路上低垂着头,很是安静。
这会正午,太阳委实有些大,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对于宋瑶来说休息倒是其次,她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看那封信。
就在这时,一直候着的成忠见到走过来的人连忙小跑过去,他脸上堆着笑,“奴才给宋姑娘请安。”
宋瑶不自觉地皱眉,她在成忠那谄媚的笑中,似乎就能猜到他说的下一句话又是主子有请。
成忠的出现让带路的小宫女有些慌张,她低声道:“公公,奴婢要带着宋姑娘去休息。”
成忠被一个小宫女打断话,才朝她瞥了一眼,他道:“这儿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小宫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到成忠让她闭嘴的警告,只能默默退下。
成忠对宋瑶道:“姑娘,陛下让奴才来接您去看龙舟。”
宋瑶道:“不是过了晌午才开始吗?”
成忠道:“是是是。陛下是觉得姑娘在他那儿休息更方便些。等陛下散了宴还能姑娘说说话。若是姑娘不想过去也无妨,兴许等会陛下亲自过来找姑娘……”
宋瑶听得觉得头更疼了,傅星棠他这是故意的……
宋瑶只好上了成忠备好的轿子。
本该离去的小宫女从躲在的暗处走了出来,此刻她面无人色,浑身都在颤抖,怎么办她把公主要引去的人半路弄丢了。
公主会不会把她给打死?
可那是成忠公公啊,宋姑娘要离开她也没法阻拦,公主会不会手下留情打的轻一点?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往回走,看到前方站在两个熟悉的宫女正背对着她说着悄悄话。
“玉荷已经把人送过去了吧?”
“我盯着呢,看着那宋姑娘跟着玉荷走的。”
“玉荷也是倒霉,公主这般厌恶她,直接送她去死呢。”
“姐姐你想想,若是没有玉荷这个替死鬼,难不成我们去吗?反正公主也不会留她多久,这回背上这事,也算是早死早超生。”
长脸的宫女道:“好了,快别说了,我们赶紧去端了醒酒汤过去,公主还在亭子里等着呢。”
那两个宫女离开后,玉荷惨白着一张脸,她其实心里隐隐知道要出事,也知道公主会将她推出去,她别无选择。
玉荷此时身上都汗湿了,炙热的太阳都无法让她感受到一丝暖意。
她左右都是一死啊。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新伤旧伤,还有身上的烫伤一直都未愈合过。她卑微如蝼蚁,可蝼蚁拼命地挣扎不过是想活着,为什么不给她活路呢。
玉荷沉默了,她继续往大殿的方向走,看到前面亭阁中安阳公主靠在美人靠上。
安阳眯着眼睛看着她,打了个酒嗝,“你过来。”
玉荷走了过去,安阳看清了来人道:“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有差错?”
玉荷摇了摇头,“奴婢是回禀殿下,那位姑娘已经歇下了。”
安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你来扶着本宫,本宫也要回去歇息,养好了精神再去看好戏。”
玉荷伸手扶住安阳,她看着伺候的宫人还未回来,便带着安阳走向另一条道。
……
望云台的旁边是曲松阁,曲松阁三层阁楼,是观景最佳之处。
宋瑶跟着成忠上到第三层,凭栏而望,不远处的河流尽收眼底。
此时河面上停着至少有八艘龙舟,河的对岸早早站满了来看龙舟的百姓们。
成忠对宋瑶道:“姑娘,您可在屋子里先睡一会,陛下那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摆设无一不精巧。
成忠给宋瑶奉了茶后,便默默地退下。
宋瑶在软塌上坐下,她将信拿了出来。
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永顺十六年的事情都被封了口,那位善香的大夫找到了些眉目。但是那位大夫在永顺十六年便死了,他的妻子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幼女离开了徐州。
宋瑶紧紧地盯着这封信,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过,不知道怎得,她想到崔嬷嬷说的那句话,魏医女偶尔会哼几句江南小调。
宋瑶推测了一下年纪,有个不太确定的念头浮现出来。
魏医女的年纪跟那位大夫女儿的年纪相仿。那位大夫会不会就是被大伯灭口的大夫?
宋瑶腾得站了起来,她急着往门外走去。
不想却跟正走进来的人撞了一起。
宋瑶还未退开,便被人搂住腰,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怎这么急?”
宋瑶抬起头,傅星棠的眼尾有些发红,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显然也是在宴上喝了酒。
宋瑶道:“陛下,臣女想回慈宁宫了。”
傅星棠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手揽着宋瑶往屋内走,他道:“不急这一时半会。你答应过朕,要陪朕看龙舟。”
宋瑶已经没了这个心思,她满脑子都是信里的内容以及魏医女的身份。她想告诉姑母,可姑母会怎么做?宋瑶有些不确定。
傅星棠道:“不过半日时光,也不肯陪朕吗?”
宋瑶神色有些复杂。
然而这时,河的对岸有人放了一只风筝飞过来。
那只风筝上用血色写着大大的一个冤字。
宋瑶本就看着窗外,那只风筝刚一飘过,便被人给一箭射了下来。
傅星棠也看向了那边,他的声音有些冷:“总有些扫兴的人偏偏要选在今天。”
傅星棠对外道:“去让裴池查查怎么回事。”
宋瑶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傅星棠若无其事一般对宋瑶问道:“宴席上可有吃饱?要不要让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宋瑶摇头,“陛下不用麻烦了。臣女不饿。”
很快伺候的宫人端了一些热腾腾的御膳进来。
傅星棠给宋瑶舀了一碗汤,“不饿,就当陪朕再吃点。”
傅星棠不紧不慢地给宋瑶夹了些菜,看着她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
这时候裴池站在门外道:“陛下,已抓到了人。那人自称是懿贞太后身边的旧人,有冤情求见陛下。事关永顺十六年懿贞太后被人谋害一事。”
宋瑶手中的勺子差点落到地上。她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原本是元熙五年,有人揭发宋家在永顺十六年谋害瑾妃娘娘,也就是追封的懿贞太后。
为何揭发的人会在这时候出现。
宋瑶不敢去看傅星棠的脸色。
瑾妃娘娘是他的逆鳞啊。姑母怎么办,宋家怎么办。
这一世,傅星棠会怎么处置宋家?
傅星棠看向低垂着头的宋瑶,他问道:“吃好了吗?好了的话,那陪着朕去见见这位旧人。”
宋瑶不敢置信抬头,傅星棠是何意?
宋瑶心中不安也害怕,可她想去,她想亲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姑母所说的,和瑾妃娘娘身边旧人所说的有何不同。
姑母还活着,还可以出来辩解。
就算宋家要治罪,也得明明白白。
……
宋瑶虽跟着傅星棠一道过去,但她未露面,而是坐在屏风后面。
她透过孔眼,看都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被带了进来。
那妇人的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她恭恭敬敬地对着傅星棠跪拜,她对抬起头对傅星棠问道:“陛下,您还认得出奴婢吗?奴婢是伺候在瑾妃娘娘身边的文萍啊。”
傅星棠道:“朕对你依稀有些印象。确实跟文萍姑姑长得相似,不过要确认你的身份,还有一人比朕会更清楚一些。”
傅星棠对李福吩咐道:“去把柳夫人传召过来。”
李福道:“遵旨。”
那妇人并不在意,她道:“陛下您当时年纪小,不相信奴婢的身份不打紧,只要是宫中的老人,还有柳夫人都人确定奴婢的身份。”
傅星棠道:“朕若记得没错的话,朕母亲身边的伺候的两个大宫女都死在了徐州,其中一个就是文萍。”
那位妇人双眼含泪,“奴婢侥幸命大,被人灭口抛尸乱葬岗,却没有死透,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这些年奴婢东躲西藏,苟延残喘着这条贱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见到您,告诉您当年害瑾妃娘娘的凶手还有人活着,还在蒙蔽着您。”
傅星棠道:“当年是谁杀你灭口?”
妇人道:“奴婢和文菱带着香去找大夫验证,被大夫发觉香有问题,便被承恩侯所追杀。而那香则是当今宋太后所赠给瑾妃娘娘。”
第096章
坐在屏风后面的宋瑶全身血液都凝结住了。
果然是冲着姑母,冲着宋家而来。
那妇人唯恐陛下不相信,她继续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当年瑾妃娘娘在随先帝南巡之前因夜不能寐,知道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那儿常用安神香助眠,便向太后求了香。可偏偏是那个香,让瑾妃娘娘陷入了险境。娘娘自尽以证清白,本能用这香来证明娘娘所说的话,让先帝相信娘娘是无辜的。可是承恩侯却将知情者灭口,让奴婢等人无法拿着证据呈到先帝面前,宋家其心可诛啊!”
文萍说完跪伏在地,等待帝王之怒。
屋子里寂然无声。
宋瑶屏住呼吸,悬在头顶的那一刀,终是落了下来。
傅星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去把太后和承恩侯请过来。”
宋瑶背后冷汗淋淋。
过了一会,李福带着柳夫人走了进来了。
柳夫人刚行了礼,傅星棠指着文萍道:“姨母可认得她?”
柳夫人闻言便仔细打量那跪着的妇人,本疑惑的神情变得惊异起来,“你、你是文萍?是大姐身边的贴丫鬟文萍?”
文萍朝柳夫人磕了一头,她道:“文萍见二姑娘。”她唤着柳氏未出嫁时家中的排序。
柳夫人过去将她扶住,不敢置信,她喃喃道:“你……你不是殉主了吗?”
文萍握住柳夫人的手,神色难掩激动,“上天垂怜,留着奴婢的命,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加害瑾妃娘娘的人。”
柳夫人面露震惊,斟酌一下道:“难道当年的事还有隐情?”
傅星棠朝她们那边扫了一眼,“姨母既然也是当年事情的知情人,便也留下来旁听吧。”
宋瑶看着柳夫人坐下了,而她却坐不住了。
宋瑶在屏风后面左右踱步,犹为难熬。
过了没多久,宋瑶见到有内侍过来禀报。
“陛下,承恩侯那边出了点意外。”
傅星棠抬眼看去,问道:“何事?”
内侍低头有些紧张:“承恩侯刚刚遭遇了刺杀,是一个太医院的医女突然拿着刀子刺向他。”
傅星棠眼眸一压,放下手中的茶盏,“伤得可重?”
内侍连忙解释:“承恩侯及时避开了要害,受了些皮外伤。”
傅星棠语气淡淡道:“既然能动弹,那就都带过来。”
内侍恭敬应下,退了出去。
不多时,宋瑶看到大伯宋青德被人搀扶着走进来,在他身后的是被侍卫压着的居然是魏医女!
宋青德见到上座之人,不顾身上的伤,跪拜行礼,“臣参见陛下。”
傅星棠仿佛是未受到方才文萍所言影响,态度如常的问:“承恩侯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宋青德伤口的血渗出来,他如实道:“臣也不知。臣跟同僚正要前往观云台,这医女趁着在给人送药包的时候,对臣拔刀刺过来。”
原本被侍卫压着的医女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喊道:“陛下,民女所为是为父报仇。民女的父亲因发觉安神香里添了曼陀罗,便被承恩侯所杀,民女有冤啊!”
宋青德眼皮猛地一跳,他大声喝道:“简直一派胡言,请圣上明鉴。”
这时跪在一旁的妇人抬起头来,“宋侯爷,您觉得那医女在胡言乱语,那奴婢所说的话可属实?”
宋青德朝她看去,待看清她的模样后,心下大骇。
妇人眼中透出股恨意,她道:“宋侯爷是不是没想到奴婢还能活着面圣揭发你们宋家所做的恶事?”
宋青德额头的青筋突起,他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却强做镇定朝上座的圣上跪了下来,“陛下,臣不知她在说什么,还请陛下明察。”
屏风后传了一声响动,傅星棠朝那边看了一眼。
厅中跪着的人,都等着圣上的态度。
柳夫人此时心里也急,陛下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太内敛沉得住气了。
难道他还是在等太后那边的说辞?
她心中焦灼着,没过多久外头太监传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宋太后扶着一少女的手,缓步走了进来。
宋瑶跟在太后身边对着傅星棠福身行礼。
她无法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她从窗口看到姑母的仪仗,便从侧门出去。
宋家无法避免这场问责,她只能面对。
傅星棠眸光有些深谙,他的视线从宋瑶身上移开。
宋太后在宋瑶搀扶下落座后,她扫了一眼厅中跪着的人,对傅星棠问道:“不知陛下找哀家过来所为何事?”
傅星棠眸光意义不明,“有桩旧事要问问太后。”
宋太后在来的路上已有了准备,她沉静地道:“陛下请说。”
傅星棠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永顺十六年,先帝南巡前,朕的母妃可有找太后要了安神香?”
宋太后心底猛地一沉,她握紧手里的佛珠,“确有此事。那是瑾妃担心南巡路上睡不好,便找哀家求了安神香。哀家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便没有再提了。”
“太后娘娘,您自然不敢再提。您给我家娘娘的香害了她的性命。”文萍见到太后还在装模作样,她忍不住出声。
宋太后眯了眯眼睛,她看着跪着说话的妇人,她不太确定地道:“你是文萍?”
文萍回道:“正是奴婢。当年是奴婢陪瑾妃娘娘去您那儿拿的安神香。”
宋太后看向傅星棠,她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相信,可她却必须表明,“陛下,哀家绝无害瑾妃之心。那安神香哀家那儿还有一些,可拿出来交由太医去检查。”
文萍想到曾经太医对那香的判定,又担心陛下会被糊弄,急忙道:“太后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您手里的香是不是早就换过了。唯独我家娘娘拿的是那个添了东西的那份。”
宋瑶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瑾妃娘娘身边是旧人一再的质疑姑母,她忍不住出声道:“善香之人,能够辨别出香的年份,是新香还是旧香。这位姑姑想来也是想知道真相,何不等太医好好查一查。”
文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陛下,当年并非没有太医查过。那时候先帝也让太医查过那香,那位何太医说是香没有问题。可奴婢带着香去找了当地一位懂香的大夫验了,那大夫说是香里面添了少量的曼陀罗,会让人更加嗜睡,没有精神,用得时间长了便会极易造成小产。”
文萍从怀中掏出包裹仔细的物什,她将其打开,里面有些碎香块,她道:“那时候的香被销毁了,奴婢只存了这些,若是陛下要查,也一并查看,看看奴婢所说是否属实。”
文萍说完后,一直安静的魏医女出声道:“民女这儿也有半截香。是从民女的母亲从父亲的尸体的手上发觉的。母亲故去后便将这香交给了民女。这便是我父亲验出的香,也是害了他丢了性命的香。”
傅星棠面沉如水,他冷声道:“去传太医院顾海荣。”
……
申时龙舟赛便要开始,宴后休憩的女眷们纷纷走出屋子,三两结伴准备去望云台。
沈窈薇向宫女问了宋瑶住的地方,准备往那边去,她走到半路,看到贤太妃娘娘身边跟不少夫人和姑娘,也往那个方向而去。
沈窈薇走过去,看到承恩侯夫人站在门前,试图拦住贤太妃。
承恩侯夫人竭力的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她道:“太妃娘娘,还是让臣妇先进去看看吧。棠棠许是睡过头了。”
贤太妃露出笑容,“你我都是长辈,谁进去不一样?本宫还担心是不是给宋姑娘敬的酒让她不舒服了,本宫先进去看看。”
贤太妃说完,便有嬷嬷将承恩侯夫人挤开。
舒柔跟着贤太妃的身后,她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虽然安阳公主喝醉睡着了不能看到这一幕,她到时候会好好的跟她描述。
一行人走进了屋子里,里面的味道顿时让一些夫人们神色怪异起来。
有几个夫人则拉住自己的女儿,让她们别进去。
承恩侯夫人惊慌失措,急急地上前,想要制止。
却听到有人道:“咦,怎么地上还有男子的衣裳?”
承恩侯夫人也顾不上失礼,她挡在了床幔前面,“太妃娘娘,求求您了……”
贤太妃让人将承恩侯夫人架住,她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倒是好奇里面到底是有什么?”
说着便故意让人将帐子一把掀开。
床上躺着一对衣衫不整滚成一团的男女。
看清楚床上的人后,站在贤太妃身后等着看热闹的夫人们齐齐都倒抽一口冷气。
贤太妃脸色的笑意凝结住。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舒柔也愣住了。她连连退了好几步。
承恩侯夫人则暗自送了一口气,却不敢露出来。
贤太妃像是蜇了一样尖声道:“滚、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毫无察觉,翻身发出呓语,“母妃,你好吵……”
这个声音,让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人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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