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调查谁唆使的。”
顾染冷笑,“陆柒呈,你又何必在我眼前,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因为谁受伤,罪魁祸首是谁,你心里不知道吗?”
“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耽误大家的时间。”
陆柒呈没有回应顾染的话。
顾染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离开,但是陆柒呈拦着不让。
陆柒呈握住的顾染的手,手上当初被陆薇薇踩穿的手背伤口,还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想到这是顾染弹钢琴,最爱的一双手。
“我带你做美容祛疤。”
“这些疤告诉我,撞南墙之前一定要先回头。”
她早已经放宽了心态,伤疤无足轻重,她只需要挣钱,领养回来顾灿灿就好。
顾染所在的房屋是一栋公寓楼,陆柒呈给顾染买的。
屋子里除了基础的生活用品,其他陈设的东西几乎没有,和陆柒呈这样人一样,干净利落。
“你不能离开。”
陆柒呈不许顾染走,“东家的人在花重金找你。”
说起来东澄,顾染的内心剧烈的晃动了几下,顾染因为自责蹲在了地上,哭得抽泣,陆柒呈将顾染抱起来。
抱在怀里放到床上。
“东澄死了,但是苏沫没有死,瘫痪在床已经不能说话了。”
“东家的怒火有苏沫给你承担,你还不至于要偿命,只是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东澄当天在医院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似乎知道你会在那里出事,直奔你而去。”
顾染慢慢的回过神来,“陆少是接受了这个案件的代理律师吗?”
“要给苏沫做无罪辩护?”
这才是陆柒呈,颠倒黑白,永远站在顾染的对立面。
陆柒呈沉默着默认了,出于陆薇薇和苏沫的交情,陆柒呈答应了苏沫家的请求。
陆柒呈:“你回忆一下当天苏沫和东澄,异常的行为举动。”
“乔墨说当时苏沫一直在接听电话,和电话里的人在说些什么。”
“不排除有人教唆作案。”
顾染:“陆柒呈,你认为教唆作案,犯人就是无辜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忆当时的情景。”
顾染想起来那一幕,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哥哥一样再次因为自己,死在自己眼前的东澄,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饶恕的罪责。
“顾染你不要误会……”
陆柒呈难得柔软下语气,与顾染谈话,看着陆柒呈讨好自己的模样,只是为了给一个罪人辩护,顾染无法冷静下来。
“是,我是一个犯人,我有什么资格和律师讨论无不无辜。”
“滚啊!”
顾染将床上的东西,床头的东西,全部朝着陆柒呈砸过去。
床头柜上的台灯撞到陆柒呈的手背,撞青了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青紫,让陆柒呈觉得很疼,回忆起来顾染身上,那些数不清的青紫。
陆柒呈的心间,是无法逃避的苦涩。
“你先稳定情绪。”
陆柒呈离开房间,顾染躺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去厕所里洗了个脸,放下眼镜后,却找不到眼镜放在哪里。
顾染摸索着找不到,脚却踢到了门沿,疼得说不出话来。
“顾染?”
听到动静陆柒呈又走了进来,看到顾染跪在浴室里摸索,一寸一寸的寻找自己,不小心掉落在角落里的眼镜。
“在这里。”
陆柒呈捡起来眼镜,想给顾染戴上,顾染却从陆柒呈的手里一把抢走,戴在眼睛上,完全不理会陆柒呈。
两天一夜。
顾染昏迷了两天一夜,而苏沫也昏迷了一天一夜,并在半天前醒过来,彻底变成了歪脸的残废。
意识不清晰,一直流口水也不能讲话。
看到苏沫醒来的模样。
陆柒呈第一感觉,竟然不是担心苏沫的身体,而是还在昏迷的顾染会不会苏醒。
如果顾染苏醒了,就算她是半身不遂,陆柒呈也愿意照顾她。
要是一直不醒,他就一直等着。
陆柒呈时至今日才发现,他是那么的害怕失去顾染,不比失去乐清恐惧。
“我们认识十六年了。”
“现在是十月,我刚好十六年前的十月搬到陌城。”
陆柒呈给顾染削了一个苹果,想要喂她吃,顾染照旧不开口。
陆柒呈:“不吃东西就只能打营养针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打针了。”
“说是要打针,最难喝的药都能喝下去。”
现在的顾染宁愿打针,也不接受陆柒呈任何一点的示好。
陆柒呈知道劝说无果,给顾染叫来了上门医生,打了针。
医生盯着陆柒呈,一些注意事项,陆柒呈都事无巨细的记了下来。
一个人不会突然转变态度,除非有利可图。
陆柒呈只会温柔的对待乐清、陆薇薇、乃至乐白,绝对不会是自己。
顾染不会再相信他。
接下来几天的疗养中,顾染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度过的,吃饭喝水打针,只要陆柒呈不在,她可以照常生活。
但陆柒呈在,顾染就睡在床上,不说话不吃东西。
陆柒呈耐着性子,守了顾染好几天,直到一个下雨的夜晚,陆柒呈回了陆家,去看陆薇薇。
从窗台上可以看到大雨瓢泼。
顾染从小就想离开陌城,因为陌城的雨天实在是太多了。
让孩子觉得不好玩。
惊雷打在窗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顾染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了少女告白杂志。
可以在雷雨天装柔弱,和喜欢的男生告白,顺势扑倒在男生的怀里。
于是顾染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在每一个雷雨天,都要去找陆柒呈哭诉,自己害怕惊雷。
大概有几十上百回吧。
成功的总有半数,陆柒呈还说过她,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打雷。
不过后来就不好使了,陆柒呈只记得,妹妹陆薇薇也害怕打雷。
顾染出了一趟门。
她没走多远,只是找楼下的保安,借手机打电话。
东家的电话。
座机被接了起来,“你好,找谁?”
“老爷子在吗?”
管家:“最近东家出了意外,老爷子心梗发作,现在还在医院。”
“我想找东宴。”
“少爷,电话。”
东宴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私生子弟弟,偏偏他还能得到老爷子青睐。
现在好不容易老爷子气病,东澄死了,东惠不回来,东家那么大就只留给东宴了。
东宴喝着红酒庆祝,接了顾染的电话。
满嘴酒气的问道:“谁找本少爷庆祝啊?”
顾染:“是我。”
听到是顾染,东宴酒醒了一大半,“你还敢打电话过来,不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