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开启新生活的标志,奚萤烛对这场展览工作兴奋不已,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早早就到了展馆门口等待那位投资人。
纪宁在电话那头还在细碎地叮嘱道:“这算是你第一个单独踏入社会工作,可千万别被人欺负了,到时候有什么不对,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奚萤烛有些无奈,“能有什么不对,人家是身价亿万的投资人,还能对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出手……”
话音未落,一辆劳斯莱斯缓缓滑入视线,慢慢停在展馆门口。
“哎,好像是那个老板来了……”
奚萤烛兴奋的语气还没来得及散去,就看到后座车门打开,露出的那半张精致的侧脸。
“我草……”
纪宁被她陡然变调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咋了,那老板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怎么这个反应?”
奚萤烛挂断电话,看着陆绎直直地朝着自己走来,绝望地呢喃。
“我宁愿他是洪水猛兽……”
陆绎站定在奚萤烛面前,垂眸欣赏了一会她震惊,疑惑,绝望,不敢置信的神情之后,才慢悠悠开口道:“你就是今天的讲解员?”
“我不是。”
奚萤烛接话接得飞快,“好巧啊,你也来看展览啊!”
陆绎微微侧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周易,“联系一下那位讲解员。”
奚萤烛的心脏猛地提到喉咙口,眼睁睁看着周易拨通电话,五秒钟之后,被奚萤烛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愉快地响起了铃声……
备注:投资人助理。
陆绎朝着奚萤烛歪了歪头,“电话响了,不接吗?”
“周易你什么时候换手机号了?”
奚萤烛决定先发制人,恶人先告状。
周易无辜地摊手,掌心上躺着两只一模一样的苹果手机。
“太太,我一直两个号码,一个私人,一个工作。”
奚萤烛握着还在响铃的手机,犹如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挂也不是,站在门口微妙地僵持着。
若是往常她定然说走就走了,可偏偏这个机会对她极为重要,既是她踏进古玩届的敲门砖,又是她新生活的第一桶金,更别说还是纪宁费尽心思帮她牵的线。
她咬了咬牙,猛地抬头瞪着陆绎,先提前警告。
“不许公报私仇,不许阴阳怪气,不许给我穿小鞋,咱们公归公,私归私。”
陆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平静地看向奚萤烛,“还有一分钟。”
奚萤烛一愣。
“距离展会开始。”
奚萤烛脸色猛地一变,拽着陆绎衣袖就往展馆跑。
“快快快,老娘第一份工作,可不能因为迟到扣我工资!”
陆绎被她拽着跑得不快,甚而还有空不远不近欣赏着她茂密的发顶,纤细的发丝在阳光下飞舞,跑起来的时候马尾时不时扫过陆绎的下巴。
带来一股明媚的香气和若有若无的痒意。
幸好赶上了展览开始,奚萤烛大喘几口气,才缓下心跳,开始给陆绎从最开始的作品进行介绍。
撇开她第一次做讲解员,因为紧张结巴,和偶尔的咬字不清,陆绎能感觉到她认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并且拥有着极为丰富的文学储备。
“……现在这种绣法已经渐趋没落,至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这就是你平时摆弄的爱好?”
陆绎突然打断奚萤烛的介绍。
奚萤烛一怔,琢磨着陆绎话语中的意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我工作能力有问题,陆先生可以投诉,也可以反驳。”
“但请不要把专业的工作和不重要的私事混为一谈。”
陆绎一顿,垂眸看着奚萤烛气鼓鼓的侧脸,下意识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的,我们继续下一件展品,这是一副字画,起源于……”
奚萤烛心里堵得难受,却又不想因为自己那点小情绪影响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只能憋着一口气闷头介绍,连带着语速都加快了不少。
甚至在尾音都带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哭腔,奚萤烛狠狠用指甲掐着虎口,掐出深深的印痕,疼痛才能她在这种莫名其妙不断下坠的情绪里找到一些理智。
她快走几步跟陆绎拉开了距离,想着抓进时间,赶紧把剩下几个展品讲解完。
就看到陆绎突然快走了几步,到她面前,一边抓住了她交缠的手。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没有说你爱好不好的意思。”
他握着奚萤烛的手腕,不让她挣扎:“只是很意外,原来你在你的爱好上这么专业。”
奚萤烛别过头看向陆绎,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落寞。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