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强制爱的女主,意外觉醒后恨上我这个孽种。
她烧掉了我所有衣服,划伤了我的脸,甚至将我赶入地下室任由我自生自灭。
后来我被绑架,千难万险拿到手机打给妈妈。
妈妈却冷漠厌恶地说:
「我没有你这个孽种,你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可是妈妈,这真的是最后一通电话了……
「砰」地一声巨响。
恐怖的失重感传来,铺天盖地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又在顷刻间退去。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鲜血从尸体下缓缓淌出。
匆匆赶下来的男人仔细一看,忍不住将手机砸在一旁。
「自个亲妈都不要,还搁这装什么呢!」
「真是晦气。」
我看着被摔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十三秒通话时长。
耳边似乎再次回荡着妈妈刻薄的话语,只觉得阵阵刺痛。
是呀。
一个连亲妈都不要的废物。
死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可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的。
五岁之前,我是京城人人羡慕的傅家大小姐。
爸爸年少时遭人暗算,对救了他命的妈妈一见钟情。
为了妈妈,爸爸重回傅家夺权,又强取豪夺赢得了妈妈的心。
人人赞颂他们的爱情,感慨妈妈的好运。
我也曾以为我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是最幸福的孩子。
妈妈温柔善良,爸爸对我更是疼爱不已。
可直到我五岁生日那天,妈妈意外摔下楼梯,就此开始了我的噩梦。
妈妈诬陷是我把她推下楼梯,让爸爸就此对我厌弃。
从此以后,妈妈便处处敌对我。
她在宴会上将我拖了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掉了我的衣服。
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命做赌注,将我毁容后赶进地下室。
后来整整十年,我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蘑菇一样,暗淡、沉默地缩在一角。
我从受尽宠爱的傅家大小姐,一夕之间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爸爸为了讨妈妈的欢心,更是直接宣布将我逐出傅家。
我明明还有爸爸妈妈,却没有了家。
但即便我离开了傅家,妈妈依旧不肯放过我。
她总是出现在我身边,口口声声说我是孽种。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这个野种,是你束缚住了我。」
「傅依依,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每次妈妈如此质问我时,我只能手足无措看着妈妈崩溃痛哭。
而如今,我终于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死了,永远不会出现在妈妈面前了。
浓郁的血腥味不断提醒着我死去的事实。
我本以为自己会很快得到解脱。
可并没有黑白无常来接我入地府,更没有所谓的勾魂使者。
这里是一片烂尾楼区,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来。
我孤零零地飘在半空中,望着自己丑陋的尸体,一时间满心茫然。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够去哪里。
但似乎又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指引着我走向另一个地方。
我顺着心里的感应步步前行,穿过烂尾楼,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路来到了一间半山腰的别墅里。
十年过去了,这座别墅仍如我记忆中一样,华美精致。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妈妈有一天会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她会温柔地将我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慰我,将我重新带入这栋别墅。
可我等了十年,直到我死,也没能让幻想成真。
我看着眼前娇艳的花朵,眼眶阵阵酸涩,心底更是钝痛不已。
即使这样,我还是控制地想要走进去,去见一见妈妈。
宽阔奢华的客厅里,精致的水晶吊灯闪着细碎的光芒。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望着一旁正在织毛衣的妈妈。
「老婆,你今年怎么这么快织毛衣了?」
「还挑这个颜色?」
我看着妈妈手里的毛衣,回忆瞬间涌入心头。
妈妈的出身并不好,外公好酒嗜赌,欠下大笔债务后便失踪不见,外婆自私刻薄,将一切怪罪在妈妈是个女孩留不住外公的心。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妈妈,却自小善良温柔,渴望有自己的家。
跟爸爸结婚后,妈妈放弃了一切专心在家做家庭主妇。
每一年秋季临近时,妈妈都会为我跟爸爸织一件毛衣。
「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妈妈总是会跟我说这句话,又带我回忆起当初她跟爸爸的相爱过程。
尽管我无法理解,但也能看出妈妈对我们的爱意。
一件、两件、三件……
我专门留出了一个衣柜,用来好好放置妈妈织的毛衣。
我曾以为这个衣柜会被填满,可在五岁生日过后,我不仅没能得到我的毛衣,甚至连之前的都被毁了。
五岁生日那天,我被妈妈诬陷,说是我推她下了楼梯。
爸爸震怒之下,让我跪在了妈妈的床边忏悔。
安静雪白的病房里,我委屈地跟妈妈解释我没有。
可一向温柔的妈妈却用着极为冷淡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没有。」
「可是你不应该存在,你就是个孽种。」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呆愣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擦。
「为什么?」
「妈妈?」
为什么要说我是孽种,为什么要突然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我明明是你的女儿才对呀。
妈妈别过脸,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嫌恶。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是今天这样。」
「傅依依,你不应该存在的。」
自那以后,这句话如同梦魇一般附着在我的身上。
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了妈妈不开心。
妈妈曾经告诉我,如果我让别人不高兴了,那就要想方设法去补救。
于是我不再抗拒妈妈之前跟我提的所有要求。
钢琴、围棋、烘焙、古典舞……
只要妈妈曾经提过希望我学的一切,做的一切,我都一一恳求爸爸帮我报班学习。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几乎花了十五个小时在这些事情上面。
可这些并未让妈妈感到开心,反而大发雷霆将我摔在一边。
「你学这些干嘛?」
「这些需要你去学吗?」
「孽种就是孽种。」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妈妈如此厌恶我。
妈妈曾经告诉我,如果我让别人不高兴了,那就要想方设法去补救。
可妈妈不是别人,对待别人适用的办法对妈妈似乎并没有用处。
我不甘心,于是在妈妈曾跟我约好的一次妈妈生日宴上,穿上了曾经妈妈为我准备的裙子。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精致的礼服和西装互相在眼前交替。
我穿好礼服来到妈妈面前,期待能让她开心一点时,妈妈却大发雷霆。
她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一把抓着我的肩膀问到。
「你为什么要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我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孽种。」
「你根本就不适合!」
妈妈突如其来的发狂吓到了一众人,爸爸想要拉住妈妈,可妈妈却转身将旁边的东西扫落在地,似乎铁了心不想让我好过。
爸爸不想刺激妈妈,便让人将我带去了房间。
可没等管家带走我,妈妈却忽然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抓着我,毫不犹豫地剪着我身上的礼服。
妈妈的动作急切粗暴,甚至丝毫没有在意我的手臂被剪刀划伤,而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也愈发刺眼。
爸爸没有办法,只能提前结束宴会将大家打发走。
可那些人刚走,妈妈转身冲上楼去,丢下抱着破破烂烂礼服被吓哭的我。
她冲到我的房间,讲我的衣服全部从楼上扔了下来,甚至包括她为我做的那些毛衣。
我拼命阻止,哀求妈妈不要。
「妈妈,依依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妈妈,只要你说,我要改的一定会改的。」
但是妈妈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将打火机点燃,随后一把大火烧掉了我所有的衣服。
「你不会知道错的。」
「因为你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你是个孽种,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相似的话一次次在我耳边响起,我看着眼前的妈妈,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那一天,我抱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看着那些被烧毁的衣服一个晚上。
管家很快为我添置了一批新衣,妈妈似乎也累了,并没有再次烧毁。
可那些衣服里,却再也没有妈妈亲手织的毛衣。
而如今,我看着妈妈手里的白色毛衣,只觉得恍如隔世。
我太久太久没看到这样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