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和亲公主,夫君却只拿我泄愤。
可我不要脸,还是夜夜在他身上承欢。
终于哄得他一路捧着,求我做他的皇后,
我却反悔。
江愿之,你杀了我最爱的人,我只愿你一辈子不如愿。
当夫君把夹沙肉又一次送到嘴里的时候,我问他:“好不好吃?”
“不好吃。”
我一脸黑线,明明夹了好几筷子了的。
我故意耍脾气说以后再也不做给他吃了。
江愿之莞尔一笑,放下筷子,揉揉我的脑袋,
哄我说我做的夹沙肉最好吃。
我听了比谁笑的都开心,立马又往他碗里不停夹菜。
这是我嫁给江愿之的第2个年头了,
可我仍旧每天变着花样缠着他。
外面都说西凉来的公主妖媚之术了得,
哄得江愿之天天往小侧妃屋里跑。
那时边线节节败退的战报慌慌张张传来,我那没有良心的父皇便匆匆下了一道旨,我便随着呕哑嘲哳的喜乐嫁给了江愿之。
我不受宠,但父皇也大方地给我赐了个封号——赤乌。
意思是草原上明媚的太阳。
再明媚又如何?还是小草好。
母妃说我就像草原上无拘无束的小草,却又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好像此刻我是草原上最令人艳羡的女子。
我以为我嫁的是个老皇帝,没想到是他最有权势的第三个儿子,江愿之。
新婚夜里,江愿之直到很晚很晚才过来,我在里边听见他的声响。
他拿开我的盖头的时候,似乎已经喝的大醉。
扑面的酒气让我皱眉。
江愿之吹灭了喜烛,便直直地朝我扑过来。
他嘴里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了。
可能是叫我赤乌,也可能是笛萱。
但肯定不是“阿芥”,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到江愿之,我还没把小名告诉他呢。
记忆中那晚江愿之把我弄得很疼,但也许是第一次的缘故。
毕竟, 现在我忍不住掉眼泪的时候,他会轻轻吻掉我的泪珠。
然后,询问我的意见之后才继续。
近日来,我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人。
可是,大家都没说有什么不对。
我问身边的贴身小丫头桃桃:“我嫁给王爷的时候,没有随从的人来吗?”
桃桃说我当时不受宠,身边没有人跟来。
我点点头,还在想着什么。
桃桃看我这样,叫我不要多想,好好在王府里陪着王爷就好了。
前段日子,我听桃桃说中原的庙会是异常隆重热闹的。
我把自己打扮好,跑着去找江愿之。
人未至声先到:“阿愿,今日有个庙会,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他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听到我的声音便立即放下笔,眉开眼笑地说好。
夜里,街边灯亮,佳人郎君携手相伴。
热热闹闹的,我打心里高兴,便情不自禁牵着江愿之的手一路逛过去。
我拿起一个猪面具放在面前,转头看他,“阿愿,好不好看?”
我只听见他笑,赏了老板一两银钱,牵起我的手就接着往前走去。
路上,我还是时不时拿出猪面具放在我脸上,
然后突然凑到江愿之面前去闹他。
江愿之轻声浅笑,面具底下的我也眉眼弯弯。
灯火阑珊下,他说:“好看。”
前面似乎在表演杂技,我拉着江愿之就想往里面挤进去。
我俩好不容易站在了第一排,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表演的人的样子。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好像,好像我在哪里有见过。
江愿之捏了一下我的手,手心的温热传来,我回过神来。
“阿愿,我好像......”
他没等我说完话,便快速地说:“阿芥,府里有点事,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等我回答,他便拉着我的手就走出了人群。
身后,是人群的欢呼声。
“阿愿,刚才那个人.....”我稍稍落在他后边点,仰着脖子向他说话。
他停住了脚步,回身,不经意我就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阿芥,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明明是在关心我,为什么声音冷的没有一丝起伏。
我有点被他吓到了,不敢再多说话。
我摇摇头。
江愿之把我的手捏的更紧了,他接着开口:“许是刚才那人是西凉人,你许久未见同胞,有了些许想念?”
我重重点了点头,明明才嫁给江愿之两年,却感觉待在这里好久好久了。
“明日我请些西凉人来府里表演可好?”
“真的吗?”
江愿之突然把我往怀里一拉,我小小的身躯就被他整个圈进了怀里。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拍着我的背,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如往常一样清冷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只要我的阿芥开心就好。”
我回抱他,也和他一样轻轻拍他的背。
我回头再看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刚才那人的眼神。
穿过人群,目光与我相汇。
灿若星辰的桃花眼,可真美。
我却立即无措地别开眼神。
不知为何,心底好像慌乱的紧。
不敢多看她。
第二日,昨天见过的那些西凉艺人果然被请到了府上来。
但却不见昨晚那位眼熟的西凉姑娘。
我支走了桃桃,一个人偷摸着来到院子里找他们。
“侧福晋好。”为首的见到我来,立马起身行了个礼。
行的是草原的礼,我有些感动。
“昨日有个表演火圈的女子今日怎么没来?”
听我这么问,他们脸上竟然有丝晦暗不明的神色闪过。
为首的低着头回答我:“我们团里没有这号人。”
我有点生气,问个人为何这般支支吾吾。“你胡说!明明我昨天有看见她。”
见我动了气,旁边有个小丫头模样的人上来回话:“昨日庙会结束收拾东西时,姐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今日还没回来。”
她说着就要哭,她旁边的男子立马喝了她一声。
这个时候为首的人问我:“福晋可认识元礼?”
元礼?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认不认识她了。
我总是很容易忘掉事情。
重要的,不重要的,都记得不大真切。
我甚至连为什么这般爱着江愿之都忘记了,
只是好像我一直如此,我便一直这么做下去。
江愿之只是告诉我别担心,忘记的也许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有些事情忘记也好。
为首那人似乎偷摸想从衣袖里抽出什么来,江愿之就在我身后喊我:“阿芥!”
他快步走上来把我拉到身边,声音很急:“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愿之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还喘着粗气,急的发丝都有些乱。
“我......”我说不出来。
我越来越懒怠,一天里睡着的时候很多。
可是近来做的梦乱糟糟的,梦里好像血腥的很。
下午,我在院子里坐着,看着夕阳照在院子里的新塔花上。
白色的新塔花被照的染了橙色,像一个个小灯笼。
我用手指着新塔花,一个一个数着的时候江愿之来了。
“阿芥,今日怎么没来找我?”
往日里,我总喜欢往江愿之那里跑。
江愿之最常呆在书房,有的时候书房有人,我便等在门外,待人走了再进去。
没人时,我便爽爽朗朗地推开门,跑进去。
跑到江愿之身边的时候,他总会眉眼含笑地望着我,帮我整理跑乱了的发丝和朱钗。
然后告诉我,不必这么着急,他一直都在。
“阿愿,我想回草原看看。”
我看见他明显怔愣了一下,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用手指扯了扯我的嘴角,手指头冰冰凉凉的。
他轻笑了一声,笑的让我有点害怕,“阿芥说什么呢?你如何能随意回草原呢?”
是啊,我怎么能随意回草原呢。
也许,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竟是坐着便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江愿之就守在旁边。
他把我扶起来,喂我喝药。
我问他我是不是生病了,他只说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给我喝药?这是什么药?
好苦。
有一次晚上,我竟然直接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醒来发觉背上早已渗满了汗,浸透了整个后背。
衣衫贴着后背,凉意袭上我的脊背。
江愿之明明陪着我睡下的,怎么半夜竟不在呢?
我在黑暗中唤他:“阿愿。”
像小石子投入大海,没有回应。
我不敢再一个人睡下去,梦里骇人的很。
我起身披了衣服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