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兽人天性活泼粘人。
裴岭却一直对我冷淡,我原以为是狐狸傲娇不爱理人
只到我看到了他对妹妹的目光,我才知道我从来都只是他的绊脚石。
裴岭是我从卖艺宠物园里带回来的。
当时看到瘦弱的他在大雪中浑身颤抖, 却没有人愿意为他买一张票让他回屋一会。
因为众人都被旁边毛发靓丽的小白狐吸引了目光,
我顿时起了恻隐之心。
看了眼身侧明艳动人的妹妹,更觉内心苦涩。
面前瘦弱满身泥泞的小灰狐和受人追捧的小白狐就像我和妹妹,一个是地下尘,一个是天上月。
我和妹妹借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带走了裴岭。
将他悉心打扮,治好了他的病,一养就是十年。
他不再是以前瘦弱的模样,开始变得高大,毛发蓬松富有光泽,五官挺立,眉眼上挑,眼尾一抹痣,笑起来极勾人。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感叹他的变化,夸耀有个好主人。
只有裴岭对我一直不冷不热,我以为是卖艺圆给他留下的阴影,所以不喜欢人类。
我也没有强迫过裴岭像其他兽人一样陪我出门。
但有次我去找妹妹的时候,我才知道。
他那么恨我。
我刚要去妹妹的地方接她,我就听到她和裴岭的谈话。
“裴岭你老来我学校等我干嘛,你去接姐姐啊,老缠着我干嘛。”
“其实暮暮小姐,我,我当时第一眼就看到您了,一直很期盼您带我回家。”
我听到这话才明白裴岭为什么每次看到妹妹都会有那么多小动作。
“我姐姐对你不错吧,身边人都夸你好运气呢。”
“可。这运气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心都属于暮暮小姐。她那张丑陋的脸比不上暮暮小姐一丝一毫,我当时看到您也在看我,如果不是苏昭昭提前带走了我,您肯定会选择我的吧。”
裴岭声音充满了虔诚,那是我从未听过的恭敬。
我突然感到心如刀绞。
我原以为带裴岭回家是解救了他,没想到竟是埋下了一把挽心刀。
我回到家里呆坐半宿后。
又自虐似的狂吃碳水,眼泪顺着落在蘸料盒里,脏乱不堪。
胃撑到极致,又跑去吐在马桶里。
我看着浴室镜子里的倒影,摸了摸右脸的胎记,自小便被嘲笑丑八怪。
本就一般的脸,因为这个胎记更显丑陋。
回忆起明眸皓齿的妹妹。
我瘫坐在地上环抱住自己,任由情绪的漩涡掩埋我不再挣扎。
这时我给裴岭打电话的铃声响了。
他就在门口。
我起身去找裴岭,想抱抱他。
却看见裴岭蓝色的瞳色里满是疏离,薄唇微抿满是厌恶。
“你干什么搞的这么狼狈,本来就丑,这会更丑了。”
我强撑着精神擦了擦脸,想靠近裴岭汲取温暖。
却被裴岭一把推开,“别碰我,脏死了。”
就像第一次想抱他那般反应激烈,我原以为是裴岭幼年阴影,现在看来只是对我的厌恶。
我养了裴岭十年,却比不上妹妹的一个眼神。
我忍不住落泪,拨下头发盖住半边脸的胎记,原来丑陋的人真心都不会被人看见。
不知什么时候客厅只剩自己一个人,忍不住从无声的抽啼便成小声的哀嚎。
巨大的无助包裹住了我。
开始想起以前家族聚会,所有人都带着兽人盛装出席。
我带着礼服去找裴岭。
“小岭,这次聚会你可以陪我去吗?”
裴岭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
“不去。”
“可是这是带着兽人的聚会,你不去我会被笑话的。”
裴岭突然回头,淡蓝的眸子满是冷意,嘴角却勾起一点弧度,极是讽刺。
“那你再找个呗,反正苏大小姐那么有钱。”
我咽下了劝说的话语。
此后我都是一个人去参加的聚会。
那时我站在拐角处,看着小白狐的笑脸,温暖明媚,眉眼弯弯内藏星海,全是妹妹的倒影。
小白狐替妹妹捏肩,纯白的尾巴勾住妹妹的脚踝。
“暮暮,想喝什么酒,我都会调。”
妹妹笑了笑,捏了捏小白狐的尾巴,尾巴又蹭了蹭妹妹的手。
我像一个变态一样偷窥着别人的幸福生活,反复的发现自己的不幸福。
我本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可以忍受一切自己没有兽人的陪伴。
可学校里举办的运动会,双人接力必须是主人和自己的兽人一起参加时。
我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办。
正准备给裴岭打电话,千求万求也把他叫过来的时候。
妹妹好像看出了我的困扰。
“小白,去帮帮妹妹,反正你和小灰长得差不多。”
小白狐在妹妹身侧依依不舍,淡黄色的眸子满是黯淡,但还是听从了她的话。
刚要走过来,远处本就和我有仇的泰玫和她的根班走过来了。
“呦,苏大小姐连自家兽人都叫不出来,只能使唤自己妹妹的兽人啊。”
嘲笑声四起。
我攥进了拳头,脸色一阵红青。
泰玫又上来打量着我,又看了看妹妹,转头和自己的跟班说。
“哎呦,我以前知道妹妹长得漂亮,但这姐姐怎么能长得这么丑呢,难怪自己的兽人不待见她。”
我终于忍受不了,冲上前去和泰玫厮打起来。
结果被留校察看。
爸妈自小就厌烦我,这次还是姑姑来了学校。
但她一见到我扯着我去当着老师给泰玫道歉。
我原以为是为了我的毕业着想,没想到是为了妹妹的名声。
姑姑拧着我的耳朵,厉声训斥,“你这个孩子,你作为姐姐,要是打架滋事影响到别人对暮暮的看法怎么办。”
我忍住哽咽叫了声姑姑,想让她别说了为自己留些脸面。
姑姑瞪了我一眼,“你爸妈都不想管你,要不是我担心暮暮,谁来管你,人丑事还多,像暮暮就没那么多事,从小到大,暮暮哪里让人操心过。你倒好,成绩成绩不好,性格,性格不好,好不买个兽人回去,还不爱搭理你。”
“天天阴沉沉的,拿个头发遮着个脸,和每个人都欠你钱似的,你就是不遮也没人看你。哎呦哥哥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小孩。”
姑姑哀嚎了两声,却像在我心上锤钉子。
我甚至不知道我怎么走出的学校,只知道差一点被一个卡车撞到。
“真特么晦气,丑八怪吓我一跳,想死别碰瓷啊,碰我车都嫌晦气。”
司机呸了一口痰。
我回到房间缩在角落里,坐了一夜。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自我保护的抬手挡住了光线。
我起身拉窗帘,却像锈掉的机器零件,痛苦酸涩。
拉完窗帘后,我瘫倒在床上,放肆的享用着属于我的一切,渐渐睡去。
等傍晚醒来,长时间的压力和失眠让我耳边有些微鸣声。
孤寂将我重新拉回了悲伤的漩涡。
我出去准备做点饭,却发现已经是深夜了。
裴岭不知又去哪了,桌子上还放着他的手册,衣服架子上也挂着他的大衣。
我将他拿乱的东西都放回原位,却发现自己的东西所占的比重很小。
确实,我不爱给自己买东西,总觉得给自己买很浪费。
自从养了裴岭以后就总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十三岁那年比赛获了一等奖,花全部的奖金给裴岭买了他当初在橱窗外看过一眼的礼服,
只盼着他高兴些。
上高中可以寄宿以后,就把裴岭带了出来,在外面租房子住。
那个时候没什么钱,他就陪我缩在小小的地下室,尾巴只能蜷缩成一团。
我看着心里苦。
就拼命挣钱,最累的时候一天在在外面跑四份兼职。
但回到家裴岭也不会慰问我一句,只会冷冷的看着我充满泥泞的鞋,被汗打湿的头发。
我洗完澡想抱抱裴岭,却总是遭到拒绝。
我那个时候总是安慰自己,裴岭是小时候在卖艺园被人类伤透了心,等时间久了他就知道我是真心对他好的了。
渐渐的,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起来,我租了套别墅,十年之期。
我将别墅里塞满了裴岭的东西,每次出去都会给裴岭带许多礼物,甚至角落都堆着他的礼物。
房间布置成他喜欢的冷色系,到处都挂满了他的简笔画,油画。
庭院里种满了他喜欢的花,风一吹就会闻到花香。
我总期盼着裴岭可以看到这些东西多想起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