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垃圾堆旁边捡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醒来之后,他说想娶我回家。
我故意刁难他,说不跟养活不了我的男人在一起。
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他却认真地说,昭昭,养活你需要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为了我的一句话,他白天去工地上搬水泥,晚上穿梭在城市里送外卖。
每次发工资,他都会笑的像个孩子一样,把自己账户里的钱分毫不剩地转给我。
他说,昭昭,我会努力赚钱,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徐太太。
但是后来,我在他兄弟的party上,看到他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豪宅钥匙送给别的女人。
前一秒还在手机上跟我说想快点回家见到我的男人,这会正在酒吧卡座里,搂着一个刚有点名气的小明星。
他的那几个好哥们在一边使劲起哄。
「刚来就搂上了,嫂子还真是黏人啊!」
我拿着高脚杯,一时间进退两难。
心里的声音告诉我现在就该走了,但是双腿像是灌了水泥一样纹丝不动。
我心想,酒吧里的冷气真足啊,不然我怎么会浑身发冷呢?
这两年,大环境不好,公司已经裁员了三轮。
虽然领导斩钉截铁告诉我不会被裁。
但是明里暗里的降薪扣提成,也让我明白,我需要多一份工作来保障。
而且,徐译威在努力赚钱早日娶到我,我也想帮他尽快实现这个愿望。
但我没想过我会在兼职的酒吧遇见他。
因为小时候学舞蹈底子好,我很容易就在酒吧当上了伴舞。
这里的伴舞都戴着半张银色的面具,穿着相同的舞服。
再加上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频闪,徐译威并没有认出我来。
那个一遇上我就手足无措,清纯的大男孩,此刻面对女明星的撩拨,却像个情场老手。
他右手搭在沙发上,凑近女人说着什么,把人惹得娇嗔万分,直往他怀里钻。
周围那几个好兄弟眼神交流着,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想起我把徐译威捡回来的那晚,他倒在只有苍蝇才会光顾的角落。
要不是我抄近路,根本不会路过那里。
他说他爸妈不要他了,让我别管他。
大概是同病相怜,我看着脏兮兮的徐译威,想到了我自己。
拿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替他治好了伤。
又让他在我的出租屋里休养了大半年。
等他伤好的那天,他认真地拉着我,说要做我男朋友,要娶我。
我的条件不允许我花时间在恋爱上。
我故意刁难他,说他没工作没钱,而我花钱大手大脚,他养不起我。
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可他很认真地点点头说。
「昭昭,养活你需要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我惊讶于他的不知天高地厚,心里也确实有些感动。
为了攒钱,他跑到工地上搬水泥,当苦力,好好的小白脸晒得黑黝黝的。
原本细嫩的手心磨起一个个水泡,他也没有一天停下来过。
只会在回家后拉着我一个劲的撒娇,要我哄他。
我握着他的手上药,心里止不住的泛酸水。
他却替我抹去脸上的泪痕,开心地掏出衣兜里的手机。
把当天发的工钱一分不落地打到我的卡上。
衣服上全是工地上带回来的灰,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今天赚了二百五十八,比昨天多了八块钱!但是距离养活你还有……」
像是蔫了的小白菜一样,他慢慢垂下了头。
虽然钱不多,但那是他用一天的汗水换回来的全部。
我心疼他,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昭昭,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可是现在的钱只够我们俩勉强过下去,这样子我十年都娶不到你。」
「但是我会努力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金毛,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
他没有怪我苛责,他只是怕娶我的过程太久,怕我不等他了。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坍塌得一片虚无。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无比地坚定。
我一定会等你的。
只是那些感动的片段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我是个傻子。
那些坚定的话语到头来都是满满的讽刺。
我以为的天作之合,不过是魔都少爷不满爸妈安排,一心逃出家里的反抗。
少爷厌倦了云端奢靡的生活,偶尔也想下凡体验一下人间的苦难。
不知道他看着我一步步掉入他设计好的陷阱里时,心里是不是万分得意。
我很想冲过去把酒泼到他脸上,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耍我。
但是很快,我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歇斯底里的样子。
我不想以酒吧伴舞的身份出现在徐少和他那帮朋友眼前。
质问他又能怎样呢?
他徐少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放下身段来哄我吗?能像小狗一样再拉着我的袖子说他错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可能。
大概在他眼里,我和他遇见过的其他人没区别,拜金虚荣,最后都会被他丢掉。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也就是他现在还有耐心来哄骗一下我。
我不想没有分寸地继续纠缠,我只想回家睡个好觉。
当我收拾好情绪,抬眼看他们时。
女人妩媚地搂着徐译威的脖子,红唇贴上他的侧脸。
徐译威假意拿酒,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徐少,我有点醉了,麻烦你帮我扶到房间可以吗?」
女人眼神迷离,尽力勾引着徐译威。
「我找人送你回去。」
徐译威虽然在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仿佛刚刚和女人调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女人的神色一下僵化,看起来酒也醒了。
不得不说小明星还是有点演技,眼泪说来就来,那娇滴滴的样子在座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疼的。
徐译威眼底有一丝不耐,随手拿过外套,翻出了一把钥匙和一张门禁卡递给女人。
灯光闪烁,刚好照射到门禁卡上,我看清了那是景园的卡,也是魔都最豪华的别墅区。
我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我心疼,怜惜他的每个瞬间,都像是一颗颗子弹,反射回我的心脏,把我击碎。
女人接过卡看清了上面的字后,顿时眉开眼笑。
尽管如此,她还是做足了姿态。
「我只想你陪陪我,我可以不要这些。徐少,你该不会有了别的女人了吧?」
徐译威抬手喝了一口威士忌,没有做声,但眼神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徐译威是自由的,不受控的。
当初他能为了不被家里安排,躲到外头当流浪汉,更不可能被这种女人降服。
女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端起酒杯自罚。
「哎呀是我喝多了说错话,徐少的事情我不该过问的,只要徐少需要,我都会在。」
徐译威轻嗤一声,伸手扣住女人的下巴,眸子里全是野兽盯住猎物版的兽性。
「你知道我的规矩,别得寸进尺。」
女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一旁的几个男人心照不宣。
一个打满耳钉的男人起哄着,
「怎么?看样子我们徐少真的栽在那土丫头手里了?哈哈哈哈」
这话可笑。
魔都上流圈子谁不知道徐译威?
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来没断过,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被他承认过。
这样的徐译威会载在我手上?那也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徐译威却摸出了手机坐到了角落里。
「诶徐少去那干啥啊?」
徐译威点点手机屏幕,
「给那个土丫头打电话,省的她想东想西。」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周围哄笑的人一下子安静如鸡。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我的号码。
还好伴舞是不能随身带手机的,这会我的手机应该在后台的包里响个不停。
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我转身就想走,不料脚底下有酒。
穿着高跟鞋的我直接一个趔趄。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酒杯却是已经脱手,掉到了徐译威他们的卡座边,摔得粉碎。
徐译威没等到我接电话,已经有些暴躁,这会更是直接注意到了我。
我宽慰自己带着面罩他认不出我,手心却已经潮湿一片。
其实我很矛盾,又想看看他这时认出我的表情。
又担心他像看那个女人一样看我,让我尊严扫地。
看我盯着徐译威看,那个小明星直接甩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