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时,不孕的夫妇刚收养我,就怀上双胞胎。
七岁时,我被海浪卷走,却大难不死。
八岁时,在山上迷路三天三夜,硬是活了下来。
人人都说,我天生是个好运福星。
后来我新婚守寡继承巨额遗产,家人慷慨接纳。
我也以为我是幸运的……
直到他们将我推下悬崖,侵占我的财产。
更是在坟头唾弃我是个“万年老不死”。
我才顿悟,加入这个家,分明是我一切不幸的开始!
再睁眼,我回到了刚离婚那一年。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煞孤星。
刚满18岁那年,我的养父母将我从乡下接回。
将我嫁给了父亲四十多岁的老领导。
不过短短一年,我那正值壮年的丈夫便一命呜呼。
而我亲爱的养父母,则迫不及待地将我接回了娘家。
他们说:“阿毛,不管外头如何,家里始终有你的一间房。”
上辈子,我信了。
落得个摔下悬崖,含恨而终的下场。
我审视着这在阁楼里勉强打扫出来的房间,连腰板都无法伸直。
上辈子我大概是脑干缺失,才能感动得潸然泪下。
我深深叹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就这?”
养父母面面相觑:“这……怎么了?”
“我放着老公留下的别墅不住,非得住你这棺材房?
“你们就这么想让我跟着去?”
说罢,我便甩脸走人。
拿着巨额遗产的我现在可是个香饽饽,他们哪舍得让我走。
两人忙里忙慌地拦下我,柔声哄道:“都是妈的错,没有考虑周到。”
“只要你高兴,就是主卧让给你又何妨?”
“那说好了,别反悔。”
不等他们反应,我便利索地把门外准备好的行李往主卧拉。
果然还是发疯有效。
养父母目瞪口呆地看完了我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默默搬去了书房。
当晚,我偷偷摸摸将耳朵贴到父母门外。
“老婆,你觉不觉得阿毛有点怪怪的?”
“慌什么,死了老公总会受点刺激的。难道你死了,还想我像个正常人不成?”
“我去你的乌鸦嘴……不过话说回来,这死丫头是真的命硬,短短一年就把人熬走了。”
“那你下一个目标找好了没?”
“我办事,你放心。”
正听得入迷,我完全忽略了背后的动静。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我手里的玻璃杯惊得碎了一地。
回头便看见双胞胎并排站在我身后,双手齐齐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些什么。
那平静的笑容,莫名渗人。
房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养父母慌张走出房间:“怎么了?”
我低头藏起自己的慌张,呢喃道:“对不起,我睡不着……出来喝杯水。”
养母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安慰道:“可怜的乖乖,不用道歉。这是你家,怎么放松怎么来。”
后来,她将双胞胎赶回房后,重新倒了一杯牛奶端到我房里。
“喝了好好睡一觉,好吗?”
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目光,我只能在她的注视中全部喝下。
等到夜深无人,我攀在马桶边扣向喉咙。
将胃里吐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我不敢有半点掉易轻心。
半夜的寂静,让我的思维愈发清醒。
上一世,养父曾提议让我去相亲,好尽快走出丧夫的阴影。
我百般推脱后,便有了那次全家的爬山游。
再加上今晚听到的内容,故事原貌并不难猜。
养父母的计划,就是通过将我一次次嫁出去,来谋取不菲的遗产。
上一世正因为我不配合,才让他们恼羞成怒,杀鸡取卵。
而现在的我尚在他们的控制中,他们才愿意陪着我演戏。
可他们怎么确保,目标不久就会死去呢?
我突然想起上辈子被推下悬崖那一瞬。
他们一家四口,八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平静而邪恶。
和今晚双胞胎的眼神,一模一样。
濒死的恐惧再次席卷了我。
我不得不反复确认,房门已经反锁。
整个晚上。
我都在半梦半醒间,频频回到小时候。
我梦见那次在海边,父母说弟弟不见了。
不过七岁的我,被哄着冲到海里去救弟弟。
离岸的海浪一卷,我便没有了踪迹。
我又梦见回老家祭祖,八岁的我被落在山里。
过了三天三夜,才被进山的猎人找到。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幸运的是,我都命大的活了下来。
后来啊。
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我天生是个福星。
命中有兄弟缘,才给不孕的父母带来双胞胎的福气。
若留在乡下守护宗祠,更是可以保全家一世无忧。
于是我便被理所当然地抛下。
这一扔便是十年。
现在想想。
他们前世的恶意,其实是那么拙劣且不加掩饰。
也是我太想有一个家,才成了眼瞎心盲的傻瓜。
村里的嬷嬷或许是看出些什么。
才会将我留在乡下,保我一命,可最后,我没能善终。
清晨,我刚睁开眼睛。
便见双胞胎站在我床前,死死盯着我。
我顿时睡意全无,一个弹跳起身。
抬眼望去,房间门锁却完好无损,没有撬动的痕迹。
“姐,妈让我们叫你起床。”
“好,我马上就下去。”
双胞胎却还站着纹丝不动。
“还有事?”
“姐,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看着那精心包装的墨绿色绸带子,我坦然接过,放进抽屉里:“谢谢呀。”
双胞胎期待地看着我:“你不拆开吗?”
“等会儿吧,妈妈在下面该等急了。”
“好吧,希望你喜欢噢。”
“当然。”
他们笑得天真,而我也回以灿烂的笑容。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这礼物里包着的是什么。
和前世一样。
饭桌上,爸爸提起出了让我多出门散散心。
认识了新朋友,自然就能走出阴霾。
“正好今天有个美术馆开业,咱们全家要不要久违地出门玩一玩?”
看着他试探的眼神,我努力挤成了夹子音,雀跃道:“还是爸最好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美术馆的馆长便是我的相亲对象。
别看他是个秃顶又肾虚的中年老男人。
日后能否逆风翻盘,说不定关键就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我掏出早早准备好的礼物,大献殷勤。
“刘馆长您好,我从小就对艺术很向往,今天能有机会认识您,实在是我的荣幸。”
“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刘馆长惊喜接过:“丁小姐可太客气了,叫我芒哥哥就好。”
看着他笑得流油的面孔。
我心里蓦然翻了个白眼。
随你喜欢吧,如果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的话。
下一秒,刘馆长刚扯上礼物的绸带,便爆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他的身子刹那被电麻,翻倒在地。
那是什么样的痛楚,我深有体会。
父母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冲上前解救。
双胞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神终于慌乱起来。
我捡起地上的包装袋,诧异尖叫。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我拿错了?”
“这……这不是弟弟们早上给我送的礼物吗……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刚刚好。
以至于养父先是狠狠刮了双胞胎一眼,继而狐疑地探向我的脸色。
是,我是故意的。
但无所谓。
因为此时此刻,他必须首先抱住馆长这个大腿。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刘馆长怒斥道:“好好好!”
“你们一家人有病是吧!”
“丁俊伟,我就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要看看,在他珍重无比的大腿面前,他怎么用一句“小孩子闹着玩的”打发。
然而我还是小看了养父的决心。
他先是九十度向馆长鞠躬。
“刘馆长,是我教导无方,让你看笑话了。”
转眼间,便狠狠各扇了双胞胎一个耳光。
十四岁正是不羁的脸。
双胞胎愤怒而憋屈的眼神,更衬得那巴掌格外鲜红。
事已到此,刘馆长也不便再发作,但终归是受气了,脸色好不到哪去。
越是这种憋屈的时刻。
正是适合我登场。
我戚戚然抹掉眼泪,软糯喊道:“刘馆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才是我的给您带的礼物,请您消消气。”
刘馆长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当层层包装落下,梨花木的画框徐徐映入眼帘。
“这!这!这该不会是……”
刘馆长激动地夺过油画,拿出放大镜仔细观摩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