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我要像她一样爱她的丈夫。
我答应了。
姐姐去世后我迫不及待进了沈家门,和姐姐的丈夫夜夜笙歌。
沈聿珩说,你比宋婉倾还要爱我。
我笑了。
“宋渺,你确实比你姐姐要更爱我。”
沈聿珩餍足地起身,一双手流连在我的腰间,眼里是汹涌的欲望。
“那是自然,我早便说过,我比姐姐更爱夫君。”
我娇笑着环住沈聿珩的脖颈,蔻红的唇贴着沈聿珩耳廓。
果不其然,他闷笑一声,沉重的身子又一次压向我。
我顺势倒下,嗓音里适时发出喘息,眼睛却望着虚空的一处。
一滴泪悄然滑落眼角,很快于鬓间消失不见。
我早便说过,我更爱你的啊。
可是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
如今姐姐刚一离世,父亲和母亲便迫不及待的把我送进了沈家的大门。
把我送到了亲姐姐夫君的床上。
我该是得好好感恩你们的。
说起来多亏了宋家,才有了我与沈聿珩的相遇。
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卞城宋家有个惊艳才绝的大小姐,宋婉倾。
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宋家还有个二小姐,叫宋渺。
不仅生的一副好相貌,琴棋书画也是样样拿的出手。
只可惜我那好姐姐是个病弱之体,人们感叹之余,戏称其为“病美人”。
相比之下,偌大的卞城内,无人知晓宋家还有个宋渺。
一个专属于宋婉倾的药引子的废物二小姐。
就连姐姐去世,她都要代替姐姐照顾她的夫君。
二女侍一夫。
记忆中的那个盛夏,我实在闷的不行,便悄悄从后院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不想天气过于炎热,我不幸中暑了,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
正好遇到了刚从城外归来沈聿珩,倒在了他的马车前。
那天,他亲自下车把我抱回了马车上。
迷蒙中,他像我伸出手的瞬间,背对着正盛的日光,仿佛是一圈光晕环绕在他身后。
像极了话本里的谪仙。
我喃喃自语着:“话本诚不欺我。”
后来他送我回了封家,我也是第一次从封家正门进入。
前来迎接的是姐姐和管家。
只一眼,沈聿珩便和姐姐定了情。
那一年,我年方十五,刚及笄。
第二天,我按着新妇入门的规矩,去给沈夫人和沈家主敬茶。
尽管,两家人早互相熟悉。
一路上,我紧紧攥着沈聿珩的衣角,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我的害羞和紧张。
殊不知,正式沈聿珩的母亲帮助我成功进了沈家。
如今沈家的主母并不是沈聿珩的亲生母亲。
沈聿珩的母亲本是卞城中有名的花魁,入了沈聿珩父亲的眼,得了沈聿珩父亲的情。
不顾沈夫人的反对,一顶花轿抬了花魁进了沈家。
入沈家只一年,便有了身孕,大夫说是个男孩。
事已至此,沈夫人也无法,只得和和气气的与其相处。
更甚者,要好好照顾妾,帮助其安胎,好给沈家传宗接代。
只因沈夫人入府三年无所出,早已不得沈家主的喜爱。
结果却被小妾借腹中胎儿算计,上演了一番苦肉计,害的自己差点流产。
沈家主知道后,大怒,斥责沈夫人是个善妒的女子,扬言要休妻。
沈夫人一气之下,去了城外寺庙,赎罪为那母子二人祈福。
直到沈家家主亲自来寻,才知那妾难产而亡,只留下了刚出生的沈聿珩。
后来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的了,沈聿珩由沈夫人照料大。
沈家主在那妾去世后,又接连纳了几房妾室。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有其母必有其子按理也是说得通的。
沈聿珩自小便是个混不吝的,五岁那年不知从哪听说了沈夫人当年还得其母亲差点流产的事情,便认定了是沈夫人害的其母亲去世。
自五岁后,便对沈夫人横眉冷对,厌恶至极,恨之至极。
每日流连于酒楼牌坊间,好几日不归家是常态。
沈夫人看不惯,曾管教多次都被沈聿珩讽刺气的不行。
慢慢的,便寒了心。
他和他的母亲当真一样,不值得人喜欢。
“夫君?”
“无事,进去吧。”
进了门,沈夫人和沈家主二人并排坐在上座,两人下方左右两侧个坐着沈家主的四房小妾。
我跟在沈聿珩身后,撩衣摆,跪下,端茶,敬茶,有样学样。
谁知就在我接过沈夫人给的红包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狠狠戳进我的掌心。
我咬紧牙关,怯生生抬起头,和沈夫人对视,试图挣脱沈夫人的双手。
沈夫人眼神淡漠,端的是无喜无悲的面庞,唯有我我知道她的手劲竟如成年男子一般大。
就在我疑惑沈夫人此举为何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臂。
是沈聿珩。
我的手猛地被松开,又被沈聿珩握在手里。
“母亲,渺渺身体娇弱,比不得您。”
沈聿珩说话时,声音冒着冷气,听得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家主在旁边好似没事人一样,当着沈夫人的面和几个妾室眉来眼去。
沈夫人面色比之刚才更淡了,像是乏累了。
我垂眸,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随后,沈聿珩该是心中气急,随意和几个妾室行了礼,便是全了礼数。
回到房间,沈聿珩轻柔的拿起我的手,仔细瞧着,还为我取来上好的膏药,边上药边轻轻吹着。
“从前,夫君也是这样对姐姐的吗?”
“我只对你如此。”
说罢,沈聿珩收好膏药,起身离开。
“以后不要再谈宋婉倾,也不要再去方园。”
“好。”
我好像突然明白沈夫人的意思了。
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或许,姐姐比我听话的吧。
清晨,我刚从梦中醒来,就看见沈聿珩端坐在床边,手持书卷,正看的入神。
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穿过风铃,在他的睫羽上落下一片阴影。
到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不过皮囊也只是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夫君~”
我敛起思绪,轻声唤他。
“夫君怎得不叫醒我,若是晚了回门的时辰,便都怪夫君。”
撒娇女人最好命。
“好好好,都怪我,还不是想让娘子多睡会儿,昨夜可是累着了?”
沈聿珩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快步走到床前,顺手拿起新衣,讨好地帮我穿衣。
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避而不答。
心里却极为鄙夷,一个早已被酒色掏空了的空壳子罢了。
自以为多么英勇神武。
从几年前起,就一直都没变呢。
宋家到了。
还没下车,我就听见父亲和母亲正在谈话。
谈论的自然是我,好像从此刻起他们才知道有我这么个女儿似的。
“爹,娘。”
“宋渺啊,你真是不懂事,你又不和你姐姐一般体弱,怎么能让儿婿抱着下车?”
“是啊,这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是夫妻也该收敛些,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刚站定,就听见父亲和母亲你一言我一语的教育我,说我刚才让沈聿珩抱下车的行为有多么不知廉耻。
可是,姐姐每回回家的时候,都是被沈聿珩抱下车的。
明明,姐姐自己也能走下马车的。
尽管心里感到讽刺,面上却不漏半分。
“岳父,岳母。”
沈聿珩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
呵,这时候来撑腰了吗?
我就静静的跟在沈聿珩的后面,父亲与他并行着,母亲落后父亲一步。
她走到我身边,眼里透出嫉妒和恨意的光芒。
“你个小狐狸精,那可是你姐姐的夫君,你千万伺候好了,别忘了晴儿最后对你的嘱托。”
“哼,个狐媚子。”
我静静听着母亲的训斥,心里却越发觉得可笑。
成在你们,败也在你们。
除了宋婉倾还是宋婉倾!
我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掌心已经被指甲印出了一排红色月牙,隐隐有血迹渗出。
却又没有。
“三水妹妹?”
“小表哥?”
身后一人突然出声,唤醒了我,转身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小表哥,裴之。
说是小表哥,其实也不过是只比我大了两岁。
小表哥是外祖父有一年外出是带回来的一个弃婴,附带一块儿木牌子,上面刻着裴之二字。
外祖父从小就没有隐瞒这件事,也一直坚持着帮小表哥查找亲生父母,奈何到现在都没找到。
小表哥也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伴,最好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