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意陈砚辞,是他非要闯入我的心。
他说会永远保护我,可转身将别人拥入怀中。
后来他害我瞎了左眼,害我痛失亲人。
我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誓要拉他陪葬。
给太子江铭修挑选伴读的时候,我也去了。
我在众多贵族子弟里一眼相中了那个缩在角落里,但是眼里满含渴望的陆砚辞。
先生出的考题,唯他答得出彩。
可私下我瞧见那些纨绔将他踢倒在地学狗爬。
我带着李公公,拎着鞭子就抽在了那个笑得最大声的身上。
他们见来人是我,行了礼,悻悻而归。
临走我听见他们还在小声嘀咕,怎么就遇上我了。
我感受有人看我,转头对上了陆砚辞灼热的目光,然后他红着脸快速低下头。
我有些不耐烦,对着他似笑非笑道:“赶紧滚。”
我盯着他狼狈的背影,就是他了。
我撒娇地央求父皇能够让他成为江铭修的伴读。
原因无他,用来羞辱江铭修,足矣。
江铭修觉得我身无长处,草包一个,不配得到父皇的宠爱。
我讨厌的人很多,偏偏江铭修是我最讨厌的那个。
自那天起,陆砚辞真就成了江铭修的伴读。
我常常在宫中瞧见他,他想看我又不敢看的样子有趣极了。
我将他叫到跟前,他局促的攥着衣角,低着头。
我打量他,长相倒是俊美。
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
明明是富有攻击性的长相,却总是因为害羞而极具反差感。
寒冬腊月却穿着洗得发白的单衣,日子过得如此清贫吗?
我叫李公公带着他去了内务府添置些冬衣,他声如蚊蚁,小声道谢。
待他走了,忽然想起近些日子倒是无趣了些。
得找些由头去东宫闹上一闹了。
我拎着鞭子就踹开了东宫大门。
正要往殿里走,江铭修的贴身丫鬟之一兰香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公主,殿下在殿中休息,公主还是不要搅扰的好。”
“啊——”
我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什么身份,敢拦我。
我睥睨看着跪在地上的兰香,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知好歹。”
殿外的动静惊扰了殿内的人,江铭修匆匆出来,身后还跟着陆砚辞。
兰香跪在地上爬向江铭修,好似看到了救星。
江铭修蹙眉看了一眼兰香,一脚踢开,又看了一眼掐着腰的我。
“皇妹何必为了一个奴婢动怒。”
我没理他,一把薅起兰香的头发,强迫她仰头看我。
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临走时却瞥眼看见陈砚辞错愕的表情。
第二日,李公公说,陈砚辞来了。
“昨日臣见公主赏兰香耳光后,手都红了,臣担心…….”
这次陈砚辞似是下定决心般,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将手里的药瓶呈给我。
我突然好心情,决心逗逗他。
“你来给本公主上药。”
我将手摊开放在陈砚辞眼前,他恍惚片刻后,目光柔和,轻轻牵起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但上面有很多的茧子,磨的我不自在。
“你在王府没有仆从吗?”
我不解,为什么明明是是王爷所出,可为何感觉过得很凄苦呢?
“没有。”
他给我上药时,手轻的像羽毛,我被痒的咯咯笑个不停,他也盯着我笑。
我新养的猫又死了,被人用尖细的木钉钉在了树干上。
我拔掉木钉,把它葬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连同我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我再也不敢养了。
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李公公叹息道:“公主,这都是第三只了,要不咱还是告诉陛下吧。”
我眼睛有些发涩,我揉了一把,结果手上的土进了眼睛,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恰巧陈砚辞路过,他抱着一只白兔,静静站在我身旁。
等我哭完,他将兔子递过来。
“公主,让它代替小猫继续陪着你吧。”
我眨眨眼,接过兔子,接过了他的讨好。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接受他,他是江铭修的伴读,自然也会变得和江铭修一样坏。
就像兰香,她初入东宫只是一个无邪的小丫头。
可现在呢,授江铭修之意多次残害我的猫!
但我又很纠结,我又觉得陈砚辞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他的眼睛里满是澄澈。
我想我爱上陈砚辞了,陈砚辞也应当是爱我的吧。
陈砚辞每每入宫做完自己的事总会来找我,给我带各种新鲜玩意儿。
我将我新得来的名贵字画悉数送给他。
他喜欢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喜欢听他讲宫外的各种新鲜事,还有城外的好风光。
他对我说宫外的天更蓝,水更碧,他还说会带我去看看宫外的世界。
他给我带来的民间话本子让我爱不释手,可有些话本子里的爱情故事往往会让我泪如雨下。
陈砚辞就会来抱着我哄我,他说瞧见我掉眼泪,他很是心疼。
我伸手展开他蹙紧的眉,我觉得陈砚辞是这世上顶好的人。
“你愿意做本公主的驸马吗?”
我晃了晃陈砚辞的手臂,冲着他娇声道。
他牵过我的手柔声道:“一一,尊卑有别,再等等我,等我权利再大一点,我就能更好的保护一一,再不让你受委屈了。”
我靠在他肩头,只觉甜蜜,我真幸福。
夏历二十年,我十八岁,陈砚辞二十岁。
陈砚辞大有作为,亲征沙场、治理水患、扶危济困……
朝堂之上无一人不对他赞口不绝。
再加上我时常会去父皇耳边吹风,陈砚辞用了五年,在他的二十岁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我在殿上备好了酒菜,将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摇光剑赠予他。
我近几日向宫中乐师学了抚琴,我要在他来之前提前弹奏几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今夜的月是那样的圆,洒下柔和的月光。
可当我刚弹了第一个音,琴弦断了一根。
渗出的血珠嘀嗒一声,砸在琴上。
李公公忙不迭要唤御医,我叫住他。
“没事,你把琴送去修一下,我想自己在这等他。”
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等到日落也没见陈砚辞来。
我抬眼望了一下天上的星星,陈砚辞刚上任,忙是应该的。
一连几日我都没见到陈砚辞,我去他府上找他,都不见他踪影。
往日即便他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我的。
我没等到陈砚辞,却等来了江铭修。
“陈大人新婚,皇妹打算送什么贺礼?”
我没被他趾高气扬气到,倒是被他说的话当头一棒。
陈砚辞新婚?他与谁的新婚?
“陈大人终于可以迎娶他的小青梅了。”
江铭修幸灾乐祸,拿起我桌子上的点心就要往嘴里送。
我一把将点心拍掉,“本宫就是陈砚辞的青梅,本宫怎么不知道何时与陈大人新婚。”
“江婠一,你做什么美梦,孤是念在兄妹情意上通知你的,”
“前几日父皇问陈砚辞想要什么赏赐,他自己说的,只要一纸婚书。”
我心中涌起一股悲痛,这是梦魇吧?
我哭着捶打江铭修,“定是你!定是你!是你在从中搞鬼,你见不得我好!”
李公公站在一旁也不敢动。
江铭修丢下一句无可救药就走了。
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问父皇。
“一一,驸马是不能参与朝政的,你忍心看着陈砚辞这样的人才埋没吗?”
父皇边说边擦掉我脸上的泪,“那我做丞相夫人不就行了吗!”
父皇叹息一声,让丫鬟送我回去。
我来到丞相府,陈砚辞躲了我那么久,终于肯见我了。
我冲过去扑到他怀里,往日他都是会轻轻抚摸我的发,可今日却将我推开。
我满脸震惊,我刚要问他婚约的事,他是不是有苦衷,背后却冷不丁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
“砚辞,她是谁?”
女人步步生莲,走到陈砚辞身旁挽住他的胳膊。
陈砚辞对她宠溺地笑笑,那笑是我从没见过的。
“公主,这是臣的未婚妻贺温温。”
贺温温朝我行了礼,抬眸看我,我竟发现她的眼睛与我七分相似!
我伸手想将她拉到一边,但没想到她自己倒在地上。
陈砚辞将我推开,我一个踉跄,他伸手去扶贺温温。
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竟为了另一个女人去推我,况且我根本没有使劲。
贺温温泪眼婆娑,娇娇弱弱地靠在陈砚辞的怀里。
陈砚辞看向我时,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满是不悦,显然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