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均离奇死亡。
我在她们的出事现场发现了标注其名字的镜子碎片。
校长对外宣称死者是因其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的自杀。
然而新来的物理老师却告诉我，下一个被点名的人就是我。
本以为他在威胁我，却没想到次次救我于危难的人竟然也是他。
「他打算跳过我直接杀下一个人吗？」
语文课是没有多少学生在认真听的，大多都在刷数理化习题或者在默背英语语法和生物。
除了讲台上语文老师念课文的声音，教室里只有那时不时发出来的「咯叽咯吱」的怪音。
此时，那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我停下刷题的笔，将目光停在教室第三列第四排垂着头的杨莉身上。
那「咯叽咯吱」的怪声就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余光中，已经有不少人也看了过去。
突然，「啪嗒」一声，杨莉座位下方掉落几个嫣红的小东西。
仔细辨认，我才认出来那玩意儿是人的牙齿。
语文老师走下讲台，右手刚刚搭上杨莉的肩膀，后者便急速将老师扑倒在地。
女孩血糊糊的嘴巴顷刻间啃上了老师的脸颊。
离得近的学生连忙去拉人，稍远一些的则拿起手机在录像。
眼前人影幢幢，杨莉抽屉里的东西猝不及防地吸引到我的目光。
约莫过了一分钟，执着咬人的杨莉突然软了下去，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与此同时，教室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巨大「哐叽」的声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我站起身看向教室门口气喘吁吁的男人，脸庞很年轻，微分碎发，人很老实的样子。
他目光落在杨莉身上时，我注意到他的眉峰轻轻撺了起来。
「将你们老师送去医务室。」
男人话音刚落，众人才反应过来似的，手忙脚乱地把杨莉和语文老师抬走。
片刻后，教室里只剩下我和那个男人。
注意到我的打量，他开口道：「我是你们的新物理老师，我叫姜南。」
说完他颔首离开，决然不提自己为什么会气喘吁吁地突然推开这间教室的门。
姜南很古怪，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只是我没有过多关注他，几步走到杨莉的课桌旁，弯腰摸出此前吸引到我的物件。
一块镜子碎片，正面用红色的颜料勾出「YL」的字样，反面画着一个我看不懂的符号。
我拿出手机搜索这个符号的来源或意义，发现网上对它的描述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种民间巫术，从古至今已存在千年的历史，寻常程度可比之「笔仙」。
但隐隐的，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而事情也确实没这么简单。
杨莉死了。
送她们去医务室的同学说，杨莉的牙齿几乎全被拔光，而当医生掀开她的校服后，她里面的毛衣已经被血浸透，肚子上有四道很深的刀痕，深可见其肠子。
此事很快报告到校长办公室和书记那里。
不出二十分钟，我们全班被请去接受「安慰」。
校长和书记等几个重要领导声称经过调查，杨莉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自杀，要求我们不要对外声张此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大多数学生是相信的。
安格私立中学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师资和教学资源等都是上乘，学生成绩异常优异其他学校是其传统。
然而这只是外人看到的其光彩溢人的一面。
学生成绩异常优异的背后，是安格从不举行任何娱乐活动，一周排六天课，三天一场考试，考试内容大多超纲，以至学生唯有拼命补充额外知识才能取得优异成绩。
虽说安格私立中学以往并无学生学习压力过大造成事故的先例，但多数学生还是深知其压力所在。
班里同学对杨莉自杀一事并不觉得哪里蹊跷，甚至还能在群里分享自己拍摄的视频，再来谈一谈杨莉伤人时的疯魔。
我们原先的物理老师退休离开，姜南也果真如他所言成为我们班的新物理老师。
他的性子温吞，看着还有些自卑，给人一种很不起眼的错觉。
我却一直怀疑这只是他的伪装。
甚至还有些疯狂的念头，我怀疑他和杨莉的死亡有着联系。
毕竟姜南当时赶来教室，气喘吁吁的状态仿佛是有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是想要阻止而不及？
还是他和那枚被标记的镜子碎片有关联？
我无可得知。
平静地又过了几日，早上我到达教室后，我的前桌和周围人在聊天。
学校又死了一个人。
震惊之余，我追问前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死的是三班的班长乔乐乐。」
「你不知道吗？保安室那些大哥快传疯了。就是一大哥晚上巡逻听到化学实验室里有动静，本以为是老鼠，结果进去后发现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前桌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他们录的监控视频，你看看。」
我接过她的手机，视频一共三分钟。
前两分钟乔乐乐宛如梦游一般在实验室通道里四处溜达，只是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两脚分立成一百八十度，头一上一下摇摆。
后一分钟里，她来到了储物柜前，用插在上面的钥匙打开柜门取出几大瓶液体，而后她头一歪，沉默地将液体逐一倒在自己耳朵和嘴巴里。
随后是滋滋啦啦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浓硫酸或浓盐酸在腐蚀乔乐乐的皮肉。
最后几秒，乔乐乐摔倒在地，滋滋啦啦的声音引来了保安大哥。
「惊悚不？」
前桌问我。
我配合地搓了搓手臂，点点头。
前桌也点点头，说校长一早通报是学生因精神问题自杀了，转身时又嘟囔了一句话，不禁让我细思极恐。
「死的还是学校第一名和第二名，校长不哭死哈哈哈。」
杨莉是校第一名，乔乐乐是校第二名。
而我，向朝阳，校第三名。
我惊惶站起身跑出教室，等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竟然出现在化学实验室门口。
实验室里干净整洁，一点没有发生命案的样子。
我走进实验室，按照视频里乔乐乐的行径走了一遍，最终在储物柜底和地板的夹缝里找到我不期待的东西。
用红色颜料标注的「QLL」字样的镜子碎片，背面同样一个符号，和之前杨莉那个一模一样。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处于一片麻木和冰冷中。
手心也传来一阵痛感。
「你不该来这里。」
有人握起我的手，我顺势向上看去，发现是姜南。
他看见我手里的镜子碎片似乎没多少惊异，只是蹙起眉抽走后一个响指便将其化成齑粉。
再低头，我划伤的手心也痊愈如初，看不出来一丝划伤的痕迹。
「朝阳，下一个被点名者，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