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过了十几年荣华富贵生活的小少爷。
我觉得我的人生会一直这么完美下去,直到老管家拿着一份亲子鉴定告知了我一个惊天大秘密。
“小少爷,你才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性格骄矜,又蛮横霸道,这些评价我听过无数遍,但我并不在乎。
家里有权有势,我又是唯一的继承人,没人敢得罪我。
家里的佣人们时常在我的恶作剧下叫苦不迭但又敢怒不敢言,这里当然包括我的贴身跟班——江又。
他长得好看,又懂礼数,成绩还年年第一,经常获得我父母的夸赞,对此我看他很不顺眼。
他和我同龄,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所以承受我莫名其妙升上来的脾气也最多。
可他从不敢抱怨一句,对此我很满意。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以这样的身份相处,直到家里从小照看我的老管家拿着一份医院的亲子鉴定告知了我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是老管家的亲生儿子。
而真正的少爷,则是一直被我欺压的贴身跟班。
这个只有在家庭伦理剧才能出现的狗血桥段,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身上,而我还是那个盗窃了他人人生的卑劣冒牌货。
这我怎么能忍!
于是脑子里涌现了无数个干掉跟班永绝后患的方法。
雇佣杀手?制造意外?
不不不,我拼命摇头把这些危险想法抛之脑后。
虽然我是脾气差喜欢捉弄人,但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的挑战法律底线。
身份暴露的风险让我的心情愈发暴躁,肉眼可见的乌云密布,身边的佣人见了都退避三舍。
我阴郁着一张脸坐在床沿上,正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咚咚咚’,井然有序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房门被打开,来人正是那位令我如坐针毡的真少爷。
过长的黑色碎发随意的松散在额前,底下是一双如浓墨般让人琢磨不透情绪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看人的时候似乎有一种锐利的神色蕴藏其中。
无法否认,江又长得很好看。
是那种十分标志的俊秀,不仅好看,还长得像我的母亲。
不,准确的说是他的亲生母亲,是血浓于水的,自他诞生后与这个世界最深的纽带。
以往最喜欢盯着他精致的眉眼的我,如今却不敢与他对视。
越看越心虚。
江又一如既往的拿着一杯助眠的温牛奶递到我的面前。
我也应该如往常那样使性子推拒这带着腥味的纯牛奶,许是心虚作祟,我还是选择了接过。
加热过的杯子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似乎让我的掌心更加滚烫了起来。
我一点点喝着杯中的牛奶,思绪早已飘到十万八千里。
就他这副长相,被有心人怀疑的几率很大。
我根本防不胜防也无法去阻止,万一真的东窗事发......
被我偷来的优渥生活从此跌至谷底,被我欺压过的人会翻身踩到我身上,首当其冲就是这个事无巨细的照顾我的贴身跟班。
我会被扫地出门,记恨我的真少爷会狠狠地折磨我并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真的不能怪我把他想得这么阴暗。
小的时候亲眼见到这人将曾辱骂他的小屁孩扔到冻得全是冰渣的湖中,事后还十分诚恳得谎称是小屁孩自己不失足掉下去。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人,并且当时心里也有点怵他,小屁孩骂人确实难听,我做了假证。
但这一举动在我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要是他有一天得知真相,真的会把我扔进一个装满石头的麻袋里像当年的小屁孩一样沉进冰冷的湖里!
心底的恐惧扩大,握着杯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少爷今天好乖。”
一道清冷的声线再次把我拉了回来。
手中的牛奶不知什么时候被我一饮而尽。
我将杯子递回给他,期间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笑意温和的眼睛,我又匆匆得避开了。
我擦了擦嘴上残留的牛奶,准备上床睡觉,却被他一把拦住。
江又蹲在我的跟前,双手撑在我两侧的床沿上,整个姿势像是将我纳入怀中。
他应该刚洗完澡,身上还泛着潮湿的热气,散发着和我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的香味。
已经是深秋,房间里开着暖气,他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短袖。
自小的锻炼让他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精致,健硕的肌肉下还有略微凸起的青筋。
富家子弟的人身安全尤为被家长注重,所以我从小就有这么一个小跟班,走哪跟哪,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得这么近,近到几乎鼻息可闻。
我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以前从来就不敢做这种僭越的举动!
不知我胡思乱想了多久,只听到他轻笑一声,随后站起来,眼底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少爷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躲着我,为什么?”
江又的一句灵魂拷问让我浑身一僵,但我还是嘴硬得回了一句:“你的错觉,赶紧给我出去,我要睡觉了。”
说完我就掀开被子上床睡觉,这人还没躺下,我就感到脚腕一热。
是他的整只手圈住了我的脚腕。
“...江又你干什么!”我赶紧呵斥他。
结果他不仅不听我的话,还避免我的挣扎将我的脚腕握得更紧,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回答道:
“少爷,不能穿着袜子睡觉,会影响血液循环。”
“那又怎么样!”
“小腿会水肿的,您又要喊疼了。”
“......”
不等我反驳,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替我将袜子褪了下来。
炙热的手掌抚过我的脚背,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粗粝的指腹上的细腻纹路。
江又不动声色的盯着我的脚背。
他的眼神变得晦涩,耸拉下来的刘海将他的眼睛完全挡住。
我只察觉到滑向我脚心的手的力度又紧了一些,我觉得痒,条件反射地蹬了蹬。
江又这才将我的另一只脚上的袜子褪下。
......这家伙,不仅是我的跟班,还是我的保姆。
他当着我的面把褪下的白袜叠好塞进自己的裤袋里。
我看了脸上一热,觉得这个人绝对知道了点什么从而这样戏弄我。
不然怎么这么变态啊!
我迅速将暴露的双脚缩回被窝里隔绝了他灼热的视线。
我正要赶他出去,结果他的一句话令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失速。
“果然,少爷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
我根本就不敢和他对视,尽管看不到他的视线,却还是能感受到那道锐利的审视。
我向来不擅长演戏,家境的原因也让我不屑于做戏,正因如此我才不敢抬头以免闪躲的眼神将做贼心虚的自己暴露出来。
他挑了挑眉。
许是今晚的我过于纵容他的以下犯上,他壮了胆,显然是不打算放过我。
他接着说:“您今天对我过于宽容了,只有做了错事的小孩才会以此缓解心里的负罪感。”
一针见血,他说得没错,按照以往我早就给了他两脚。
而如今,不仅是害怕事情败露,以及对他抱有隐约的......愧疚。
原本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却被我这个冒牌货鸠占鹊巢享受着他应有的荣华富贵,不仅如此还对他颐指气使多年。
我只能接着否认:“......没有,你赶紧给我出去。”
我的否认却引来了他的轻笑:“少爷真的不擅长骗人,毕竟您脸上写得一清二楚。”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就这么直勾勾得看着我。
我不禁头皮发麻,问道:“写了什么?”
“写了‘我劈腿渣了他绝对不能被他发现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样视死如归的话。”
“............”
已经是相当详细的描述了,我到底是表现得多明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