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秦淮河畔,指着我爹卖伞为生。
我娘疼我,每天用牛乳混着蜂蜜给我泡身子。
将我养得蚁腰蜂臀,又白又嫩。
娘对我有求必应,却唯独不肯让我撑她做的洋伞。
直到十六那年我爹病死。
娘给我穿上贴身的旗袍和蕾丝边的小裤,塞给我一把伞。
我才知道。
原来撑伞,竟是一门可以糊口的营生。
我生逢乱世,长在秦淮河边。
我娘每天在爹做的伞上画画,再卖给河边那些娇艳的女子。
娘画伞的时候不让我看。
我只知道,别人家的画,画在伞正面。
而我娘的画,是画在伞的内里。
我娘用卖伞的钱娇养着我,将我养得娇滴滴白嫩嫩。
就像晨起花苞上的露水,既乖顺又多汁。
可眼看我到了说亲的年纪,我爹却得了一场急病,没两天就咽气了。
爹出殡那天,娘拿出一把油纸伞,给我换上最时兴的蕾丝边小裤,外头穿上紧贴身高开衩的缎子旗袍。
娘说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让我去秦淮河边做个伞娘养家。
那晚,我第一次撑开我娘画的伞,看到了伞下的春宵秘戏图。
我才知道。
秦淮河边的那些撑伞娘……
做的竟是这种皮肉营生。
我哭了一夜。
第二天傍晚,娘给我敷了脂粉抹了头油,亲自撑上伞送我出门。
秦淮河边一溜儿的酒馆和烟馆,门口站着一顺水儿的伞娘。
我娘说。
只要将里面出来的男人拉进伞里,让他先瞧伞里的画,再讲个荤段子。
男人十之八九要把持不住。
这时谈好价钱带回家,两腿一劈,便是一块现大洋。
想着家里的米缸只剩个薄薄的底儿,我硬着头皮举着伞,站到了烟馆前。
不多时,里面出来个脸色腊黄,打着哈欠的爷。
我的手刚要搭上他的腕子,另一只如枯树般的手抢先勾住了爷的裤带。
一个女人顶着鸡窝头,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粉,斜眼瞪着我。
“哪里来的小鸡子儿,敢到老娘地盘上抢人?”
她骂了我一通,突然倾过身来贴到我耳边。
“什么客你都敢接,也不怕他死你身上?”
我打了个激灵,又羞又怕,抓着伞就跑。
直等到跑到街市里再看不见那条河,才敢停下来。
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这一块大洋究竟要怎样去挣,急得差点哭出来。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身旁的茶馆中出来。
我硬着头皮凑上去。
“先生,买把伞吧。”
说罢,我学着秦淮河旁那女子的样子,拿手指勾在他的裤带上,将他带到了伞下。
他的眼神从我的手腕,一路向上看。
掠过我饱满的胸,肉嘟嘟的唇,与我对视半晌后,看到了伞下的春宵图。
我看到他喉结滑动,腰带下的布料也逐渐绷紧。
我娘说得没错。
我这样新鲜多汁的仙桃,哪个口渴的男人不想尝上一口。
我得了鼓励,将前胸靠在他胳膊上。
他那里的肉结实得很,不等他动作,我身子先酥软起来。
他显然明白我的用意,手顺着我的细腰,缓缓抚了上来。
听得他呼吸渐粗,我拿手轻轻提了提旗袍的开衩口。
雪白的蕾丝小裤露了出来。
他的手碰到了小裤,手指顺着蕾丝边勾了勾。
我蜷起一条腿去蹭他的裤,他眼神变暗,声音变哑。
问,“多少钱?”
我没料想会这样顺利。
欣喜之余,瞧见他穿得讲究,便腆着脸提了价。
“两块大洋。”
说罢,拉着他想往家里去。
结果他人却没动,只低头掏了十块大洋放到我手心里。
“你这样的好年纪,不该活在这伞下。你这把伞我买了,往后去找个正经营生吧。”
说罢,他匆忙收了伞,转身钻进一旁的轿车。
我手里握着大洋,眼巴巴地看他远去,心里空落落地回了家。
我娘打着哈欠迎上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她瞧我身后无人,还当我没赚到钱,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养你十几年,不就为了你长大了能来报答我,哪想到你这样废物,连个男人都拉不回来!”
我连忙将十块大洋全部放到她手上。
她听说我遇上了这等不破身子就得钱的好事,笑着催我明日还去老地方等那男人。
只可惜,娘想得太美了。
她和我都没料到,此后我一连等了七天,都没等到那男子的影子。
我日日空手而归,娘很快就没了耐心。
她骂我是个死心眼的废物。
“这个不成就换下一个,没听说表子给嫖客守身如玉的,真是笑死个人了!”
可我已经见过风光霁月,还如何能看得上烟馆里的那些臭鱼烂虾?
想起那日男子叮嘱我的话,我跟娘说我要去找个正经营生干,不做那劈腿来钱的勾当。
我娘不肯,我便头不梳脸不洗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三日后,我娘妥协了。
她给我端来一碗白米饭,上头盖了满满的一层红烧肉。
抹着泪跟我说,“豆蔻,娘听你的,再不让你去做伞娘了,你把饭吃了,想做啥就做啥,娘不拦你。”
我接过饭碗,一勺勺地往嘴里填着饭。
可才吃了小半碗,碗就摔在了床上。
白莹莹的米粒裹着红亮的汤汁,将铺盖弄得狼狈不堪。
娘在饭里给我下了药。
我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被我娘背到黄包车上,抬到白公馆扔到了二姨太面前。
二姨太长得很美,含着颗樱桃打量了我一番,有些不满。
“说了是给老爷做暖床丫头的,可这也太瘦了。”
我娘急了,将我衣裳的扣襻一扯,露出前胸和翘臀。
“不瘦不瘦,二姨太您快瞧瞧,鼓溜着呢。”
二姨太俯下身子,在我胸前掐了一把,听我颤着声儿喊疼,满意地点点头,“叫得倒是好听。”
我被二姨太留了下来,送到了老爷房里。
白老爷年过花甲,下半身瘫了,长年卧床。
二姨太与我一左一右躺到老爷身边,老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我的旗袍开衩向上扯了扯。
蕾丝小裤露了出来,老爷浑浊的眼神亮了起来。
我无声地流着泪,认命地闭上眼。
可老爷却停了手。
他将手从我身上抽回,扯着二姨太的衫子下摆,说了一声。
“脱!”
二姨太面色发僵,咬了几下嘴唇,慢吞吞地脱下自己的红绸衫和绿绸裤。
她身材很好,该鼓的地方鼓,该细的地方细。
不仅身材好,皮肤也好。
她一身皮子又细又白,只可惜的是,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痕。
“老爷……你身边这丫头叫豆蔻,我才买进来的,来之前我掐了她一把,声音好听着呢,老爷要不要试试她?”
二姨太的声音颤悠悠的,透着十分的害怕。
白老爷却笑,“有你就够了,留着她做个药人不好么?”
帐子里透着暖黄的灯光,照在白老爷的笑脸上,无比诡异。
我不知道什么是药人,吓得差点尿出来。
却瞧见二姨太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随后从床头取出根鞭子来,递到白老爷手上。
老爷下半身动不了,可手劲却依旧不小。
他扬起手,一下下抽在二姨太身上。
力道由轻变重。
二姨太的声音也由低声申吟变成了厉声惨叫。
白白的皮肉上伤痕隆起,渐渐地出了血。
老爷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声越来越重。
后来,在姨太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中。
我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二姨太已经回她自己房里去了。
我身上的旗袍被扯了下去,小衣小裤全部扔在了地上。
我娘给我下的药已经失了效,我的身子能动了。
才想爬起来,转眼就瞧见自己的手腕脚腕都被绑到了床架子上。
老爷见我醒了,咧着嘴笑了笑。
随后拿起床头上的碗,在里面取出三颗枣,向我看过来。
我吓得直躲,却被老爷一把掐在大腿根上。
我痛得浑身哆嗦,咬紧嘴唇没出声。
白老爷没听到我喊痛,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躲什么,你能用自己的身子给老爷我养枣吃,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说要我做个药人,就是用我这副身子给他养枣。
从前我听我娘说过,大户人家的爷,有个滋阴壮阳的方子。
便是将红枣在女人的身子里泡软,让男人吃下去。
原只当这是个玩笑话,没料到瘫痪的白老爷病急乱投医,却把它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