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受外祖父资助才得以进京赶考的穷书生。
高中后他和我娘成婚。
没想到,十八年后我临街救助的小乞丐竟是他婚前便有的私生女!
小乞丐进入周家,夺我父爱,抢我婚事,还想做这周府里唯一的“嫡”小姐!可那难道她不知,有一种夺命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救下一个乞丐,竟是父亲的私生女。
他守在她身边,逼我叫她姐姐。
我皱着眉,看向那张和父亲并没有多少相像的脸,说:“父亲,她的身份还有待商榷,你就让我叫姐姐,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我还未讲完,这所谓的姐姐,又哭了起来,似是梦魇般,表情痛苦地喊着“娘,娘……”
父亲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她醒了,眼角挂着泪珠,小心翼翼地问:“您,您是我爹爹吗?”
我父亲的眼眶也红了,抓着她的手,心疼道:“是爹爹,我的好女儿,受苦了。”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父女团聚的温馨场景。
心里却如暴雪过境,一片寒凉。
我娘是我爹的原配,他们婚后的第二年便有了我,所以这个姐姐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正待我再想开口时,只见我爹捧着一方脏兮兮的绣帕哭了起来。他老泪纵横的看着那小乞儿,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慈爱。
“下人更衣时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个,惠娘当初绣了两张十分相似的帕子,唯一不同就是这假山里面藏着的名字,这个帕子上绣着我的名字,我那个上面绣着她的名字,我怎会认错!”
“爹!你果然是我爹!”
那小乞丐听到惠娘的名字身子立即颤了颤,一下子扑进了我爹怀里大哭起来。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在与我娘成亲前,我爹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
他当年是个寒门书生,因为一场饥荒晕倒在我家门前。我外祖父见他可怜就将他救回府里。后来又发现他识文断字,是个秀才,便慷慨出资供他科考。
没多久,我爹高中了,敲锣打鼓的来迎娶我娘。
故事如果到这儿,便是一段知恩图报,才子佳人的美谈。可谁知他们成亲第二天,我爹便向我娘坦白,说他在老家还有一个青梅竹马。
他现在功成名就,想把那女子收进府里做妾!
我娘是外祖父的独女,他怎么肯她受此欺辱,当场大发雷霆,让父亲和惠娘断了联系,否则便就此断了他的官运。
十年寒窗苦,自不是一个女人比得过的,否则他怎么会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故意求娶我娘?!
倒是我娘,心地良善,怕那女子日子难过,还特意托人交给她一笔银子,才送她离开。
一直到外公去世,父亲才开始四处寻找惠娘,得到的消息是惠娘和一个女孩去了南方……
听完我爹的哭诉,我只觉好笑。
明明是他自以为的“深情”误了两个女人的一生。
现在却想用这些感化我,让我同意把他的私生女记在我娘名下。抢占我嫡长女的位置,凭什么?!
此后好些天,那位都病恹恹地在屋里休息,没什么动静。
但对于给她上族谱的事,我寸步不让,一定要滴血验亲后,才同意。
果然没几天,她就把我请去了她的院子。刚拿出银针水碗,我爹就气哄哄就走了进来。
“念儿身子还未好全,你又来逼她干什么?”
“是姐姐她自己要验的。”
“她要验你就验?说到底,你心里就是没有她这个姐姐,没有我这个爹!”说着,我爹就要掀翻丫鬟捧着的水碗,却被周念一把拉住。
“爹,我们失散十几年。妹妹她对我心存疑虑也是正常的……”
“女儿为了娘的清白,愿意验!”
说着,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
当他们鲜血相融的那一刻,周念又晕了过去,父亲连忙接住她,对我厉声道:“周苒,你满意了?这就是你咄咄逼人想要的结果吗?”
“我告诉你,念儿这个嫡女族谱,我上定了!”
郎中来给周念号脉,说没什么大事,补补就好。
送走郎中后,父亲瞪了我一眼:“念儿身子虚,需要多晒太阳少吹风,你的屋子朝向好,明日你就把屋子腾出来吧。”
“那我呢?”
“管家收拾出来几间屋子,你去挑挑吧。”
“凭什么?”
“就凭你母亲早就知道我和惠娘的事,是她不贤,否则惠娘就不会病死,念儿也不会差点见不到我这个父亲!”
此时,在父亲口中我那个慈爱、隐忍、温良的母亲,此刻在父亲的话语中,仿佛是一个杀人犯。
我隐忍着怒气,离开了周念的院子。
孙嬷嬷问我:“小姐,你为何要这般隐忍那个野种?”
我冷笑一声:“她不过就是我养的一只猪仔,自然是养肥了才好杀!”
没错,自从周念自爆是周家女儿的那一刻。
我就已经替她想好了归处。她现在越跋扈,将来就会越惨!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周念作妖的能力。
用过晚饭,周念噙着泪说:“父亲,妹妹,下个月便是我娘的忌日了,我想去寺里给她立牌位,方便以后祭奠。”
父亲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他们给周念小娘上香时,我也等在外面。
不一会父亲出来了,对我说:“念儿想和你一起祭拜一下你母亲,你进去吧。”
可我走进殿内,周念却说:“妹妹,你母亲逼走了我娘,如今大夫人不在了,你是不是应该替你母亲,给我娘磕头认错?”
我冷冷看向她,母亲是我的底线!
“周念,别太过分,是父亲隐瞒他和你小娘的事情在先,你小娘离开时我母亲给了她不少钱,这件事上,我母亲没有任何过错!”
突然她一把打掉惠娘的牌位,然后跌坐在地上,哭着说道:“我知道妹妹不喜欢我,可是我小娘又做错了什么?”
父亲闻声走进来,周念跪着捡起她小娘的牌位,抱在怀中泣不成声。
“周苒!你这是做甚?”
我还未曾开口,周念就继续说道:“爹爹,妹妹说我小娘没名没分,不配和大夫人供奉在同一个殿内。我申辩了两句,可能有些激愤,妹妹被惹恼了,才把我娘的牌位打倒了。”
听罢,父亲就挥起巴掌想要打我,却被我转身躲开。
我看着委屈巴巴的周念,冷冷地说道:“周念,人在做天在看,你此般行径,当心遭报应。”
“你出去!”
父亲冲我怒吼着,转而上前扶起了他的好女儿周念,又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把惠娘牌位擦拭一遍,放回原位。
我冷眼看着他这副深情模样,又瞥了一眼嘴角得意上挑的周念,心中冷笑。既然你栽赃我说你小娘的牌位不配供奉此处,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不久,父亲把我叫到房里,讨论我及笄礼的事情。
“过几月你便要及笈了,到时候和吴世子定亲,你姐姐怎么也不能比你晚。届时,府上的宾客众多,念儿此前提过一嘴,想借此机会知会亲友。”
周念想借我的及笄礼给她的华丽登场作铺垫,痴人说梦。
我悠悠一笑:“怎么?父亲要当众承认自己有一个私生女吗?这恐怕不利于您的名声。”
“放肆,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女儿表达有误,我是想说,要给长姐找一个好的由头。不如就说母亲当年生下长姐,女克母命,便送去了老家,长姐呢,为人孝顺,在老家替母亲抄经祈福两年,这才回来。”
从前我父亲最爱惜自己的声名,如今出这个主意,我是想看看名声和他的好女儿,哪个对他来说更重要。
不出我所料,他更看重名声。
父亲沉思片刻,说道:“你说的,倒是个好主意,不过……”
我余光扫到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声音稍微大了点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就得把戏做足了,惠娘的牌位便不好继续供奉在寺里了,而且对外长姐有且只有我母亲这一个母亲,为了维护长姐孝顺的名声,最好每日给我娘抄经祈福,常常去寺里祭拜。”
见父亲没有否决,我接着说:“长姐这些年没有养育家中,如今也过了及笄之年,琴棋书画比起上京其他高门显贵家的小姐,是差了些,但娶妻娶贤,如此孝顺温婉的姑娘,也定能找到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