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遗弃那年,只有5岁。
走之前父母连我身上的薄棉衣都扒了下来,喜滋滋地留给儿子做被褥。
长大后,他们闹到公司逼我赡养他们。
我见招拆招。
当年的秘密却渐渐浮出了水面……
“好啊你,原来躲在这里自己偷偷享福了!”
尖细的声音简直要把我的办公室房顶给掀开,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又是他们。
秘书小李一脸歉意:“江总,不好意思。他们二位没有预约,非要进来……”
我摆摆手。
小李刚带上玻璃门,就被方志国一把推开。
“关上做啥,和自己的亲生父母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方志国斜瞪着眼,把外面围观的员工瞪了个哆嗦。
“我和你爸今天来……”
蒋云刚开口,我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称呼搞搞清楚。”
“你说谁是我爸?我爸现在正在家里歇着呢。”
方志国听了这话,立马暴跳如雷。
“你个兔崽子!要不是看你出息了,谁稀得和你攀这个亲!”
见我仍然不为所动,蒋云也急了。
“好你个江宁,现在你飞黄腾达了,就不想认我和你爸了是吧?”
“你要是不同意赡养我们,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我们可丢的起这张老脸!”
“你个不孝女!”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脸红脖子粗,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急忙用手盖住茶盏,上好的大红袍,被糟蹋了就可惜了。
眼见门外各部门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李很有眼色地再次关上门。
没有旁人看着,他俩撒泼的气势也矮了几分。
我漫不经心地笑着,把弄着手腕上的名牌手链,看向方志国。
“你说要我赡养你们,我只赡养户口本上的父母!你姓什么?”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方志国,一下子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你甭管姓什么!你和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我们把你生出来,你不报恩,那就是大不孝!”
提到血缘,方志国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副“老子有理” 的样子。
“你爸说的对!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就该赡养我们。”
蒋云在一旁煽风点火。
但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总显得有些心虚。
我嗤笑一声,“这年头,谁都想不劳而获。我这么有钱,攀亲的阿猫阿狗多了去了。”
方志国刚要发飙,蒋云向他使了个眼色。
“宁宁,当年你还太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江敬鸣那夫妻俩精得像猴,当初我们只是把你放在街边,再去找你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你带走了。”
蒋云边说边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对对对!是他们把你给偷走的!我和你妈找了半天。”
方志国聪明了些,连声附和。
见我没反应,蒋云以为我信了,又试探着说:“你弟弟今年也24岁了,男孩贪玩,在外面欠了点小钱,你作为姐姐,理所应当帮一帮……”
原来还有个坑在这儿等我呢。
我冷笑一声,“我当时已经5岁了,谁深夜把我扔下来,我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自己做的孽,就别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还有,这个便宜弟弟我可不认。”
在我小的时候,不想尽一丁点父母的义务,长大了后悔了?
晚了。
我刚刚记事时,5岁大的孩子,父母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当时方宇刚出生,一家人疼得不得了,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嫌恶。
“爸爸……”
我张开手,想要方志国抱抱我,却被一脚踢开。
“你个赔钱货,离老子远点!”
我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哇哇大哭。
蒋云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逗弄着尚在襁褓中的方宇。
“宇儿乖,快快长大。”
原本慈爱的眼神看到我的时候,却瞬间变得尖酸刻薄。
“你个丫头片子,不值钱的东西,死远些。”
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默默回到堂屋,再也不敢主动亲近他们。
记忆里我家住的很偏,旁边只有一户姓刘的人家,很少有人上门。
但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却在一天中午来到我家院子里,和方志国夫妻俩偷偷说了些什么,眼睛不住地往我这边瞟。
“你们命中有一难,阴气太重……”
被称作“大师”的那人尖嘴猴腮,很快收了方志国一沓皱巴巴的钱,欢天喜地地走了。
第二天,蒋云破天荒地对我说“丫头,想不想去逛街啊?”
我开心极了,连声说想。
没想到直到深夜,她才带我出去。
当时正是冬天,我的棉衣单薄,手被冻得冰凉。
她带我坐了车,又走了很远。
此时夜已经深了,街上几乎没有人。我有些害怕地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不耐烦地甩开。
到了一条街的拐角处,蒋云突然对我说:“丫头,你在这等着。”
我看着她凶狠的眼色,只能点点头。
却没料到她直接脱下了我的棉衣,嘴里嘟囔着“别给浪费了……”
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开。
我被冻得瑟瑟发抖,跑过去想拉她的衣角,却直接被她用力一推。
“叫你在原地等着,死丫头,耳朵聋了?”
我不敢再追,只能自己憋着不哭出来。
再醒来已经是在养父养母家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他们。
“小李,送他们出去。”
看我软硬不吃,他俩气不打一处来,平日撒泼耍狠的样子显露无遗。
随手抄起办公室里的东西就开始砸。
一瓶干红。
一套茶具。
水晶吊灯也被砸出了个大窟窿。
看他们砸的差不多了,我直接打电话让小李带保安上楼。
“他俩砸的东西,原价赔偿。需要的话就找IT部调监控,下周办完。”
我把便签纸撕下来交给小李。
“你!”
方志国和蒋云气的快要发疯,刚要再砸,生生忍住了。
他们挣脱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本以为他们会就此消停一阵子,没想到第二天就又闹出了幺蛾子。
公司门口多了一块硕大的立板,上面用深红的油漆泼出一行大字。
“元鸣集团总经理江宁不认亲生父母”。
方志国和蒋云两个人穿的破破烂烂,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
立板前后,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不至于吧,江宁这么有钱,会干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资本家有几个好东西。”
“我听说江总可是白手起家,说不定背后有隐情呢。”
围观的人里面有路人,也有集团员工,见我来了,纷纷绕开。
我直接忽视他们,径直走到保安亭。
“老杨,打电话给片区派出所,就说有人故意扰乱公共秩序,让他们尽快出警解决。”
老杨动作很麻利,几分钟后,片区民警就对方志国和蒋云进行了警告。
“凭什么让我走?”
“她是我闺女,我伸张正义,还有错了!”
方志国用手指着我,很不服气。
“办事有办事的流程,不要在这里扰乱治安!”
出警的是张警官,一身正气,以往集团发生纠纷都是他来现场处理。
在警察的威慑下,他们很快灰溜溜地走了。
“同志,辛苦你们了。”
我从车上拿来几瓶水递给张警官他们,被婉拒。
“江总,我是相信你的为人的,但是这件事闹得不小,对于你们公司和片区影响都比较恶劣。最好还是处理一下。”
张警官好心提醒道。
送走他们之后,我回到办公室,立马给父母打了电话。
“爸,妈,方志国他们又来找了我,看样子不会罢休。公司刚上市不久,我决定召开新闻发布会进行澄清。”
当年我被遗弃在离家很远的街道上,正是寒冬腊月,我穿着又薄又脏的衬衣衬裤,幸亏被养父江敬鸣和养母孙元带回家里悉心照料,才保住了差点被冻坏的双腿。
他们膝下无子,便去派出所登记,正式为我上了户口,一心一意地养育我长大。
听到我的话,养父顿了顿,说:“爸支持你。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你的心血。”
新闻发布会当天,我当着众多媒体的面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情真意切,再加上一丢丢的夸张渲染,不少媒体人都被感动地潸然泪下。
结果,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我又看到了那两张咬牙切齿的脸。
哦不,这次是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