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废,长公主即位。
她遣散后宫,独独留下我这个皇后。
“这男人你还要不要?”
废帝哀求地看了我一眼。
我淡淡笑道:“别人用过的,我嫌脏。”
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年十六入了后宫。
皇帝许我后位,以我为质,令我父亲兄长清扫朝中反对势力。
父亲兄长本是中立一派,为了我,咬牙做了这个出头鸟。
没几年,镇国公府遭到小人陷害,全军覆没。
抄家那日,我在乾清宫门口跪了一夜,求着总管太监让我进门向皇帝求情。
太监拦了又拦,见我满脸泪痕,规劝道:“娘娘,陛下今日不会见您的,您还是…还是明日再来吧。”
…明日?
明日镇国公府早已覆灭。
我心如死灰,挥开婢女搀扶的手,摇晃着直起身子:“多谢公公提点。”
在太监连连不敢的声音中,我直起腰杆转身回宫。
翌日我对外宣称伤心过度,锁上宫门自我疗养。
宫内嫔妃都以为我是因为家族落败而伤心,皇帝为了安抚我还送来了不少金银财宝。
只有我知道,皇帝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娘娘,娘娘,您快跑吧,叛军杀进来了!奴才带您从密道离开,保命要紧啊!”
太监说得情真意切,着急忙慌拉着我的手就要跑。
我甩开他,冷笑:“密道?你一个小太监哪里会知道密道在哪?”
太监一愣:“娘娘,您在说什么呢,快来不及了,快先跟奴才走吧!”
见他不依不饶凑上来,我抽出一早藏好的匕首:“别想糊弄本宫。”
“娘娘,您当真不同奴才离开?”
我握紧匕首,表明态度。
太监沉下脸,他掏出软剑向我攻来:“那就别怪奴才不客气了!”
我早知道他要动手,看准时机侧身闪躲,顺手抓了把香灰洒他眼睛,乘机逃跑。
仗着对地形熟悉,我找了个偏僻的殿宇爬上屋檐藏了起来。对底下满宫殿大骂的尖细喊声充耳不闻。
长公主动作利索,很快就从主殿杀了过来,顺手绑了满嘴脏话的太监,在殿内喊了声:“蓉芝,已经结束了,出来吧。”
我扒开瓦片偷摸看了眼,确定来人是长公主,出声示意:“昭宁,我在这。”
这屋檐太高,易上难下,我卡在上面下不来。
顾昭宁偷笑两声,调笑道:“爬得上去下不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啰嗦。”
说归说,事儿还是要干。
顾昭宁把我从房梁木上放下来,又拿出干净的手帕给我:“擦擦,蹭到灰了。”
我接过囫囵擦了擦,先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皇帝我也拖过来了。”
我满意点头:“那就好。”
我的宫殿不大,走两步就到了关着皇帝的地方。门口守着的部下替我们推开房门,仔细一瞧,正是前不久还在上朝的皇帝。
此时他面色惊恐,看见我进来眼里尽是哀求:“皇…皇后,救朕,长公主疯了。”
我笑笑,蹲下身抚摸他脏污的脸颊:“陛下,您记得这一天吗?”
“什…什么?今天是什么特别…”
我知道他脑子不大好,体谅体谅他:“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给您时间让您记起来的。”
顾然神色惊恐,更多的还是不解。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心解释:“您是不是在想,明明许蓉芝的好感度已经到98了啊?为什么还不放你走呢?”
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猛地掐住他的脖颈:“陛下,您要不要看看,现在许蓉芝的好感度是多少呢?”
【滴滴滴——目标人物许蓉芝好感度下降20点、下降13点、下降18点…现好感度:0】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是零!为什么!怎么可能!”
顾然癫狂的神情戳中了我的笑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肚子抽疼,眼泪都抹掉好几轮。
真可笑,穿越者也会有这一天吗?
穿越者顾然,令我镇国公府覆灭的罪魁祸首。
登基前夜替换原本的顾然,写下圣旨命我入宫为后,朝堂上数次拿我父兄做挡箭牌,致使他们遭小人陷害,最终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那日求见顾然不成,回宫后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连梦里都是父兄嫂嫂哭喊的救命声。
还好,我现在能给他们报仇了。
抓到顾然的第一天,我没有对他动手,只是将他囚禁在殿中,不闻不问。
可顾然好像误会了什么,他满心的焦虑不满散去,开始对我宫里的人指手画脚。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在他的系统显示那一栏,我对他的好感度飙升回了95,他瞬间以为我只是被另一个穿越者胁迫了,其实内心还是很爱他,想救他出去的。
我冷眼看他沾沾自喜的模样,内心冷笑。
就这样等了两天,在他以为自己成功树立起皇帝的威严时,我领着侍卫强行给他喂了泔水。
他反抗剧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有些痴迷地看着他狼狈的身影,隔着手帕接过装着泔水的碗亲自喂给他:“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顾然摇头甩开我,神志不清:“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蹙眉:“这就恶毒了,那你还真没见识。”
顾然自尊心受损,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停怒骂。
我突然觉得无趣,于是命令众人,接下来三天不允许任何人给他喂食物。
离开时我想了想,好心将喂剩的泔水桶放置一旁。
提醒他:“别饿死了哦。”
饿死可太便宜你啦。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都能言善辩,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被他迷得,偷偷给他送饭吃,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呢,就被周围盯梢的侍卫抓住送我这来了。
“娘娘,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知错了。”
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宫女不过二八年华,磕得头破血流的,真可怜。
我躺在榻上,身旁侍女递来刚上贡的葡萄,慢悠悠问她:“你叫什么名儿?”
“奴婢…奴婢春桥。”
“春桥啊…真是个好名字,刚进宫没几年吧?”
“是…奴婢入宫三月有余。”
春桥头贴着地,瑟缩着身体:“娘娘,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真的知错了。”
她不停磕着头,鲜血直流,很是可怜,周围不少宫女太监都有些不忍。
在场众人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宫应该饶过她,毕竟也不是她的错嘛?”
没人敢吭声,我自顾自说下去:“对,顾然再怎么样也是当过皇帝的人,我这么对他有违伦理是不是?”
一听这话,周边站着的宫女太监哗啦啦跪下磕头,连连应声:“奴婢不敢!”
春桥的身子更抖了,面上愈发惶恐:“娘娘,奴婢断然不敢有这等心思!您明鉴啊!”
我懒得看她拙劣的演技,毕竟演得再怎么好,心里的想法总是变不了的。
【系统,这个许蓉芝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系统!系统!回答我!到底怎么回事!】
【滴——系统自检中,请宿主稍等片刻。】
【检测什么啊!我都要死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嗯哼~
又一个“系统”持有者,抓到你了哦。
不想浪费时间,我吩咐侍卫:“带下去打20大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能听见这些外来者和其系统的声音。
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时,我在太医院为顾然熬药。
【系统,查询许蓉芝现在的好感度。】
【滴——查询中,许蓉芝,镇国公府之女,现好感度为:72】
【72?涨了不少嘛,看来苦肉计还是挺有用的。】
陌生的声音骤然出现在我耳边,我被惊地倒退几步:“谁?谁在说话。”
身旁的侍女连忙扶住我:“娘娘,您怎么了,没人在说话啊?”
顾然突染风寒,太医院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在这关头说什么话。
我确定我听见有个怪异的声音在说话,出于谨慎,我当做什么没听到,继续认真熬药。
等到药熬得差不多了,我借口身体不适,差人把药给顾然送去,先行回宫了。
躺在床上,我思考着在太医院听到的怪异声,那与顾然极其相似的声音,还提到了我的名字,翻来覆去半夜,最终在天微微亮时睡下。
次日,我按惯例接见各嫔妃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