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趁着月光,我看到我妈睡熟的脸旁冒出一只兔子大小的青蛙。
我看着那青蛙伸出舌头,在我妈脸上舔了又舔。
我正诧异于眼前一幕时,那青蛙突然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我心一惊,怎么感觉它在瞪我?
我赶紧躺下,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装睡。
突然我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我一睁眼,那青蛙死死盯着我。
我竟然从一只青蛙眼神中看到了威胁。
「蛙哥...别搞我,你还去舔她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颤着声音,手死死抓住被子,心里一边想着怎么办。
老大的一只青蛙,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而且距离我的脸不足10厘米,我冒了一层冷汗,最怕这种东西了。
青蛙不咬人吧。
「别说话,吻我。」
谁知,那青蛙眼中带着三分蔑视三分冷傲四分嫌弃缓缓吐出了人话。
我大脑顿时死机,这么冰冷的话是怎么从它不知道几度的口中说出的。
「呕~」
我想象了一下,画面太美,我很想吐。
一时间,我把对这只大青蛙的恐惧和它说人话的诡异抛之脑后。
我飞速掀开被子,奔向了厕所。
蛙哥被我一掀,竟然甩了出去,但它临危不惧,秀了一个漂亮的360度空中转体,然后稳稳四脚着地。
蛙哥带着几分高傲,直接弹跳到我脚下。
我感觉它不满地挑起了眉,如果有的话。
「你就这么不愿意?」
我简直宁死不屈,你以为你是青蛙王子啊。
谁知道蛙哥真的微微抬头,45度仰望天空,配上一支不存在的冒烟雪茄,淡淡的忧伤。
「实话告诉你,我是个高富帅,不小心变青蛙了。v我个吻看看实力,到时候我变回原形给你v回来。」
我感觉一阵恶寒,这蛙哥是个色魔吧。
虽然我不信怪力乱神,但是青蛙开口说话了哎!
以我的直觉,这个蛙蛙多半是个霸总变的。
「蛙哥,我真下不去嘴,你找别人吧。」
我双手合十,真诚求饶。
「行吧,那你帮我个别的忙。」
只要不用亲你,什么都好说。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蛙哥变成一只小青蛙了。
我把它往书包里一放,趁着我妈还在睡偷偷溜了出去。
我们村边有个小湖,我想蛙哥是想它的同类了。
「蛙哥您一路走好,大人有大量,好人有好报。」
我照着蛙哥的意思把它放生了。
蛙哥高冷起来一句话不说四条腿一蹬就以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跳入了湖中。
我喜滋滋地转身要走,心想自己又攒了些功德,却听见身后传来扑水的声音 。
我转身一看,有人落水了,我赶紧下水把人捞了上来。
落水的是一个年轻帅小伙,眼睛紧紧闭着,脸色白的发光,睫毛又长又翘还挂着水珠,还别说,真的是我见犹怜的美男子一枚呀。
情况紧急,我大义凛然地接过了做人工呼吸拯救国家花朵的任务。
我呼我呼我使劲呼,我压我压我使劲压。
可帅小伙愣是没有一点反应,我在他鼻下探了探,气若游丝。
完了,我彻底慌了神,赶紧叫来人把他送上了救护车。
帅小伙进了医院抢救,他妈妈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道谢,我也算是做了桩好事。
等静下心来才觉得这小伙落水得很是蹊跷。
当时湖边并没有其他人,小伙就像是在水下沉了好几天突然醒过来求救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正常人不早就死了。
我湿淋淋地回到家,我妈劈头盖脸把我一顿骂:「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不着家,又去哪疯了?」
「我没有!」
我把在湖边救了个人的事情告诉我妈,我妈听了面色很奇怪,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恢复了正常。
「你救了人,总得给你些报酬吧?都拿给我,我好几天不去搓麻将了,大花她们又该背后说我坏话了。」
「没有,人家孩子出事了都伤心呢,哪顾得上这些?」
「没有?!」
我妈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接着一巴掌拍在我脑瓜顶上,震得我嗡嗡地。
「还是你没用,人家不给,你不会要啊?真是个败家玩意,赔钱货,咱家没钱花都是因为你!」
「走,去把钱要回来!」
我妈死命地捏着我的胳膊,像拉着狗绳一样拖着我。
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每次寄钱回来都被我妈拿去打牌输了,她输了钱生气就打我泄愤,把我扯到屋子里当着所有打牌看牌的人打我骂我,说我花钱多,养不起我,打到我眼泪鼻涕横流跪地求饶,所有人都看不下去,把赢得钱还给她才行。
等她有了钱,她还去输,输了再打我。
每次这么闹,没人乐意和她玩牌,可是要是有人说不和她玩,她直接闹到人家家里去。
那些大姨大婶们,一开始还帮着我拉拉我妈,后来也被我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说她是在教育女儿,要是我被她们这些碍事的耽误了,就和她们没完没了。
后来我被打被骂就成了家常便饭,人们就只会看两眼偷偷说两句:「这孩子命不好,摊上个这样的妈。」
不仅如此,不管我干什么,我妈都要要钱,我妈还逼我辍了学去打工,说女孩子读书没用,还是得嫁人才行。
我妈拉我去医院会发生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那里的医生护士也都该熟了。
我妈的行为做派远近闻名,到哪都是撒泼打滚,还要嫌我呆站在一边不和她一起闹打我。
「真是没用。」
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听起来像是霸道蛙哥的声音,可我转头四处都没有看到。
落水的小伙名叫付卓,经过了抢救还没能醒过来,听说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家星星救了人,你们当家长的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黑心父母啊,你们的儿子差一点死了啊,现在成植物人也是多亏了我女儿。」
还没到病房,我妈就开始嚷嚷,一旁的小护士一脸厌恶的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两只刚沾了屎的苍蝇。
我心里清楚,大家都知道干不过我妈,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可是我也不愿意的呀,即使是这么多次,看到人们不加掩饰的唾弃我的心还是会一阵阵刺痛。
「是我疏忽了...」
付卓的妈妈一脸歉意地走过来,可在看清我妈的脸时表情变了变。
我妈也是,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可在看向付卓时,瞬间脸色惨白,声音都抖了抖,「算了,就这样吧。」
我妈拉着我落荒而逃。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我。
「想知道为什么吗?」
耳边又传来男性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
我眼前浮现了蛙哥凸出来的大圆眼,忍不住抖了三抖。
这蛙哥我不是放生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呢?
我妈说累了,自己回屋休息了,让我赶紧做饭收拾屋子。
我趁着把饭烧上的间隙,把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看见蛙哥。
我坐下来洗衣服,觉得可能是昨天蛙哥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才会让我有一种它随时会跳在我脸上的恐惧感。
突然我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往我脖子上吹气,我回头,什么都没有。
一股寒意慢慢涌了上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安慰自己,是幻觉是幻听。
接着,一张惨白扭曲的脸突然贴在我脸上,我被吓得往后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啊,鬼啊!」
我的惨叫声引来了我妈,她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显然也是怕了,手却习惯性地落在了我脸上,身上,「瞎叫唤什么,青天白日里的,哪里有鬼哪里有!」
她心虚的抬高了音量,不安地四处张望,过了一会儿见什么都没发生,就又狠狠踢了我几脚回去继续睡了。
我却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看到,原本躺在医院的付卓,此时正半倚在我家冰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少年的脸色还是一样惨白,但盖不过他鲜活的帅气,挺拔的身姿和精致的眉眼像是造物主精心塑造好了雕刻出的一般。
我心一凉,莫不是被淹死的水鬼来找替身了。
苍天有眼啊,我一生虽然没有行善积德太多,也不该这么倒霉吧,能不能把我妈弄走,她干的坏事可比我多得多。
「做个鬼脸把你吓成那样,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