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第二天,我的前夫失忆了。
二话不说,上来就抱着我亲了一口,我反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表妹心疼地替前夫上药,身子恨不得贴上去。
「萧莜安,就算你们和离了,我表哥亲你那也是抬举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打他」
我:「我打便打了,都是老娘用剩下的男人,表妹要是喜欢,就送你好了」
说完,我收好和离书,背上包裹,高高兴兴地出了林府大门。
对着看门的小哥,道了声:「后会无期」。
结果第二天就被前夫林安宴扛了回来。
老远了还听见小哥扯着嗓子在喊:「少夫人,后会无期」。
我恨不得当场锤死林安宴。
昨天出了林府,我就回家了。
嫂嫂见了我很是热情,吩咐下人赶紧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自己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
大侄子给我捏肩,二侄子给我捶腿,小侄女扑在我怀里要亲亲。
那感觉,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哥回来从我的包裹里翻出了和离书。
关了房门,我哥拿着和离书问我,为什么?
我破罐子破摔:「感情淡了,不喜欢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被我哥赶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骂两声就被林安宴扛了回来。
他把我扛回来之后就将我关在了房间,一直到午饭时候才放我出来。
我一边拼命干饭,一边问他: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被赶出来,一大早就在我家门口等着了?」
「不是,我猜的。」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我娘家的地址?」
「你傻不傻,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哑巴了,不知道还不能问别人了。」
我忍住想要锤他的冲动,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饼。
确定了,这人不但可能失忆了,还可能失智了,以前的他虽然是个武官,却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说话总是拐弯抹角,像这么直白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吃过午饭之后,他便要走,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便拉住了他。
他回握住我的手,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夫人这是舍不得我,那我今天就不去当值了,陪夫人半天。」
我请他坐下,拿出差点被老哥五马分尸地和离书给他看:
「林大将军,看清楚点,这可是你亲手写的和离书,别管你是失忆了还是失智了,我们之间都没有关系了,您堂堂一个大将军,不会言而无信吧?」
「我不记得了,所以不作数。」
他当着我的面将和离书撕了,霸道地将我抱起来放到他的腿上:
「你要是觉得我们和离了,也行,我再娶你一遍就是。」
我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他表妹于淑儿闯了进来,又是一番泼妇骂街。
「我就知道你这贱人贼心不死,昨天才出的门,今天就跑到我表哥腿上去了,幸亏我发现得及时,否则.......」
我本来已经推开林安宴了,听她这么一说,反而主动将身子靠了过去,还抱了抱他:
「否则就怎么样?」
「你、你、你」她气得半死,一连说了三个你,最后却蹦出来这么一句:「有本事你亲他一口。」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而我更是莫名其妙照她说的做了,真的亲了林安宴一口。
于淑儿见我真的亲了上去,可能感觉也有些不可思议,张大双目,见鬼似的跑了。
只留一串长长的尾音:
「姓萧的,你给我等着,我叫我姨母过来收拾你?」
我万分懵逼,当场石化。
林安宴却将我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既然夫人如此主动,那为夫我也只好随了夫人的愿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个啥,跳起来就跑。
意外的是林安宴并没有拦我,一路畅通无阻。
坐在成婚前瞒着哥哥偷偷买的小院子里,吃着茶点,喝着果酒,心里还是不得劲。
林安宴这家伙,简直就是有病!
以前老娘厚着脸皮死命勾搭他的时候,他装地跟圣人似的。
任凭我出尽丑态,也不得搅动他心绪半分。
现在老娘终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主动放他自由了,他反而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想不通。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我一贯的方法就是睡一觉。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哐哐哐敲门。
我披了外衫怀着十二分的怒气,开了门。
「哥,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的啊?」
「安安呢,你忘了你哥我是干什么吃了的,就算一枚铜板丢了,在我这里也要留下痕迹,更何况你用我的钱在京城各处买了八处宅子。」
哥哥的牙咬得咯嘣响,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显然是生气极了。
「八处?还好还好,幸亏当时没逮着一根羊毛薅。」
户部的人,不好糊弄,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我果断跪倒,抱着他的腿一脸委屈地哭诉:
「莜安错了,还请哥哥责罚,这些宅子我原也是替小琳琳(我小侄女)置办的,既然被哥哥发现了,那以后就给哥哥管吧。」
果然,看我如此乖巧,哥哥的怒气也就消了大半。
「倒是哥哥错怪安安了,起来吧,只要你现在乖乖回林家,此事我就不计较了。」
我乖巧称「是」,至于回林家,那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结果刚送走了我哥,转角又碰见了林安宴。
流连不利啊,既然躲不过,索性我也就不躲了,
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林安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句痛快话?」
他不说话,反而将身上的披风解了,给我披上。
「天冷了,以后不许穿得这么单薄了」
真是太好笑了,以前我为了引他怜惜,甚至做过大冬天穿着轻纱赤着脚在雪地里跳舞这种荒唐事。
结果要不是绿萝我就差点一命呜呼了。
现在已经快立夏了,你却看不得我冷了,还一副命令的语气,什么玩意儿嘛。
「林安宴,别这么恶心人行吗?」
他拉着我的手,覆到他的心上,一脸陌生地问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和离,可我非常确定我是喜欢你的,而你也一定是喜欢我的」
「我会弄清楚这一切的,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说得非常认真,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可惜太晚了,晚了。
我原想打掉他捏着的衣袖,转身就走,他却死活不肯放手,沙子就进眼睛里了,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放开我,林安宴」
「你这个王八蛋,你没人性」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个人,将林安宴打了,我那些恼人的情绪立马就没有了。
直到他们打完收了手,我才看清楚来人。
是刑部尚书于峤,我的青梅竹马。
看着两位国之栋梁为了我当街大打出手,我觉得好笑。
说起来,于峤还是我和林安宴的媒人。
我二十那年,眼看着就要嫁不出去了,愁得我哥哥头发都白了,是于峤上门替林家提亲,我这才嫁进了林家。
我父母死得早,我是我哥哥一手带大的。
那年饥荒,我哥哥将自己卖给王家为奴,就为了给我换一口吃的。
王家人看我哥哥老实肯干,人又勤快,便允许我哥哥将我也带进王府,并且可以教我读书识字,吃喝不愁,条件是哥哥做王家的童养夫,并改为王姓。
哥哥骗我说是王家老爷见我与王家女儿投缘,要认我当干女儿。
我那时只想吃得饱穿饱穿得暖,脑子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并且那时的我眼中,哥哥就是万能的,从没想过哥哥也会撒谎。
直到我上了学,认了字。
于家与王家乃是邻居,我和于峤同在孟夫子的学堂上的蒙学。
那时候的他因为贫穷而被他的同窗而瞧不起,而我则是因为身份被他们瞧不起。
经常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
由于同病相怜,我们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了些。
王家觉得于家是个潜力股,也不太管我们,于家看中王家的财势,也不过问,两家都有意撮合我与于峤。
在我情窦初开之时,也是动了心的。
也曾为了七夕的时候能送他一个荷包而将自己的手指扎得满是针孔。
最后那个丑丑的荷包还没送出去,就听到他高中状元,榜下捉婿一跃成了丞相女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