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化妆，有弹幕说自己学不会。
我笑着打趣，「可以把头寄过来。」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我把快递抱回房间。
纸箱打开后。
里面是我男朋友的头。
——
我是一位人头化妆主播。
当然，不是真的人头，而是各种各样仿真的模具。
白天，它们被我好好地锁进柜子里。
晚上，我会点开直播软件，将它们放到桌上，开始细细描绘那些眉眼。
这种直播远没有那些扭腰甩臀引人眼球。
看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我也不在乎。
「主播这么会化妆，为什么都喜欢素颜？」
「根本学不会，主播可以把手寄给我吗？」
白色的弹幕一滑而过。
我忍不住笑，「你可以把头寄过来。」
此时，我的手旁边放着一颗精致的人头模具。
她的眼眸轻阖，皮肤白皙，面容恬静，无一处不精致。
恍然看去，像真人一样。
相比给这些人头化妆，我更喜欢和网友们闲聊，这会让我压抑的内心得到放松。
「主播，好像有人敲门。」
白色弹幕迅速飘过。
我眨眨眼，仔细一听，确实有轻微的敲门声。
那人似乎心情不好，敲门声音急促，催命似的。
「可能是我新定制的模具到了。」
我连忙起身去开门，可楼道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只有门口放着个快递箱。
我只以为是快递小哥忙，也没多想，抱着纸箱回房间。
「正好，给新模具试试妆。」
几个弹幕轮番刷过。
「期待期待。」
「这次是短发还是长发？」
我用刀划开快递箱，伴随着透明胶破裂，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我的鼻子。
这是什么东西？
我忍着生理性的反胃继续划开快递箱，下一秒差点晕过去。
快递箱里的人头双眼圆睁，唇色苍白像是被冷冻过，摸着异常冰凉。
天呐！
这里面装的，居然是我男朋友的头。
「方警官，这就是我收到人头全部的经过。」
我双手紧握成拳，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
任谁突然收到一颗真的人头，都会吓到晕厥。
我能强撑着，完全是因为平时和人头模具接触的多。
对面的警察握着签字笔，打量的目光在我脸上徘徊。
「但你收到人头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反而继续完成了直播。为什么？」
没错。
在发现周铭的头之后，我仍旧拿起粉底眼影，一点点地，给周铭上了一个他最喜欢的妆。
我觉得，那真是我画过最完美的一次妆。
不过，这话可不能跟警察说。
「因为……」
我指甲掐进手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还沾着干涸血迹。
「这是我在快递箱里发现的。」
方警官接过纸条，上面用剪贴的字拼接出一句话。
「完成直播，别被人发现，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方警官，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做直播兼职赚赚外快，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现在根本不敢出门。」
我目光恳切地看着他，话音都在颤抖。
这种被人暗中盯上的感觉，不停折磨着我的神经。
「你们一定要保护我，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呀！」
「你先冷静，这是极其恶劣的杀人事件。你的安全我们一定会负责。」
方警官简单安抚我几句，才继续问。
「你们有和谁发生过激烈冲突吗？」
「没有，我和我男朋友的父母都去世的早。」我连连摇头。
周铭平时性子温吞，在外对人处事非常温柔，从没听他说过和谁结仇。
至于我，每天居家，连朋友都没几个，更别说惹到谁了。
「他前天还跟我说，出差后会给我带礼物回来，没想到……」
我再次呜咽着哭出声。
男朋友的死，对我打击很大。
方警官又安抚几句，见问不出什么，便合笔起身。
「这段时间我们会对小区进出人员进行盘查，你有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也可以趁着时间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随时保持电话通畅。」
「好。」我点点头，擦干眼泪，起身送他离开。
屋里寂静。
我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开始啃咬自己的手指甲。
等尝到血腥味，才猛然回神。
周铭死了。
但他的头，怎么会寄到我这里呢？
是我做的事，被发现了吗？
隔天，警察在郊外的冷库，找到了周铭的尸体。
听说他塞进冰柜里，四肢蜷曲。
从断首处滴落的血聚成浅洼，凝结成冰。
我只在尸体刚找到的时候去看过，其余时间连门都不敢出。
那张字条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挂在我身上。
随时会炸出真相。
第二天，外卖照常送到。
我不敢出去拿，等从猫眼里看到外卖员走后，才敢开门。
可这一眼，就吓得我不自觉惊叫出声。
只见我的门上，还有旁边的墙壁上，全是喷溅出的红色血迹。
而门口，还放着两只断臂。
方警官很快来了。
他皱眉处理完那些东西。
「手臂是模型，血是鸡血。」
我浑身都在颤抖，冷汗控制不住地冒出来，牙齿磕破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今天这事，是那个人在警告我。
「应该是那个外卖员做的，但是他浑身包裹的很好，看不出性别，排查还需要些时间。」
方警官还在说着什么，我却再也人耐不住，崩溃地喊着。
「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
方警官神色凝重。
我才恍然惊醒似的，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太怕了。」
方警官没怪我，只承诺道，「我们会尽快找到他的。」
「可是他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无助地抱住双膝，眼眶发热，看向方警官。
「我可以搬去和闺蜜一起住吗？这样最起码安全点。」
方警官犹豫片刻，点头应了。
我仔细登记好闺蜜的住址，然后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
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闺蜜叫李绣，也是一个主播，擅长跳舞。
虽然没有很多粉丝，但收入是我的两三倍。
因此她住的小区更高级，业主没有认证根本进不来。
这也是我想来她这里避难的原因。
见到我来，李绣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
「瑶瑶，你怎么来了？」
但她还是侧身让我进屋。
「小绣，我好害怕。」
我把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李绣错愕，「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打草惊蛇，周铭的死并没有宣扬出去。
虽然当天我在直播，但我本就是靠给人头化妆为内容，观众们并没有产生怀疑。
是我下播后，主动报的警。
知道周铭已死，李绣眼中露出可惜的神色，轻拍我的肩安慰。
「我还以为你们能走到最后，没想到造化弄人，居然发生了这件事。
你也别把自己哭垮了，早点提起精神，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快点找到凶手。」
「嗯。」我双手捂脸，哽咽着点头。
余光却注意到，李绣眼中飞速闪过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