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宋澈。
即使我知道他只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的打理着他亲自挑选的婚纱，满心欢喜的憧憬着我们的婚后生活。
可婚礼当天，正主回来了。
他在对方的质问声中让人强行让人扒掉了我的婚纱。
后来，他跪在我的墓前求我原谅。
我却嫌他脏了我的坟。
「沈小姐，你情况特殊，如果没有肾源，恐怕......」
医生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怜悯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我不由得苦笑。
跟着宋澈这么多年，我这具身体被拖垮似乎是迟早的事情。
事到如今，我反倒有几分解脱的意味。
出了医院大门，我盘算着以后的事情，手里握着电话，想着怎么体面的跟他转述医生的话。
小猫小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吧，宋澈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我呢。
犹豫间，铃声突兀的响起。
「沈知，马上回公司来。」
阴暗的楼道里，宋澈覆在我唇上的力道发了狠。
我吃痛挣扎，皱起来的眉头让他瞬间变了脸。
「不准皱眉。」
......不然就不像她了。
委屈来的悄无声息。
他却很满意我含泪的样子。
因为徐意跟他撒娇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他一把推开了我。
后脑勺磕在墙上，很痛。
但我不敢再皱眉，生怕又惹的他不开心。
宋澈理了理西装上的褶皱，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他丢下我一个人，先行离开。
我蹲下环抱住自己，确定眩晕感消失之后才站起来。
办公室内，宋澈吐出一口烟雾。
我想劝他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但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
直到他点燃第三根香烟时才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我。
「沈知，我们结婚吧。」
婚纱美的不可方物，这是宋澈亲自挑选的。
我轻轻抚摸着每一处针脚。
真好啊，跟以前徐意以前描述的梦想婚纱一模一样。
宋澈提出结婚之后，我终究没把我病了的事情说出口。
倘若这是一场梦，那就让我再沉沦一段时间吧。
教堂的布置也跟徐意的喜好一模一样。
台下宾客充满希翼的等待着我说出那句「我愿意」
话未说出口，教堂门口巨大的声响就吸引了在场各位的全部注意力。
徐意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起伏着胸膛大声对着台上的人控诉。
她眼里浮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轻咬下唇，委屈又倔强的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宋澈。
「宋澈，这明明是我梦想中的婚纱，怎么能穿在其他女人身上！？」
「你说过你会永远等我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你怎可以背叛你自己许下的承诺！？」
我与在场的宾客都感到荒唐。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是唱的哪一出。
本该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却生生被徐意毁掉了。
如果我不是今天婚礼的主角的话。
这副的模样，连我看了都有些不忍。
宋澈抬步想朝她走过去，可我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我拿起话筒，露出得体的微笑。
「徐意，今天是我跟宋澈的婚礼，如果你是来祝福的，我很欢迎。可请你，不要毁掉它。」
她不作回应，依旧执拗的盯着宋澈，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明明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儿，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她对宋澈向来是势在必得的。
宋澈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为所动。
今天，我要赌一把。
下一刻，他大力甩开了我的手。
朝着徐意的方向小跑过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他们的陪衬。
果然啊，只要她一出现。
我就败的溃不成军。
「我来了宋澈，我们这次再也不要分开了。」
徐意从工作人员那儿拿了个话筒向全世界宣布。
宋澈没有一丝犹豫的拉着她的手就往教堂门口走。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变大。
不能哭。
我生生扯着嘴角，极力维持着笑容，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模糊了我的视线，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清晰的背影逐渐被雾气笼罩，变得难以分辨谁是谁。
突然，徐意停了下来。
她指着我的婚纱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把婚纱带走，这是我的。」
「艹，徐意你欺人太甚！」
我唯一的朋友小柔忍不了了。
提起裙摆就冲了过去。
宋澈下意识护住了她。
小柔没办法，只能对着他发难。
「这个女人、在你们家出事的时候选择一走了之，现在看你发达了，又贴上来了。嚯！你还真当真爱了？给你根骨头你就巴巴的往她跟前去了是吧？贱不贱呐你！」
「今天是你跟知知的婚礼，你不仅要跟这个女人走，还任由她侮辱你的新娘，宋澈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天之骄子宋澈，即使是在落魄的时候，都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
因为有我在他的前面帮他顶着。
他没搭理小柔，转身哄着徐意。
「别人穿过的衣服我们不要了，我重新给你找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
徐意不肯。
「我不！这就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她穿过了我肯定不会再穿的，但不可以留给她！」
就算是扔了、毁掉、她也不肯留给我。
宋澈抬手揉了揉眉心。
暗处的保镖走了出来。
他们控制住小柔，按照宋澈的指令朝着我围了过来。
这些人的力道很大，取我的头纱时撕扯到了我的头皮。
钻心的疼。
被当众扒衣服，一双双戏谑的眼神在我身上不断扫射。
我仿佛回到了当初最难堪的时候，任谁都可以欺辱我，在我身上肆意发泄着情绪，无数细小的恶意被放大，编制成一张网牢牢的把我框死在里面。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空洞麻木的接受这一切本不该属于我的苦难。
那个时候挡在我面前帮我隔绝一切喧嚣的是宋澈。
而现在，我所有的屈辱同样来自于他。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去休息室换！」
我狼狈的捂住几乎走光的胸口。
徐意的眼神里夹杂着恶毒。
「就在这里！」
宋澈没有出言阻止，那些人依旧很敬业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小柔被两个高大的保镖牢牢牵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除了她，在场没有一个人试图帮我。
徐意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离开。
我颓坐在地上，庆幸自己还好穿了打底。
小柔冲过来为我披上了外套，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回到我跟宋澈的家。
意料之中的，我的指纹已经被删除。
门口散落了几件零星的行李。
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跟着宋澈的全部家当。
我蹲下把随意丢弃在地上的衣物拾起，门猝不及防被打开。
徐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沈知，还有脸来这儿？要是我被当众扒了衣服，我可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算了。」
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翻找着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见我没反应，徐意拿起了一个东西在我眼前晃悠。
「是在找这个吗？」
一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头绳，上面点缀着一朵黄色的雏菊。
本来就是很廉价的东西。
我保管了这么多年，雏菊上面的黄色漆面已经掉落了不少，星星点点的斑驳不算好看。
可这仍然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还给我。」
我想从她手里夺过来，被她躲开。
「这么便宜的玩意儿就把你套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沈知，你跟你喜欢的东西一样，廉价的很。」
她用力扯断了那根皮筋，摔在了地上。
我急忙去捡，她看准我手伸过去的那一瞬间，用力踩了过来。
我的手指被她的脚用力碾压，试着抽出却没办法挣脱。
「好了。」
宋澈穿着浴袍出现了，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珠。
「刚回来就动气，不至于。」
他蹲在徐意脚边，动作轻柔的揉搓她的脚踝，顺便把我的手指解救了出来。
我顾不上疼痛，捡起了皮筋。
很可惜，已经断裂了。
我收好东西，抬头直视他。
诡异的气氛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蔓延，这是第一次我毫不掩饰自己意图的目光。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似有犹豫，也有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可就连这一丝的迟疑，也在徐意的娇嗔下转瞬即逝。
徐意被他哄着进了屋内。
就只剩下我跟他。
他点烟的动作跟之前一样。
烟雾呛的我有些想咳嗽。
一张支票被他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