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我和弟弟双双考上大学。
妈妈说：『我不重男轻女，但我们家穷。你和弟弟抓阄吧，谁上学就看天意。』
天意下，我背井离乡，打工供弟弟上学。
后来家里全靠我出钱出力给弟弟娶了老婆，买了房。
可我却落了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惨死前才知道，当年根本不是什么天意，而是我亲妈亲弟早有预谋毁我人生！
这辈子，他们还想故技重施。
别做梦了！我直接当场发疯！
『我们家不重男轻女，但是我们家穷。』
妈妈无奈的叹息传入耳中。
我恍惚回过神来。
看着年轻的妈妈和弟弟，有些茫然。
我不是死在了那个冰冷的街头了吗？
说来讽刺。
十八岁那年我和弟弟双双考上大学。
我考上北大。
弟弟考上青鸟。
妈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没那么狠心，不让一个上学。
一切就交给天意吧。
我和弟弟抓阄，弟弟抓上了。
天意难违，我背井离乡，南下打工供弟弟上学。
弟弟毕业了，妈妈为弟弟的彩礼和房子愁白了头。
我心疼妈妈，拼命打工。
给弟弟买了房，娶了老婆。
可最后临老了，弟弟一家却是不让我进家门。
一直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妈妈，却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
最后，我冻死在了冬夜的街头。
老天垂怜，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这辈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赶紧一把抓住妈妈的手。
『谢谢妈妈。』
『谢谢弟弟。』
我泪流满面。
妈妈和弟弟满脸错愕。
『莲花你说啥呢？』
『妈妈，我都知道了，谢谢你和弟弟的付出。』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有了好工作，一定会报答你和弟弟的。』
『不是，妈妈的意思是……』
『我知道，妈妈你的意思是家里只能供一个上大学啊。』
『对啊对啊，你和弟弟都考上了，妈妈谁都舍不得……』
『我知道委屈弟弟了，可谁让我考上了北大。』
弟弟先坐不住了，横眉怒目：『余莲花！妈妈没说让你去大学呢。』
『要读也是我读，你一个女娃子读什么书。』
『我北大不去读，让你去读青鸟？』
『七百分不供，供你三百分？』
我震惊的脸色深深刺痛了弟弟余伟业。
余伟业气得眼睛都红了，冲上来就要打我。
妈妈一把将他给拦住了。
转头呵斥我：『莲花，你怎么和弟弟说话的？』
我委委屈屈的『我有说错吗？』
妈妈低头在余伟业耳边嘀咕了两句。
余伟业就冷静了下来。
他坐在一边，冷着脸，不吭声。
妈妈就笑着过来劝我：『妈妈从来不重男轻女，对你和弟弟一直都是一样的。』
『你和弟弟如今都考上了大学，妈妈也是一样高兴的。』
『都是大学，在妈这里也都是一样的。』
『但是两个真的供不起。不让谁去，都是在挖妈的心。』
『这样，你们两个抓阄吧，谁能去上学就看天意了。』
北大和青鸟一样的？
我心里呵呵哒，但还是同意了。
我也想知道上辈子，这母子两个搞的什么名堂。
很快，妈妈就拿来了两个纸团来。
『两张纸团，一个里面写着上，一个写着供。』
抓到上的就去上学，抓到供的就供另一个上大学。
『莲花，妈虽然总说不重男轻女。但每次总是更心疼你一些，毕竟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这次呢，妈妈也想偏心你一下，就让你先抓吧。』
说完，还转头劝余伟业『伟业，你是男孩子，就让让姐姐。』
余伟业心里还有气，从鼻子里哼了一下。
我顺着她的意思抓了一个纸团。
打开，果然写着一个供字。
看到这情况，妈妈顿时哭了。
『莲花，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你的付出，妈妈和弟弟会一辈子记得的。』
『伟业来，快谢谢你姐姐。』
于伟业面上也露出了笑来，要跟我拱手说谢谢。
而我这个时候，却是猛然捡起另一个纸团来。
『让我看看，这张写的是啥。』
『不要！』
两道阻止的声音同时响起。
可我已经快速站了起来，打开了纸团。
果然，上面也是写一个供字。
我盯着妈妈的眼睛。
『妈妈，这是你想上大学，让我们姐弟两个供你吗？』
妈妈目光忽闪一下，『妈妈刚才可能太难过了，写错了。』
这是我的妈妈，我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妈妈，我暑假会自己打工攒学费。所有学费生活费全部自己解决，不花家里一分钱。妈妈，你让我去上学吧。』
妈妈还没说话，余伟业先忍不了。
直接跳脚：『余莲花你去上学，谁打工供我？』
『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打工兼职赚钱？』
余伟业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打我。
而这个时候，妈妈也冲过来抱住我。
『莲花，妈妈没有让你不要上学。但是家里穷，没办法供两个。你们姐弟两个都是妈妈的命根子，我们再商量商量。』
一边说着话，一边死死的抱着我。
我动弹不得。
而那边高高壮壮的余伟业的拳头已经伸了过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欺负老实人是吧？
我会选择发疯！
谁也拦不住！
我猛然身子用力一转，就将我妈给转到了前面来。
而这个时候，余伟业的攻击也及时赶到。
『嗯！』
余伟业用力的一拳，效果是立竿见影。
妈妈抱着我的手顿时一松。
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蜷缩着。
额头上也是冷汗淋漓。
显然被打得不轻。
余伟业楞了一下。
然后就是大怒，『余莲花你个贱人！都是你，害得妈被打，还不滚过来帮忙！』
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
上辈子帮忙后，可是被敲骨吸髓，吃得渣都不剩。
这辈子嘛。
我只会发疯。
在余伟业愤怒的目光里。
我伸手把头发弄乱，身上衣服乱扯一通。
然后嗷的一嗓子就冲了出去。
很恰好的，脚上一只鞋子甩出去，飞在了余伟业的脑袋上。
等余伟业和我妈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在外面的大树下嚎开了。
『救命啊！余伟业要将我妈打死呀！』
『就因为我是赔钱货，不去打工养他，他就发狂要打死人啊。』
『我妈护着我，就被余伟业打了。』
『你这个贱人在乱说什么！』
余伟业就要冲过来。
我瞬间翻着白眼，在地上疯狂的摇头。
扭动身体。
阴暗的爬行。
慢慢爬到了村长脚下。
『救命！』
可怜的村长。
都已经七十的年纪了。
头发花白的他低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握着拐杖的手就忍不住抖了起来。
抖得拐杖都跟着抖动不停。
这，不会被吓出帕金森吧。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老村长的拐杖敲在地上。
砰砰砰的响。
我顿时回身，指向余伟业。
『成何体统！伤风败俗！不忠不孝的畜生！』
余伟业一张脸铁青。
此刻若不是在外头，怕是就想冲过来打我了。
我妈一张脸也是青青白白的。
估计没想到，一向听话好拿捏的我。
今天像是疯了一样。
我躺在地上纳凉呢。
我妈见机冲了过来，趁着扶我的空挡。
低声在我耳边央求道：『莲花，妈求你了，别闹了。再闹下去，我们家就成了全村的笑话了。这样，妈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她惯会使用这种伎俩。
我顺势起身，边哭边大声道：『妈，我没有怪你。是余伟业不让我去北大，要我辍学打工去供他。可是妈，我考的全市第一名啊。』
老村长眼睛瞪大。
『啥！莲花你考了全市第一名？被北大录取了？』
神色震惊，不像是作假。
我看向我妈，却见她眼睛闪烁。
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然后我就被众人围了起来。
这才知道，我考上北大的事情，竟然被瞒得死死的。
我偏头去看我妈。
却见她神色惊慌。
肯定还瞒着什么事情。
老村长很高兴，觉得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晚上就来了家里，和妈妈商量要摆酒庆祝的事情。
妈妈见老村长来了，忙让我去烧水泡茶。
茶叶是山上摘的野茶。
我出了房间，站在窗户根下，想听他们说些什么。
余伟业这个时候却是开了门出来。
『余莲花，你不去烧水，躲在这里干嘛呢？』
『我忘记拿茶叶了。』
我很自然的回话。
然后又进了房间。
却见妈妈拿着一盒东西往老村长怀里塞。
我目光一顿。
妈妈脸上神色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