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是只鬼,却整日沉迷学习,
高考成绩出来后,本该属于它的成绩却和别人做了交换,
而那人正是体委。
学校捧杀,达人采访,连她自己也整日在班里炫耀。
旁人不知道,但我却看得出来,体委用阴术和同桌换了宿命。
却不曾想,和她换宿命的,是只怨鬼。
被怨鬼缠上,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叫玉玲,是师父在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孩子,
我八字过硬,也自小学道,从三岁便住在山里。
师父常说,我年纪轻轻,人生四大喜事还未经历个遍。
便把我送下山去,让我体验一下金榜题名的感觉。
不过是个高考,说的好听,结果下山时候,几个师兄急匆匆地赶来挖苦我。
「玉玲,在山上你都不学无术,下了山你能学懂什么啊?」
「是啊玉玲,放心,你考不好师兄们也不会怪你。」
师兄他们,根本就不觉得我能学会什么有用的知识来。
我善于背诵道术手咒,就连比我早早拜师学艺的师兄们,见我时也要承让几句。
但唯独,语数英的习题令我神魂颠倒,连山上打杂的外门弟子都不如。
师父传授我道术,手咒,却不允我在山下私用。
下山时我还担忧着未来几个月的咸鱼生活,但现在我已然并不在意,因为我的同桌是只鬼。
我是靠关系走进来的,只能被班主任安排到了班级角落里。
与垃圾桶为伴,而旁边空旷的桌椅上坐着一只虚无缥缈的鬼。
她长得很漂亮,学习很好,在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候便一直苦心读书,做着高考试题。
许是我身上法器熏陶,这鬼也渐渐不怕太阳。
从我来到教室里抬头的第一眼,她就会在。
她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像录像带一般重复起来,但我看得出她成绩很好,起码卷子次次得过。
像她这样的,死了许久依旧能留存在人世间,必定有着她执念。
就比如高考。
「你是高考那年死的?」我问她。
话刚落下,我见她手里的笔一顿,像是不确定地偏头看我一眼,又继续写着卷子答案。
我摇了摇我的手珠,说着:「我是道士,我看得见你。」
她又微微点头,手上的功夫也未停歇。
卷子一张张落地,一张张在地面上消散殆尽。
上课无聊,我便观察起她来。她的字迹娟秀,做题准确率比班长都高。
她是鬼,却对我没有丝毫恶意,达不成收缴她的标准,我也懒得为她超度。
「我叫玉玲,你呢?」
我撑起额头看她,看着她做的卷子从13年直到17年,再也没有以后,她死于17年的春夏。
「七年了,你这执念可真够大的,只是你做这些,也都是无用啊。」
我吐槽着,她却一把撕碎了自己手里的卷子,双眼猩红,身边一阵阴冷。
鬼不会性情突变,也定然是我的话语刺激了她,没办法,我只能尽力安抚着她。
「你这都过去了七年了,题型和压中点早就变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今年最新的题型烧给你,你今年努努力,再创辉煌。」
说实话,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与她讲话。
我知道鬼不会轻易搭理人,更何况这种被困在原地,徘徊在人世间的鬼。
没想到她突然偏头看向我,五官像冰封过一般难以掌握,可眼神带着激动,沙哑开口:「真的?」
她说的话言简意赅,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见。
我点点头:「当然,我不会骗任何人。不过你要把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告诉我,我才能烧东西给你。」
流落人间的孤魂野鬼排队走,不念叨着她的身份,保不齐烧去的东西会被别的抢走。
听到需要生辰八字,她的眼神暗了下来,在我再三保证和对知识的渴望下。
她才愿意说出来:「我叫秦杉,衫女的衫。」
秦杉被她的执念困在这所学校,这个班级内。
班里女生多,长此以往,也定会个个染上了阴气,吹点风都容易感冒。
所以我想帮帮她,起码今年高考结束,秦杉能够还愿,早日入六道轮回。
我以为建国后天下太平,道士不允沾染邪术。
人间也会一如既往的平静下去,却没想到,我也会被邪术侵扰。
我自有法器护身,班里人多嘴杂,也惊扰不了秦杉。
可我一靠近体委,一阵熟悉的感觉蔓延了我全身,甚至我发现,体委的靠近会打破秦杉的显形。
从第一日起我便发现,也是今日我才明白。
体委名叫王萍,体育课上,她正位于我的身旁,和我并肩跑步。
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出她身上流淌着宿命星转的道法。
哪怕她尽力压抑着道法的痕迹。
可她面相愁苦,额间生乌,本就是个早夭的面相,早该死于前几个春秋。
她却没有,她健健康康的活到了十八岁。
她必定与人换了宿命,将别人的气运转到了她自己身上。
到头来,她健康长大,与她换宿命的人却要承担王萍本要承担的苦。
更有可能,死于任何意外。
细来想想,我也能猜个大概。
秦杉被迫与王萍换了宿命,所以她不甘心的留在了这里。
也是因此,王萍一旦靠近,秦杉就会被逼到魂魄不能聚集。
在山上学道时,师父说过这是阴术,也不常与我提起。
但我记得他说的那句:「宿命星转之术会损害施术者的寿命,非万不得已不会用起。」
所以我很好奇那位给王萍施术的人,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寿命消耗到一学生手里。
见我一直盯着一处发愣,王萍突然问我。
「看什么呢?」
太阳暴晒,我恢复了神智去看她。
体育老师说过,站队时候不允许交头接耳,她却叽叽喳喳的。
我问她:「怎么了吗?」
「听说你是从道馆出来的,那你会看相吗?」王萍说。
「会一点点。」我说。
师父教过我看相,这不过是道术里的最基础。
但师父也说过,自身所学的道术手咒,就如同自己的全身家当一样。
财不外露。
「一点点?」王萍学着我说的话,突然笑出了声。
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带着调侃意味问道:「那你看看,我的,我的面相是什么?」
她眉眼上挑,显然不相信我年纪尚小,就能从阴术里看得出她转换过的宿命。
换句话来说,她有点瞧不起我。
相同的是,我也瞧不起她。
「找我看相的人非富即贵,从山前排到山下都轮不到你,就凭你这两手空空的,不看。」
也是与此同时,第一节课结束,体育老师拍了拍手,让我们原地解散。
王萍被我的话激了些气出来,连同我回班喝水时候,她也跟在我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我轻哼一声问道。
我见她掏了掏口袋,又扬起了下巴对我说:「得了,我也知道卦不走空,这点就当是见面礼了。」
说着,她又笑了笑:「毕竟,我家也不缺这点小钱。」
我看着王萍掏出的几百块钱扔在了我的课桌上,一旁坐着的秦杉也被吓得烟消云散。
「王萍。」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恼怒,她这人不尊重我,更不尊重道术。
我贴近她的脸,含笑在她耳旁说了句:「看你面相应该是大富大贵之命,不过——」
我拽着她的头发。
「王萍,你夺取了别人的宿命,你本就该死于几年前的春秋。」
我被王萍举报了。
举报原因是我在校搞封建迷信。
办公室里,王萍坐在班主任的身旁哭,哭得梨花带雨的,说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她越发夸大其词,我本就有着这些意味,忍笑也人的难受。
班主任气得不行,一直在骂我,让我写检讨,让我在国旗下讲话。
骂完了把我赶出了办公室,继续哄着王萍。
班里的学生都在看笑话,对我指指点点的,但话语里我听得出来:「王萍家里有钱,学校大半部分建设都是她爸花钱资助的。」
班里同学不敢惹王萍,班主任也不敢得罪于她。
王萍哭了很久,久到第二节大课上完,临近下课她才红着眼眶被班主任领了回来。
我本以为像她这种大小姐脾气的人会懒得搭理我,没想到王萍突然走来,踹了一脚我的桌腿,把书都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