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葬礼上，婆婆哭的撕心裂肺。
我看着女儿浮肿的shi体陷入了沉思。
婆婆口口声声说女儿是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我却在女儿身上看见了还未消退的淤青。
或许，女儿的死并不是意外。
「丽娟啊，你快回来吧，青青死了。」
婆婆抽噎着在电话那边说着，我听着她的话手里的咖啡撒了一地。
女儿死了？
可我明明昨天才和女儿通过电话，女儿甜甜的喊着妈妈，说她测试得了第一名。
我听着婆婆在商量着女儿青青的后事，心上仿佛扎了几千根银针。
很疼，疼的让我窒息。
为了工作进度，我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身体的疲劳和心口的疼痛，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眼前出现一片大雾，看见女儿正对着我哭。
我在医院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和鼻间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都让我感到压抑。
我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
青青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从来不需要我操心，她五岁便帮着婆婆去田里割猪草，家里秋收时每天都要做一大家子的晚饭。
可婆婆依旧不喜欢青青，因为她是个女娃，婆婆一直想要个孙子。
我只能让青青再坚持住，我很快便带她离开这里。
日子久了，婆婆看青青也是个懂事的娃，对她的态度也稍微有改善，我便想出去上班来给青青存点钱。
可现在，青青却死了。
青青的葬礼很简单，木头棺材一装，便准备送往深山。
村里的习俗是人死了之后需入殓三天，婆婆却说淹死的人要早入土为安。
不然怨气盖不住，会影响一家人的气运。
我守在青青尸体旁，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丈夫，希望他为青青说句话。
等了许久，他才咂了咂舌。
「妈说的对，青青还是快些下葬的好。」
我张了张嘴，婆婆扫过来一眼，我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大嫂来拉我，劝我回去歇息会，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青青明天早上便要入山了，我想多看看她。
我拿手帕给青青擦了擦身子，却发现她大腿根处，有还未消退的淤青。
我楞在原地，青青真的是失足淹死的吗？脑海里疑问疯狂发芽。
我将青青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大腿根，她的腰和胸以及胳膊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只是在被水泡的浮肿的身体上浅显了些，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这些伤痕。
我心下一惊，眼泪刷刷的流，这些痕迹，不用细想我也知道是什么了。
我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前还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我擦干眼泪，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我得为青青查出真正的死因。
当年生青青时，因为难产我身体受损，再也生不了孩子。
婆婆对我没一句好话，说我是没用的老母鸡，连蛋都下不了，我也因为愧疚一直不敢说婆婆半句不是。
过年时，我和青青在厨房吃他们吃剩下的汤汤水水也无半句怨言，因为懦弱的性格，青青有我这个妈受了不少罪。
顾及着青青需要人照顾，我始终活在婆婆的阴影下。
现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青青离开我了。
把青青下葬后，我开始着手调查青青的死因，很快便有了线索。
婆婆一家觉得青青晦气，草草地把她生前的东西装在破床单里丢在柴房。
一个人来过这世间的痕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擦除了，我心里难受的紧，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照顾好青青。
我仰起头，看着一片雾蒙蒙的天，我想很快便会拨开这漫天云雾。
到时候我就去找青青。
青青的遗物里有本日记，日记的封皮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我认出来这是我在青青十岁生日给青青的生日礼物。
只可惜当时被大嫂的儿子抢去了，我与大嫂争论，挨了婆婆一顿臭骂，青青哭着说她不要了，要我让给弟弟不要吵架。
此刻再看见这个日记本，我无端生起一股无名火。
日记本青青的名字前还涂黑了一坨，她是等大嫂儿子不要了扔了才小心翼翼的捡来用的，我的青青，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翻开日记，第一页画的是两个小人，大人牵着一个娃娃，她们身后是一片农田，和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房子。
再往后翻，是青青的自述。
「奶奶一家好像不喜欢我和妈妈，奶奶总是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掐我，很疼，但我不想告诉妈妈，不想让她担心。我尽量不出现在奶奶他们面前，或许他们看不见我的身影会不那么讨厌我吧。」
……
「爸爸今天从街上买了奶糖，我看着可好吃了，我悄悄问爸爸能不能给我一颗被奶奶听见了，她揪着我的耳朵骂我只会吃。可我看见奶奶抓了一大把奶糖给表弟，还说不够再给他拿，我想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差别对待我们，明明我们都是她的孙孙。」
……
「妈妈今天打来电话，我有很多话想和妈妈说，想告诉她我的委屈，想让妈妈带我离开这里，我会洗衣做饭，不会让妈妈操心的，可我知道妈妈也是身不由己。妈妈说，等我上了初中就好了，初中就可以寄宿了，我不用再看奶奶他们的脸色生活了，于是我拼命的读书，终于，我上初一了。」
……
「可我发现，初中是我噩梦的开始。」
日记翻到这里，我已经心痛的无法呼吸。
青青初中上的职业学校，青青成绩是非常好的，但婆婆说女孩子家家读再多的书都没有用，撒泼打滚始终不同意青青上普通中学。
我跟青青约定，等她初中上完，就离开这里，去只有她和我的地方，我安慰她职业学校也是可以上高中的，青青含泪点了点头，我心里知道，她还是想上普通初中。
原来是我把青青推进了深渊，要是我当时态度再强硬一点，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我接着翻开下一页日记。
「班里的同学不太喜欢我，因为她们害怕和我玩会惹李倩不开心。
李倩，这个我噩梦的主导者，她的爸爸非常有钱，所以同学们都喜欢和她玩，她们把她当成一个公主一样，对她唯命是从，我想要是我的爸爸也非常有钱的话，他们也不敢欺负我吧，可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我的家里人也不喜欢我。」
「李倩开始是觉得我成绩好，让我在测试的时候把答案给她，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考试是一件严肃的事，不可以作弊。李倩觉得我不给她面子，找人撕毁了我的书本，说我不识好歹。」
……
「她们的报复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