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军营里受人唾弃的下等军妓、是曾经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是从地狱爬出来噬人的恶鬼。
再见到他时,我满身淤青、不着寸缕,低贱如刍狗。
高贵如当今陛下却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模样。
我神色平淡地注视着他颤抖着双手给我裹上衣服。
「陛下,如今您满意了吗?」
「钰儿,钰儿……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皇姐蜷缩在地上,呜咽出声。
在伺候完众多士兵后,她拖着残败的身子,爬到了我身边。
我被栓在门边,涣散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好。」
我跪下来,让皇姐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脖颈贴上我被绳索束缚住的双手。
很快的,只要一小会儿……
我松了手,皇姐的身体便软软贴着我滑落,倒在了地上。
她解脱了。
我咬破嘴唇,不愿从喉咙里发出半点声响。
我怕皇姐走的不安心。
她那般高贵优雅的女子,不该因为牵挂我而选择苟活于世。
她应当去下面与父皇母后团聚的,不应该活在这人间炼狱……
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腥甜,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鲜血滴在了她不再整洁的青衣上。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应当是我咳了血。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半晌,我脱力倒在了地上,看着那块血迹喃喃自语。
「皇姐,钰儿害怕……」
不,我不能害怕。
我还要为自焚于殿前的父皇母后报仇。
我还要为被斩首示众,头颅掉在城门三天三夜的皇兄报仇。
我还要为进军营第一天就被士兵蹂躏致死的皇妹报仇!
我不能害怕。
我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等待着某个人进来把皇姐的尸体拖走,拖去喂城郊的野狗。
天微微亮时,我被人踹了一脚 。
我麻木地抬眼望向来人。
「你怎么还活着?」
身着戎装的少年嘴角带笑,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
「活着不好吗?」
活着才能报仇,活着应当是极好的。
我嘶哑着嗓音头给了他回应。
这是入了军营后我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少年愣住了,面上带上更明显的嫌恶。
许是自讨没趣,他示意两个士兵进来抬走皇姐的尸体,抬脚往外走。
「既然如此,今日你帐中就再多十人吧。」
「赵浔,晚上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他脚步一顿,走出了营帐。
「你还当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人人都得听你的?」
我无谓地笑笑。
他走后,一个士兵掀开营帐,饿虎扑食般的扑到了我身上。
带着臭气的嘴在我脖颈胡乱啃咬,我却顺从地任由他施暴,目光落在营帐顶部。
我眼里没有将死之人,我嫌晦气。
欺辱过我的人,都会死。
无一例外。
一个两个……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人,夜幕终于降临了。
我拢了拢破败的衣裳,倚靠着营帐坐起来。
他终究是来了,站在门边怒视我。
「有话就说。」
我笑了,招手让他靠近。
他将信将疑,蹲在了我前面。
我突然起身向前扑,把他压在身下。
「小侯爷,看在你我是旧相识的份儿上,我带你感受一下人间极乐吧?」
赵浔恼怒地把我推开,咬牙切齿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我。
「你!你怎么这般不知羞!」
借着月色注意到他耳边的绯红,我笑得分外妩媚。
「小侯爷不会还跟在你兰若姐姐的屁股后面,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吧?」
赵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俯身拉过我的衣领。
「你不配提起她!你与她如今是云泥之分!」
顺着他的力道,我凑到他的耳边,气若幽兰。
「原来也是云泥之分,不是吗?」
他气到面色涨红,眼神停留在我裸露的脖颈,冷笑一声。
「你脏死了,自荐枕席小爷都看不上!」
我心下一沉,面色却没变,仍是笑盈盈的。
他话音还未落,营帐再次被人打开。
带着煞气,来者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
「煊哥,你、你怎么来了……」
赵浔有些不知所措,男人却抬手,拂去了他肩上的尘埃。
我捂着脸,冷眼看他们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浔儿,你做得很好,先回去吧。」
赵浔忙不迭地离开了,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连个孩子也要勾引,李钰,你现在的样子低贱极了。」
恨意涌上心头,我强行合着血咽下。
就是这个男人,砍下了我皇兄的头颅,把我皇姐皇妹送入军营。
新皇登基,旧日皇族是该悉数屠尽。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这般折辱我们!
我如今的一切都拜他所赐!
他笑意不及眼底,姿态散漫。
「丞相府派人来给你皇姐收尸了,你猜猜他们为了讨好我会怎么对你皇姐的尸身呢?不会是任由众人观赏静宁公主的身姿吧?」
畜牲!
我皇姐品性高洁,他怎么敢这么侮辱她!
我浑身发抖,死死盯着他。
「季煊,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要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只能在这军妓帐里等死!你以为勾引赵浔就能从这里出去?别想了,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他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泪珠,轻喟一声。
「你如今的姿色,也只能当个下等军妓了,我给你第三次选择,你选自刎,还是去当最低等的军妓,伺候最低等的士兵?」
我咬牙,忍下了喉咙里撕裂般的痛。
「我选做下等军妓。」
那日后,季煊让人把我扔到了下等军妓的营帐。
我的境遇没有变得更坏,因为如今的军妓都曾是皇宫中的宫人。
有忠心的要拦着士兵欺辱我,我却冲她摇了摇头,在一片哭泣声中顺从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但有一点季煊说错了,赵浔来了,且不止一次。
我总能借着月光看到一个身影在营帐前驻足,片刻后离开。
这日我照常忍受好几只汗滋滋的手在我身上乱摸,疼痛难忍之际季煊终于来了。
他像只发狂的狮子,把我从几个士兵中扯着胳膊拖出来。
「李钰!你对我的亲卫做了什么?!」
我突兀地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
「季煊,这是天谴!我生来金枝玉叶,命格高贵,染指我的人都会遭受天谴!」
季煊冷笑一声,狠狠捏住我的脸颊。
「天谴?好哇,让我来试试天会不会降罪于我!」
他寒声让所有人滚出营帐,眼神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我的脖颈。
我浑身颤抖,在他扑上来时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季煊神色未变,偏头吐了口血沫,再次狠狠地压上来。
身心都撕裂一般的疼。
我满脸恨意却极大程度地取悦了这个畜生,他眼底闪烁着兴奋,嘴上也一刻不停地羞辱我。
「金枝玉叶?你如今都不配为我妹妹提鞋!」
「该把你皇兄的头颅吊在营帐里,让他看看他的妹妹是怎样的下贱!」
「被心上人覆国的感觉如何?爽吗?!」
他紧紧按住我的头,在我耳边逼问:「爽吗?!说话!」
我任由眼泪流在了尘土里,不发一言。
营帐被人打开,季煊像一只护食的狗,冲着来人呲牙。
「滚!」
下一秒季煊按着我头的力道就松了,我也得以看向来人。
是赵浔。
他红着眼注视着我们不堪的姿势,嘴唇嚅嗫。
「煊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煊从我身上起来,平静地整理衣服,又变成了我熟知的衣冠禽兽。
赵浔却执拗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注意到季煊的神情逐渐不耐,嗤笑一声。
「想女人了呗,你当你煊哥跟你一样呢?」
季煊恼了,一脚踹在我身上,又扬起了手——
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我睁开眼,看到赵浔架住了季煊的胳膊。
二人僵持了片刻,季煊的目光凝重起来,指着我冲赵浔说道:「浔儿,这女人工于心计,莫要被她骗了。」
赵浔却寸步不让,梗着脖子眼神忿忿不平。
「那你呢?是已经被她骗了吗?」
季煊被一直敬重他的弟弟一再顶撞,终究是挂不住脸,推开赵浔离开了。
赵浔神情郁郁,信仰崩塌了一般颓废。
「贱人!你好本事,竟能勾引煊哥!」
我只觉得可笑,明明被强迫的人是我啊!
勾引?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可以一刀捅死这个畜生!
品味着赵浔痛苦的神情,我勉强控制住起伏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