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我改口叫了婆婆一声妈。
她白眼一翻，“不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你就别想改口。”
我把茶杯甩她脸上「妈……的，给你脸了」
「妈，请喝茶。」婚礼上，我跟着主持人的引导将茶水递到婆婆面前。
婆婆换了个坐姿，从喉咙间挤出一声嗤笑却并不接茶。
「宋夏啊，我们老刘家的规矩呢，你可能不清楚。」
婆婆欣赏够了我的黑脸，才幽幽开口，「那就是你得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不然可不能改口，更不能算是我们家的人。」
我拿着茶杯站直身子，冷冷看向一旁不敢出声的刘远，「刘远，你说呢？」
刘远目光飘散，就是不敢看我，「都…都听妈的。」
行啊，婚礼前低三下四，承诺的天花乱坠原来都是假的。
这是商量好了故意为难我呢？
可惜，他们拿捏错了人，低估了我的脾气，更高估了我的素质。
冷掉的茶水微微溢出，我掀开杯盖，直直泼向婆婆，「妈的，给你脸了。」
「哎呀哎呀…烫死我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一瞬间的怔愣过后，婆婆立马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腿一蹬，开始哭嚎撒泼。
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到她嘴里变成了能烫死人的凶器。
「宋夏你好狠的心，还没进门就要谋害你亲婆婆啊！」
台上乱成一团，公公和刘远两个大男人都按不住发癫的婆婆，绕是见多识广的主持人也没见过这场面，当即愣在原地。
台下的嘉宾闹闹哄哄，探着脑袋看笑话，也是，谁家婚礼上能闹出来这么大一场戏呢。
「别装了，大妈，凉的，烫不死你的。」我嘲讽地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无聊至极。
「怎么，需要我帮你报叫救护车吗，还是报警？」
刘远脸色一僵，赶紧夺过手机，「夏夏，夏夏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话呢，咱妈她是一时不忿，咱们好好把婚礼给办了。」
现在还办个屁？！
嫁过去任由你们娘俩欺负我吗？
我转身欲走，却正好撞上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站住，你准备去哪？」
是我爸和我妈。
没错，亲生的。
「给你婆婆道歉，把婚礼好好办了。」
我步伐不停，拖着婚纱径直走过去，擦肩而过时只听见我妈一句失望至极的叹息，「今天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无限悲凉涌上心头，这就是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亲妈。
为了逼我结婚无所不用其极。
我和她斗争了七年，终于在她的癌症面前妥协了。
和刘远结婚已经是我一退再退的结果。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说我不生下……」
「那都不重要！」妈妈打断我的话，「那都不重要，夏夏，最重要的是你能嫁出去。」
那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在他们眼里，女儿嫁不出去是一件丢脸至极的事情。
至于结婚后如何，是死是活，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龄的女儿有人要了。
看着妈妈强撑着的身体，发白的嘴唇，我知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刺激了。
「行，我嫁。」咽下喉间的哽咽，我闭了闭眼，终于低头。
「阿姨，对不起，请您喝茶。」
婆婆得意洋洋，擦干脸上的茶水又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还差不多，宋夏啊，做媳妇就要有媳妇的模样，我可得提点你几句，我们小远可是我们捧手心里长大的。」
「以后你也要以夫为天，好好照顾他，可不能自私自利，像洗衣服做饭做家务这些就不要让他动手了，不吉利的。」
「哦哦，最重要的一点，你那肚子可得争点气争取一举夺男，不然可不能要的，你记下了吗？」
我抬头看看一脸淡然的爸妈，轻轻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记下了。」
婚礼圆满举行，爸妈终于肯露出笑脸。
「以后好好跟刘远过日子知道吗？」
「不要任性，多听听你婆婆的话，他们不会害你的。」
我讥讽道，「是，下次我也得试试躺地上撒泼是什么滋味。」
妈妈不满地捂住我的嘴，「我知道你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刘远跟我保证过了，婚后不跟公婆住一块，你们俩经营好小家就行了。」
刘远那个懦弱的妈宝男，嘴里能有几句实话？
不过是嘴甜哄人开心罢了。
这次婚礼不就是他哄着我爸妈办的吗？他在老两口面前承诺婚后一定好好待我，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
可实际上两家人也仅仅见了两面而已，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妈妈接着道，「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小远前几天说公司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我就给他了一百万。」
？
行啊，好大方的岳父岳母，一百万买个“好女婿”。
面对着母亲的笑脸，我竟无话可说。
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嫁出去。
即使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人。
我真的很想很想问问父母，你们就是这样急切的希望，甚至是给钱都要找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强奸女儿吗？
我没有问，因为没有答案。
他们只会用一句，「我是为了你好。」来堵住我的嘴。
「妈，我听你的话了，以后不管如何，希望你不要后悔。」
妈妈笑开了花，「能看你好好结婚，我这癌症都能好上一大半。」
妈妈能不能好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的生活彻底坏了。
甚至于我整个人都坏了。
像一滩烂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逐渐发烂发臭。
与腥臭的鱼，发腻的油混在一起，彻底失去了自由。
婚后第三天，婆婆并没有离开，美其名曰留下来照顾我们。
可我却发现了她不死心的小动作。
她趁我不在家故意拿着针戳破刘远放在抽屉里的小孩嗝屁袋。
甚至还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香灰放进了我的枕头下，边撒边念道，「生个大胖小子，生个大胖小子。」
我冷眼看着她这些神神叨叨的动作，没有出言制止。
刘远那怂蛋被我一瞪压根就不敢碰我，自己乖乖地抱着被子躺地上睡觉。
他心里清楚我们两人之间只有利益纠缠，不可能有任何的感情，我当然乐见其成。
手都没拉过，撒香灰有什么用？
就是把送子观音放我床上也没用。
晚上的饭桌上，婆婆对着一桌子饭菜挑挑拣拣，这不满意，那不好吃。
「宋夏啊，你看看，你爸妈送过来的东西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
婆婆嫌弃地挑起一片鹿茸，「这是什么啊，黑乎乎的。」
又夹起一块灵芝，「这种菌子到处都是，也能拿得出手。」
我暗笑一声，不打算揭穿她。
真正的好东西送到眼前都看不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可婆婆竟调转话头，阴阳怪气起来，「要不说小地方来的人没什么见识呢，什么东西都能当宝贝。」
「你说说，这嫁女儿也跟卖似的，是多缺钱啊。」
我懒懒开口道，「您是说你们家拿出来当彩礼的六万六吗？不好意思，那钱拿来给我买个包都不够。」
婆婆眉眼一瞪，立马呛声，「口气倒挺大，有本事你们家别要啊！」
那钱我们家确实没要，我拿着嫌弃脏手，爸妈更不好意思拿着，干脆又返给了刘远。
果然一看见扯到钱上，刘远立马慌了，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吃饭吧，这特产还挺好吃的。」
「垃圾东西，谁能吃下去」婆婆筷子一扔，将盘子掀翻，溅起的菜汁不偏不倚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妈的！
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我猛然起身，抓起盘子直接盖到婆婆脸上，「今天吃不完你他妈别想走。」
「哎呀…啊！！」
婆婆被我按着挣脱不了，手脚乱蹬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