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生父亲活着，在四岁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我妈当初日日夜夜盼他回来
结果呢，他避而不见
再次见到他，他居然买了一个孩子。
十一国庆，我放假回家。
我妈跟我聊近况，突然像是想到有什么大新闻一样，跟我吐槽：“前段时间老家那边人过来我店子里坐了坐，听说赵群立在外面买了一个几月大的男孩子。”
我惊呆了，“真的假的呀？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他跑去买孩子。”
我妈：“别说你，我当时听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五十多岁的人了，就他那样也不知道养不养起，跟有病一样，自己的孩子不养，去买个孩子养。”
我感叹：“他现在五十多岁，孩子现在才几个月，等孩子满十八岁，他不得七十多岁了，他怎么想的呀。”
我妈：“听说是他现在的老婆非要买。”
我竖起大拇指：“真的是牛皮。”
我妈笑了下，叹息：“他能做出这事，我一点不惊讶，就觉得这孩子多半是废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当初我跟着赵群立，我多半也废了。
赵群立，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爸爸。
我妈在二十岁的时候嫁给赵群立，当初我外公去过赵群立家里，路上坑洼洼，一路黄泥巴，我外公就对我妈说一句：“这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你这一生怕是不好过。“
奈何我妈是当时被恋爱的冲昏了头脑，觉得我爸好得很，能说会道，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更绝的是写得一手好字，给我妈迷的晕头转向，非他不嫁。
当时除开赵群立以外，还有一个开厂子的老板追她，我妈跟灌迷魂汤，对那开厂子老板视而不见，甚至觉得这人满身铜臭味，天天就愿意跟赵群立在一起。外婆外公很反对，结果两个人更非彼此不可，感情升温迅速。
我妈嫁给赵群立，属于低嫁了，带着大批的嫁妆风风光光嫁了过去了。
赵群立一家加上爹妈，另外还有三个兄弟，家里一共六口人，他们一家子当然也乐意看他儿子大哥娶个漂亮能干家境不错的媳妇。
除开放心不下女儿的外公外婆，出嫁那天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我是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出生的。
在我妈怀孕后，我爸提出外挣钱：“孩子已经怀上了，我去我二弟那边，出去找点活干，赚钱养你和孩子。”
这一年多，他们感情也不错，当然我爸也暴露下一些小毛病，例如喜欢打牌，人懒这些，只是这些在我妈看来，人无完人，有点毛病也正常。
等我爸走了以后，我妈就成了望夫石，没事就去路口子那边望着，然后就是等我爸电话。
我出生了，在众人期待下，当知道我的性别是女孩子以后，他们都失望了。
我爷爷伸手指戳我的额头，没声好气：”你跑那么快干啥！“
意思就是，我跑慢点，生出来就是男孩了。
知道是女孩子，之前请来的看命老师，他们也不愿意花费这笔钱去算命，让算命的师傅走。
我妈脸色极差，顿时心里发寒，朝着算命师傅硬气说：“给我算，我姑娘的命，一看就甘贵，这钱我付得起。”
说完，我妈狠狠剜我爷爷一眼。
在村里老一辈的思想里边，生女孩子是赔钱货，长大就是泼出去的水，生男孩子是可以养老送终，有力气能干活。
生了个女孩，还是大孙女。
爷爷奶奶哪怕再不喜欢，但是已经生出来总不能塞回去，只能将这怪在我妈头上，说她肚子不争气。
我妈以前还会抱着只会哇哇的我去路口子，出神望着这条坑坑洼洼的黄泥巴路，说："思思，你爸爸去外面赚钱，就快回来了，我们一起这里等你爸爸……”
就这样我妈没事就抱着我去路口等赵群立。
后来时间长了，她去路口的次数越来越少。
四年里，我爸依旧没有回来，过年也没有，电话越来越少，甚至钱也没有见着钱。
唯一知道就是，人还活着。
电话内容从之前甜言蜜语，想你爱你，诉说思念，变成冷漠的，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挂了。
直到有一天，我妈一个人头顶着太阳，在鱼池割草喂鱼，我一旁玩耍。
听到刚干完农活的三个嫂子婶子结伴回家边走边聊天，没注意到堤上人影，有人说，”听说赵群立在城里边找了人，所以才不回来，文悦真是倒霉咯。“
马上有人惊呼：”真的还是假的呀，他不是外出打工吗？”
那人又说：“真的，群立他妈白婶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不成，男人外出打工总要回来，你看看着群立几年没有回来了，就是在外面另外找了一个。”
有人替我妈感到不值，叹息：“那文悦还不知道这事吧，这个好的一个姑娘，这群立真不是个东西，家里有还在外边找。”
那人说：“文悦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姑娘，不受婆家待见，就看外边那个能不能生个儿子，不过他们瞒文悦瞒的好呀，群立在外面有人这事，大大半个村子都知道了，就文悦不知道。”
聊天声音越来越远，我妈才停下割草的机械动作，低头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发黑，刚刚他们聊天的话，想把刀子剜进心窝子，眼泪不受控制大滴大滴的往下面落，无声的哭。
好一会儿，她才放下镰刀，不知不觉已经抬起脚往鱼池走，看着波澜水面，心如死灰，忍不住想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我边学着她的样子，往鱼池里边看，边问她，“妈妈，你再看什么，看水里的鱼鱼吗？”
我妈脸色苍白，挂着泪痕，怔怔看着我半晌，才回答我，声音沙哑：“对呀，看水里的鱼鱼。”
小时候的我盯着湖面看几秒，疑惑的问：“妈妈，我没有看到鱼鱼呀。”
我妈问我：“鱼鱼在水里面，思思要看吗？”
我摇头，抓住我妈的手，“我不想，我想回家吃西瓜，好不好？”
我妈目光从水面挪开，慢慢收紧握住我的手，转头一把抱起我，将埋进我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好，我们回家吃西瓜，不能饿着我们思思。“
我被我妈蹭咯咯直笑，双手抱住我妈的脑袋。
回到家后，吃中饭的时候，我妈在饭桌上问出来了：“赵群立，是不是在外面找人了？”
饭桌上气氛一滞。
爷爷一愣，立马否认：”没有的事，别净听外面人乱嚼舌根。“
奶奶马上出来打圆场，”没有的事，群立只是忙而已，文悦你不要多想。“
我妈见他们不说实话，眼神失望至极，冷笑了一声，厉声：”怎么呢，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瞒到外边的人生个姓赵的孙儿出来吗？“
爷爷将饭碗往桌上重重一磕，横了我妈一眼，理直气壮：“瞒你什么？我说了群立在外面没有人，你非不信。”
奶奶帮腔：“群立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你安生在家里，不要多想呀，文悦。”
我妈气急了，将碗筷往地上一摔，发生好大一声，“你们还在骗我，大半个村子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别人，一个男人，三四年不着家，钱也没有看到个钱，人没看到个人，你们把我蒙在鼓里当傻子耍，你们有良心吗？”
吓得爷爷奶奶一跳，爷爷皱眉，有点心虚，呵斥：“闹什么闹，成什么体统！“
我妈，冷着一张脸，：“群立到底外面有没有人，这事不说清楚，这饭谁也别想吃。“
说完，她转头跟我小叔叔说：“带思思回房间。”
小叔叔端着碗饭菜，牵我回了房间。
我妈眼里泛着寒光看着两个老人，威胁：“我劝你们两老，别把我逼急了，不然谁都别想好过，群立是不是外面有人，说！”
奶奶不敢看我妈的眼睛，不再作声，全然是默认，爷爷则在一旁叫嚣，反了天了！
我闭了闭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问：”什么时候事？“
爷爷奶奶闭嘴不做声。
我妈火噌一下上来了，冷笑说：“行呀，你们不说是吧，我这就去村里好好问问，宣传下，我也不要脸了，一定得让赵群立好好出个名，还有你们这做爹做娘，怎么练就一身瞒天过海看家本领，看以后谁家姑娘敢嫁给你们赵家，还生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