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时,一个老太婆倚老卖老不成,竟偷走了我收鬼的法器。
我冷笑。
这东西可是用来救她儿子命的。
“我手伤了,你给我换下位置,你睡上铺。”
命令式的口吻,让我不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一个老太婆右手挂在脖子上,说话倒是中气十足。
扯起我的行李就往上铺扔:“磨磨唧唧,赶紧的呀。”
我躺得更为舒心了:“感谢你哦,拿自己床给我放行李,我正愁这床太小了。”
对面下铺的大叔帮着老太婆说话:“小姑娘,看你长蛮漂亮,怎么还欺负老人啊。”
“哎呦,这些城里的姑娘哪里看得起我们这些乡下的老太婆啊。”
老太婆见有人帮她,气焰瞬间高涨。
“乡下人怎么了,我也是乡下的。”
我捂着肚子叫唤了几声:“哎呦,我累点挤点没关系,挤着我孩子可怎么办哦。”
“我妈说了没到三个月不能说,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呀!”
中铺的大哥不满睡觉被打扰,嘟囔了几句:“我看她精神比小姑娘好多了,耳朵都给我震聋了。”
老太婆百口莫辩。
连大叔也倒戈阵营,直接将老太婆的包扔到了上铺。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孕妇的座位你都敢抢。”
老太婆白了我一眼,最后不情不愿的爬到了上铺。
到了上铺她也不安宁,开始跟大叔夸自己的儿子多有本事。
“我儿子可厉害了,他在城里买了大房子,全款!”
“他知道我手干农活受伤了,还特意嘱咐我,说到时候好心人看见了肯定会主动给我换座的。”
我上厕所回来,朝她做了个口型:“我-没-怀-孕。”
老太婆吹牛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只见她胸口起起伏伏,再也没心思吹嘘自己儿子,怕是彻夜难眠。
我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天亮到站。
我根据雇主给的地址到了目的地。
老太婆正好站在我要去的人家门口。
看见我在她身后,老太婆腰杆瞬间挺直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溢于言表的兴奋止都止不住。
突然间她就像个疯婆子一样捧腹大笑了起来。
“你就是我儿子交的那个女朋友吧?”
“过个生而已,你要吃三十八块钱的盒饭,你当我儿子是冤大头啊。”
“吃我儿子,用我儿子的,家务活还想让我儿子帮你忙。”
“你倒是想得美哦。”
“本来这次来就是想好好调教你的。”
“既然你这么不知道尊老爱幼,有我在你今天就别想进这个门。”
她双手扒着门框,眼睛瞪着我,好似我敢踏进这个门,她今天就跟我同归于尽似的。
老太婆一阵输出后,事情脉络我也大概理清楚了。
雇主在微信上提过,他有个女朋友,不过早就被吓跑了。
老太婆这是认错人了。
我看着怨气弥漫的房子,捂着脸假装低声抽噎:“不带这么欺辱人的,我走还不行吗?”
老太婆一脸便秘的表情,许是我轻易认输,她很多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憋得慌。
我也没给她机会,撂下那句话就火速下楼,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房子里真的有鬼呀,还是恶鬼。
钱要少了。
这单得亏本。
五岁那年,我被我妈遗弃在车站。
至此我就开始一个人漂泊。
别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我也不愿去祸害别人。
索性做起了洗屋人,独来独往。
洗屋就是在所谓的凶宅睡睡觉,一次十万轻松到手。
大部分凶宅不是屋主心里有鬼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工作等同于度假。
当然偶尔也会有真的恶鬼作祟。
比如这次。
雇主贪小便宜用五十万的价格,买到了市价两百万的房子后,又花十万找我来洗屋。
正盘算着,电话就来了。
乔齐——老太婆的儿子。
【大师,您到哪儿了?】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他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嗦了两口面,不痛不痒的道:“被你亲娘赶走了,她说有她在,就绝不可能放我进去。”
“看来这单我是无缘接了。”
【怎么可能,你看这事是不是误会。】
“你问问你妈不就知道了,她说她本来想好好调教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嘀咕声,大意是老太婆先否认,然后得知自己儿子女朋友早跑了后,才回味过来。
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我报出自己的住址后,将电话拿远,挂掉,淡定嗦面。
我拿着没退的定金,去足浴店找了个顶级技师。
按得好不好没感觉,主要是贼帅还长得一脸正气。
我用脚轻勾他的手臂,他还会害羞脸红。
看起来相当治愈。
我一边享受一边打开暗网刷了起来。
果不其然乔齐又发了一条求助贴。
赏金十五万,很快就被接单了。
接单的ID我很熟悉,是业内出名的神棍,洗屋全靠运气。
上次碰见真鬼还求到我面前来了。
自己吓得屁滚尿流,结果倒贴几万让我帮忙除鬼。
知道是他后,我满意的关了手机。
不出三天老太婆就会求到我面前来。
我得好好想想这次得要多少赏金。
够不够我包养眼前的小狼狗。
老太婆比我预料的还弱上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
她看起来精神萎靡了不少,说话都哆哆嗦嗦的,再也没有火车上那嚣张的模样。
她直接跪在了我脚下:“大师,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儿子吧。”
我心中毫无波澜,这老太婆倒是能屈能伸。
“你儿子现在是不是连那间屋都出不了了?每天醒着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老太婆连连点头。
“是不是每日子时,你儿子就会感受到抽筋拔骨的痛,还会被定在原地动都动弹不了。”
老太婆眼里爆发出生的希望,她扒着我的膝盖道:“大师,神了呀,您说的全对。”
倒也不是我可以未闻先知,主要是昨晚上那个神棍孬种被吓尿的事,在圈子里传遍了。
而他为了挽回颜面,开始大肆宣扬,那鬼有多凶狠。
他能够活着出来已经是他本事高超了。
换作其他人只怕是有去无回。
其他人不知真假,但也没人敢去了。
毕竟为了十万搭上自己的小命不值得。
“很快他就不会痛苦了。”
在老太婆高兴的时候,我及时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因为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老太婆听自己的宝贝命根有事,比自己见鬼了还难受。
她急得跪行两步,拽着我的手就不放:“求大师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我靠在躺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不为所动。
老太婆说着就要给我磕头,我连忙闪开:“别别别,我可受不起。”
“你昨天不是说有你在就绝对不会让我进你家门吗?我哪儿敢去呀。”
老太婆也是狠人,猛扇自己耳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大师要是肯救我儿子,怎么都行。”
“哦,怎么都行……那凑个整五十万……行不行。”
听见五十万这个数字,老太婆耳光不扇了,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对我破口大骂。
“五十万是不是多了点,你看……”
“一百万。”
许是我加价太猛了,老太婆倒吸一口凉气,连将我伸出的一根手指压了下去:“五十万,就五十万。”
我轻轻挑了挑眉,本来以为要经过一番周折。
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同意。
看来她们比我想象中要有钱很多。
为了钱我跟老太婆回去了。
乔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整个屋子都蔓延着黑色怨气。
一只女鬼压在乔齐身上。
见我能看见她,她同我对视间对我歪头一笑。
说是对视,可她的眼眶里却没有眼珠,血慢慢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腐蚀着她惨白的脸。
她将自己的头三百六十度旋转,想吓吓我,让我知难而退。
我知道女鬼本性不坏,因为连那个毫无道行的神棍也能从她手下全身而退,连老太婆都还精神奕奕。
她朝我笑笑,我也朝她笑笑。
可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变成这幅模样,又有如此大的怨气。
见我不怕她,她掐着乔齐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是对我的警告。
我安抚的对她笑了笑,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尽管压,累不累,要不要我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