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当世人皇,二十岁登基,荒淫无道,暴戾恣睢。
可他说过,我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在这三公六国无人可欺我辱我,于是我当着阖宫嫔妃的面挑衅皇后,却被皇后当场甩了一巴掌。
我用力挣脱束缚,哭着投入陈胤怀中:“阿胤,你看没看到她刚刚是怎么打我的?”
他扫视一周冷冷道:“拖下去,斩了。”
我封贵妃后的第二天,邀请了阖宫妃嫔来我宫中赏菊。
大夏天的,哪有什么菊花。
我倚在贵妃榻上悠哉悠哉地剥着荔枝,把小人得志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阳光下暴晒的一群女人憋着一股火气,碍于我新宠在身,敢怒不敢言。
直到皇后带着宫女内侍十数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我的“赏菊宴”中。
众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自发地将她簇拥其中。
“你就是皇上新封的禾贵妃?”
我被皇后头上珠钗折射来的阳光晃了眼,慢吞吞地上前行礼。
“臣妾是。”
皇后不由分说、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巴掌。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
我顿时气急败坏:“你打我!我要告诉皇上!”
皇后施施然坐到了我的位子上:“皇上怜你一时,给你一个容身之处便罢了,真以为自己能爬上枝头就能做凤凰?”
我被架住按在地上,只看到乌乌泱泱一群人捂着嘴等着看我的笑话。
陈胤终于姗姗来迟。
我用力挣脱束缚,哭着投入陈胤怀中:“阿胤,你听没听到她刚刚是怎么说我的?”
陈胤,二十岁登基,荒淫无道,暴戾恣睢。
他可是说,我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陈胤黑着脸斥责我:“你怎么这么会惹事?”
他扫视一周,下巴点了点刚刚笑的最欢快的昭仪:“杀了。”
在一声声凄厉的求饶声中,如花一般的昭仪转眼成了刀下魂。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呆住了。
“皇上,是禾贵妃嚣张跋扈,以下犯上...”
“淑媛。”陈胤打断了她的控诉,警告一般的说:“别难为她。”
被唤了名字的皇后顿了一下,不甘地说:“臣妾知道了。“
我给了她一个张扬的挑衅微笑。
正是春风得意。
没有人看清沈清瑶是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她指着我的鼻子痛骂:
“李意禾,你只记得这宫里的荣华富贵,还记不记得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你背恩负义,卑劣无耻,是我和哥哥看错你了!”
陈胤转头看向她,杀意乍起。
我急着抢在他前面骂道:“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你们都是死人啊?”
当天晚上,陈胤吻着我,动作凶猛又霸道。
一遍一遍地问我:“不让朕杀她,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沈淮安?”
我攀上陈胤的腰迎合着他:“妾心中有你。”
柔情蜜意,一室旖旎。
谁能想到,我本是来刺杀陈胤的。
沈淮安被斩首的那天,我挤在长安城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中。
他被押解在刑台前,总是一尘不染的月色长袍沾满了血渍和污秽,看起来狼狈极了。
刽子手朝刀上喷了一口烈酒,问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沈淮安朗声:“今日若斩我一人,能得将军府上下三百余口冤魂昭雪,淮安死得其所。”
我恨恨道:“愚蠢。”
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百姓,终于找到了我。
他对我做了一个口型:“别看。”
一如既往的温柔,像一片羽毛压在我的胸口上。
人群散尽。
我拿出藏在袖中锋利的匕首,怨毒地、直勾勾的盯着前来观刑的陈胤。
彼时我万念俱灰,只想跟狗皇帝拼得玉石俱焚。
我用尽全身力气握紧了刀一步一步向着他的轿辇走去。
像是有了什么感应,陈胤不变喜怒的脸突然转过来对上了我的眼神。
我慌乱了一下,抬手的动作慢了一瞬,匕首被劈手夺了过去。
刀架在脖子上,只要向前一寸就会割破我的喉咙。
我歇斯底里地对着陈胤发誓:“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你。”
冰冷的触感在梦里也那么真实。
我冒着冷汗惊醒。
陈胤走之前告诫我:“不要再去招惹皇后。”
我乖乖点头。
但陈胤前脚刚离开,后脚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锦绣就来传我。
她要挫挫我的锐气,我就故意把礼行的歪七八扭。
皇后被我轻而易举的勾起了怒火,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案上。
“在本宫这里做出这么一副狐媚样子又是要勾引谁来为你撑腰?”
我蹙起了眉:“皇后娘娘的话说的未免太过难听。”
“难听也得给本宫听着,一副不要脸的勾栏做派传出去岂不是丢我大陈皇室的脸面!”
“皇上都不担心,皇后娘娘担心什么呢?”
“放肆!前朝事务何等重要,你一个小小后妃如何能得皇上时刻记挂于心!”
皇后最后甩了袖子:“去外面跪着!本宫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再起来。”
“本宫倒要看看,皇上能不能次次为了你出头。”
我跪到鹅卵石台阶上,整整两个时辰。
跪到下朝的时辰,陈胤没来。
跪到皇后宫中用起了午膳,陈胤没来。
他果然说话算话,我招惹了皇后,他就真的不管我了。
我觉得我的这双腿可能要保不住了的时候,锦绣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她居高临下:“贵妃娘娘记得了,以后无论是再受宠再得意,在这宫里,谁都永远越不过皇后娘娘去。”
说起锦绣,也算是我一入宫就认识的老熟人了。
行刺失败后,可能有赖于我还有一张极为出众的脸,陈胤没有杀我。
他听了我的发誓拊掌而笑,当即把我带回宫中。
我被关进囚室,整整三日滴水未进。
“沈淮安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朕呢?”
我倔强的梗着脖子:“我无父无母,沈淮安爱我,待我如至亲,我为何不能为了他豁出自己的性命去?”
“竟是个这般有骨气的。”陈胤笑了笑:“掰开她的嘴,把饭给朕塞进去!”
我抗拒着那些宫人,一个甩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了下去。
陈胤盯着我:“不愿意吃这些,那以后,猪狗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朕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在那之后,我的手脚被套上沉重的铁链,每走一步都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饭食成了散发出一股股馊味的谷糠和野菜,让人几欲作呕。
我便不再走动,整日窝在角落里。
这天,我从半昏睡的状态中醒过来,只觉得香气四溢。
睁开眼,发现送过来的饭食变得丰盛。
宫人说:“是皇后娘娘送来姑娘补补身子的。”
我来不及后退,一个着锦缎的女子捏着我的下颌骨,拿起酒壶要强行喂我喝下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拼了命挣扎。
可到底被关了这么些天,身体孱弱的不成样子,哪里抵得过身强力壮的宫女呢。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太监掐着尖细的声音跑过来:“哎呀这是在作甚,皇上要这位姑娘今晚侍寝呢。”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桌餐食下了致命的剧毒,而这个要灌我毒酒的女子,正是皇后的大宫女,锦绣。
我从皇后宫中出来,一个人一瘸一拐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陈胤一直到了晚上才出现。
我的膝盖已经被处理过,伤口看着仍然狰狞可怖。
他问我:“被罚了?怎么不差人去请朕?”
我微微侧着脸,把自己最美丽也最脆弱得一面展现给他。
“怕阿胤为了我和皇后生了龃龉,也怕阿胤根本不愿为我的事分神。”
陈胤不置可否。
吃过晚膳后,他正要走。
我拉住了他的衣袖。
“今日是初一,朕要去皇后宫中。”
我说:“好。”
可是我没松手,他也没再往前走一步。
我在赌,赌陈胤从前若对我有五分怜爱的话,那今晚,他再有五分愧疚。
赌这十足的情意,越得过一个初一十五要去皇后宫中的祖制。
我透过挤出来的泪花看向他。
一瞬间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竟然觉得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有种拿你没办法的无奈。
我凑上去吻他。
陈胤低低哼了一声,立刻揽住我的腰回吻过来。
听说皇后大发雷霆,摔了一套汝窑天青釉葵花洗。
我噙着笑意,对镜将头上的攒珠钗扶正。
第一次侍寝的时候,我刚逃过皇后送来的掺了剧毒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