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我爸意外事故后带着赔偿款跑了,带着小3岁的弟弟。
再见时,她哭着喊着求我救救她的儿子。
我以为是什么事情,直到我亲眼看到那位多年不见的弟弟 …
我是个孤儿。
父亲意外离世,母亲带着弟弟卷着才到位的赔偿款跑掉的那种孤儿。
爷爷奶奶去世后,我辗转于亲戚家。再大一点,我就一个人住在老家,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和兼职的小饭店中。
熬过了无人陪伴的日子,熬过了别人同情的眼光,熬过了一些同学的嘲讽,熬过了高考,熬过了考研时期。
我以为这样我的日子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平静舒适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一位自称是我妈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面前的女人穿着朴素,粗鲁地拽着我的手。
"你别走,你是漾漾吧。"
旁边的同学在旁边小声地议论着。
"她不是孤儿吗?"
我很尴尬,十年不见,这个女人们,一出现准没好事。
我没吭声,转身对同行的同学让她们先回宿舍,我晚点再回来。
我与这个女人,面对面地坐在饭店的隔间里。
谁也不肯先去打破这个僵局。
张丽春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传来微信提示音。
叮叮叮叮叮叮…
尖锐的提示音像是不停地在催促着什么。
张丽春终于踌躇地问道:"漾漾啊,这些年你辛苦了"
我依旧没有表情,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茶杯。
我不知道张丽春是怎么打听到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想要干什么,我根本没有想和她耗下去的想法。
被脏东西缠上,就要一击即中地断开。
"你不用假言假语,我没有钱,这条命我也不想给你花"
向来听惯了嘲讽的话,现下自己夹枪带棒的功夫也是大有进步。
我说着就要走,然而,她竟然径直地跪在了我面前,磕着头求着我…
她拉着我,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
我这才知道,她儿子病重了,急需一笔钱。
她卷走赔偿款后带着程松嫁给了初恋,初恋是做生意的,几年后碰上经济危机,不仅倒下还将那笔属于程家的赔偿款赔的一干二净。
没有考上普高的程松,哦,是罗荣,读书不行,后面辍学在外打工,几年前初恋病死,再后来罗荣患上重病,最后的积蓄也扫的干干净净。
她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的。
我嗤笑一声,蹲下来直视着她。
良久,开口:"你当年想过我的走投无路吗?"
爷爷奶奶因看病不起相继去世的时候,连丧事都是政府出资帮忙的时候,我能找谁?
"可是漾漾啊,他是你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张丽春哀嚎着,好像我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就要死在这里一样。
我俯视着整个人瘫在地上的女人,只觉得好笑。
做坏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报应呢?
"我姓程,他姓罗,何况,他也不一定是我亲弟弟啊"
我浅浅地微笑着,漫不经心地丢出这句话。
眼前的女人瞬间停止了哭泣,呆呆着看着我。
是,小孩不懂事,可是有些事情要避讳小孩,还是有道理的。
见她愣住,我毫无留恋地抽身离去。
我受尽苦楚,遭人白眼,一路走来,我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在江边感受着刺骨的风,我吐出一口烟雾,将烟头按灭后丢进来垃圾桶。
张丽春向来心气高,这第一次就被我挫了挫脸,离开时她眼里的不甘心和恨意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她不是善茬,可我未必就能输给她。
九月底,我跟着导师同学正在整理数据。
我的好友茉莉慌忙地跑过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我,我定睛一看,眼皮突然跳动起来。
如果每个人的情绪给一个数值表的话,那么我此刻无语的情绪已经爆表了。
张丽春明知软的不行,找了一个有名气专门调节各种奇葩事的自媒体,现下这条视频在各个媒介上热度飙升。
点开进去,张丽春哭丧着个脸对着镜头哭诉。
"当年,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弟弟也太小了,离不开我"
面对记者关于赔偿款的问题,三两下将这个皮球转移了。
"程家七七八八亲戚多,至亲也就那么一个姑姑。"
"我害怕钱放在两位老人那里会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亲戚借走…"
一整个视频看下来,我浑身上下都有些发痒,恶心,简直太恶心了。
翻开评论区,我发现一些我的资料已经被网友扒了出来,一些留言更是不堪入目。
导师无声无息地转到我们身后,幽幽地吐槽:"这个媒体哦,屁事很多,没有一次是成功处理的,只知道让一方一味地和稀泥"
"小漾啊,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呀"
茉莉颇有担心地问我。
此刻我的脸上愁云惨淡,好像为此困扰厉害。
我将手机还给茉莉,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拒绝了导师的提议。
"范老师,我想先自己试试能不能解决。"
"多谢您的好意"
听见我拒绝的话语,茉莉和导师都没有再做声,更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表面上相对平静,内心深处却是有些愤怒。
好一个高材生不认母不认亲弟弟,好一个孱弱母亲…
来电震动嗡嗡地响着,看到显示的一串陌生的数字,心里暗叹道,又来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程漾吗?我们这边是某某节目组,现下我们受您母亲的委托……"
电话那头说了很多,在我听来就是需要我配合,演一场引人泪目的戏码。
眼看着舆论风波越来越大,我心中明白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了。
张丽春,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周末下午,我做完兼职就直接往约定好的公园赶。
一台摄影机,一个社区调解人员,一个记者,两个随行的工作人员。
张丽春和记者在说些什么,看到我来后也并没有惊讶。
她以为她胜券在握,嘴角上扬不知道几个度。
"漾漾啊,我知道你恨妈妈,但是程松毕竟是你的弟弟呀"张丽春看到摄像机对准我后,连忙走过来握着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弱弱地开口道:"我知道他也是我弟弟,可是我这么也没什么积蓄,研究生的学费我还欠着一些呢"
张丽春一听这话,面色有几分凝重。
我一副羞耻的模样,躲闪着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探究的眼神,在他们眼里的我,是一个身世凄惨、自强不息的青年…
随后记者分开将我们带去开导。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开导的,我的一句欠钱,她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
"你有没有想以后正式出来了,就接着母亲回去呢,你看他们这个情况…你的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肯定是希望你之后还是有照拂,有人做后盾的"
眼前的这位记者也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态来说出这话的。
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你有看着最亲的人,因为没钱,摔跤病重不去医院最好在疼痛中去世吗?"
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是要挑起话题度的吗?那实属是有些恶心了。
最后,我答应张丽春去看望罗荣拉下了这场闹剧的帷幕。
张丽春和我坐在一辆车里,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她的本意就是想要从我手里拿走一些钱,现在我从一开始的回绝到松口,让张丽春觉得有机会再将我傻傻地骗过来。
张丽春不肯带着节目组和我一起去她们现在的住址看望罗荣,记者也就此作罢。
而我却觉得反常的很,这么好的作秀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张丽春母子到底想干什么?
一周后。
张丽春催着我去看望罗荣,我和导师、茉莉交代后就和张丽春一起坐上了去郊区的车。
抬眼间,目的地已经到达,这是一个拥挤的城中村,大多都是在工地上做散工的工人。街道上的垃圾箱都还是溢出来的。
看来还真是穷途末路了,张丽春居然肯栖身在这里。
门打开的那瞬间,一股味飘过来,我有些反胃,但现在也实在不好发作。
"荣哥儿,你姐姐来啦,快醒醒"张丽春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下一秒就直接走了进去。
张丽春轻轻地拉开罗荣的被子,我倾身,记忆中那张黝黑的土包子脸和现在这张,脸色苍白、消瘦的脸完全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