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领证的男朋友查出了癌症晚期,在病床上,和伯母央求我为他生一个宝宝,留个后代。
我本着三年感情心软答应,并顺利怀孕。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想要最后的疯狂,想要一个儿孙满堂。
我叫秦薇,今年二十一岁,刚刚大学毕业,也结束了和男朋友三年的爱情长跑,准备步入婚姻殿堂。
于家世上,我跟他是不匹配的。我出身贫寒,只是因为小提琴特长,被破格录取上了艺术学院。
而齐北川比我大四岁,家境优渥,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小公司。在一次学校公演结束后,他自诩被我吸引,主动要了我的微信,对我展开疯狂追求。
而我也很快沦陷,谁能拒绝一个帅气又多金的完美优质男友呢?
出身农村的父母一向厚道老实,直夸贵婿,说我是上嫁,属于高攀,连彩礼都没有伸手要一分。
可我没想到的是,在订婚后,我们满心欢喜都已经遍发了亲朋好友时,由于常年应酬和不规律饮食,他因腹痛进了医院。
这一去就再也没出来,上午病理结果刚刚出来,大肠腺癌晚期。
我在病床前握着齐北川枯瘦的手,泣不成声。
他的腹部才微创取了病理,鼻子还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样子十分可怜。
见我泪水不住地涌出,他无奈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我感受到他布满薄茧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薇薇,不要哭了,你看这样多好,正巧我们没有结婚……不会耽误你找下一个,你的身份证上还是“未婚”,多好。」
我拼命地摇着头,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几乎让我崩溃。
原本我们定好,下个月的黄道吉日就要结婚,老天不公,为何要如此对我们。
「不,我就只有你一个老公。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定会好的。」
其实我的确只是在苍白的安慰,因为医生告诉过我,他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齐北川不语,只握住我的手在干涩的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我强颜欢笑,尽可能让泪花减少涌出,柔声说着:「你不是想带着我去维也纳听金色音乐节吗?等你好了,我们度蜜月一起去。」
我明知道说的是空想,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自欺欺人。
一旁他的母亲梁珍也守在病床前,这个平日里珠光宝气的妇人如今形容憔悴,哭到数度昏厥。
「薇薇,我走后……你一定要嫁一个好人家,我妈还有我弟弟,她不缺人照顾,我最担心的人是你。」
齐北川都到了这般田地,虚弱的嗓音里殷殷喊出的,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我。
我泪流满面,见他已不抱希望,终是趴在病床前放声大哭,过了不知多久,才低低地嗫嚅说: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剩下的时光,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实现。」
他迟疑了良久,方缓缓沙哑道:
「宝宝,我真的好爱你。如果说此生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与心爱之人有个孩子。」
我愣住了,泪珠凝滞在腮边。由于家教传统,我与他虽恋爱三年,却没有进行过婚前性行为。
他的意思是,让我给他生一个孩子?
齐北川试探地看向我,像只受伤的小兽,样子可怜又卑微:
「孩子生下来之后,交给我妈带。我会安排好一切,保他继承我的家业,无人会知晓你曾有一个孩子。」
我怔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令我惴惴不安。我才二十一岁,原定过段时间要去奥地利音乐学校进修。
然而,齐北川的母亲梁珍此刻也声泪俱下,徒然跪在了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却听到她老泪纵横地说:
「小薇,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儿媳妇,你就答应小川吧,也好给我们老头老太一个后半生的慰藉,求求你了……」
我犹豫地看向齐北川,说实话,我私心里并不想生下一个从小缺失父爱的孩子。
他满目失望,仿佛在说,宝宝,我们的爱难道不值得一个孩子吗。
「小薇啊,我不会让这个孩子拖累你后半生的,你放心。等你生下来,我和小川爸爸会给你一大笔钱,绝对不干系你后半生。」
我承认我年轻,还是有些恋爱脑上头的人,而我也根本不在乎什么钱,眼中唯有男友患癌的巨大悲伤冲击。
于是一时冲动,便咬牙答应了下来。
齐北川激动地与我相拥,轻抚摩着我平坦的小腹,仿佛那里即将诞生出他生命的延续。
在齐北川的执意下,他提前办理了出院,打算与我去医院附近的度假村度蜜月造娃。
我们还没有领证,我曾提议不如我们把证扯了,他却严肃地打断我,说会影响我下半生幸福。
他绝对不会跟我领证的。
领证才能分得一半财产……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往看过的狗血电视剧情,却迅速给自己打消。
他对我是真心的,我能感受出来,他口中一直在说生下孩子后给我一大笔钱的事情。我虽不在乎,心中却也感动。
第三天,我瞒着父母他的病情,以度蜜月为由,与他前往了那个度假村。
衣衫尽褪,我忐忑不安地面对着他,心中极为不是滋味。
这是我的初夜,却不是出于单纯炽烈的爱意,而是像完成某种任务或神圣的交接仪式。
因此我并没有任何享受,反而格外紧张和悲戚。
然而,在我咬紧下唇拼命喊“痛”时,他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而是愈发急促,似乎只顾自己的快活。
事后还让我倒立在床上靠墙半小时,说是有助于怀孕。
在度假村住了一段时间,他倒是很乐观,在我为他病情担忧时,还反过来安慰我:
「薇薇,别害怕,其实我都看开了,人活一世还是开心最重要。」
我不敢刺激他的情绪,心想说的也是,能陪他度过最后这段美好时光也是好的。
而我也确实履行好我的诺言,一直没有做过防护措施。
有时候,他沉醉此道时的疯狂总让我依稀感觉,他不像那个苍白的病人。
可他化疗大把大把掉的头发却告诉我,癌症就是这般残酷的事实。
终于,在我们日夜的不懈努力下,两个月后,验孕棒上呈现出两道杠。
我怀孕了。
可我没有想象中初为人母的惊喜,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希望他能明白,如果没有爱,我不会为了碎银几两选择豁出一切去生这个孩子。
而他的病情也愈发恶化,去医院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那天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自从成功怀孕后,伯母梁珍对我愈发关切,还专门请了个保姆照顾我。
「小薇啊,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小川全部的希望,一定要好好的。」
而我也没有自恃身娇肉贵,而是依旧履行照顾齐北川的责任,事必躬亲。
这天我给音乐学校邮递去退学信后,就亲手在家煲汤,打算中午给他送去。
病人总是没太有胃口的,于是我常常换着花样给他做各种美食。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我的厨艺很早就已游刃有余。
这天,我提着精心炖好的玉米排骨汤,一如既往来到医院顶层给他送饭。
顶层病房都是VIP特护病房,他家境优越,住在这儿自是应当。
正值午休时间,整层楼都静悄悄的,油蜜似的阳光洒在地板上。
我眉梢眼角荡漾着温柔,缓缓提着饭盒走近走廊尽头的房间。
即便失去了去奥地利进修的机会,放弃我的小提琴梦,勇敢地怀孕了,为了所爱,我也不曾后悔。
快到门口时,我察觉到一丝异常,顿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一阵轻微的呢喃声从房间里传出。
我呼吸一窒,推开门缝去窥看。
病房内,春光明媚。而我的未婚夫拔掉了鼻子上的纯氧管,正与一女人缠抱在一起。
他额间冒着细汗,附耳对她说:
「……小栀,替我生一个孩子,给我留在世上最后的希望。」他喘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