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了。
警方认为,凶手是刚得到四十万巨款的我。
拜托,我只是死了男人。
怎么会杀了姐姐呢!
1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四十万!
全是现金!
整整齐齐地摆在我的眼前。
这些钱,是我丈夫留给我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亡夫。
他醉酒溺死在了浴缸里,用命给我留了一大笔保险补偿金。
他人真好,我违心地夸了一句。
活着的时候,从未让我享过一天福。
死后,却留给我这么一笔巨款。
真是个讨厌的...死鬼。
正当我沉浸在美梦时,有人敲门。
我开了一条门缝,问道:“你找谁?”
站在门外的男人干干净净,一套白色的衬衣与气质完全切合。
他掏出一个证件的同时,做了个极短的自我介绍。
“你好,市局陈刚。”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我以为他是为我丈夫的案子而来。
陈刚透过门缝,不断地打量着我。
鹰隼般的眼睛,让我很不舒服。
“我知道,这次是其他事。”
我“哦”了一声,让开门口把他放了进来。
这才意识到沙发上的现金。
我连忙跑过去,将钱袋子里提进了卧室。
回来时,手上多了瓶矿泉水。
陈刚道了声谢,将水推到了一边。
旋即将一张身份证放到我的面前。
“这人认识吗?”
我扫了一眼,将证件还了回去。
“认识,我的双胞胎姐姐刘艳。”
我心中咯嘣一声,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刘艳怎么了?”
陈刚的声音有些沉重。
“她死了。”
2
刘艳死了。
是从高处坠落。
尸体是在乱石林里被晨练的居民发现的。
陈刚阐述死因时,眼睛从来没有从我身上挪开过。
我知道,他是在怀疑我。
毕竟几天内,我身边接二连三地死人。
大概只有凶手才不会对我产生怀疑。
我强装镇定。
“我想看看她。”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警局,一路上浑浑噩噩的。
直到掀开遮尸布,我才明白陈刚的意思。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尤其是那张脸...不,应该是张沾血的肉饼。
若非陈刚搀扶着,我已经瘫在地上了。
“是她!”
我指着尸体锁骨处的蝴蝶纹身,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这只蝴蝶,我认识。
3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即便喝着热水,我的后背依旧一阵发凉。
丈夫死了,姐姐也死了。
我就像一个灾星,谁碰谁死。
“好点了吗?”陈刚问道。
“好多了。”
我用破碎的声音回应,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陈刚拉了把凳子,抱着胳膊坐到了我的旁边。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我老实答道:“可以说得上,相依为命。”
“那刘艳有没有与人结仇?”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刘艳这人天生就胆子大,能折腾。
不像我,只能依靠着工作和丈夫安分守己的生活。
折腾了这么多年,还真是让刘艳折腾出了一些东西。
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她现在的酒吧了。
听说估值有个四五百万。
陈刚问了很多,从家庭到事业,从性格到感情。
最后他才说到了最终的目的。
“你觉得刘艳是怎么死的?”
我双手抓在被子上,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自杀。”
陈刚很明显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用食指撑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仰起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将眼泪憋了回去。
“是我害了她。”
4
在我丈夫的死因认定和理赔上,刘艳异常的积极。
所以四十万的理赔金,刘艳也是知道的。
我本以为,她是怕我被人欺负才处处亲为。
后来才知道,她只是惦记着这笔巨款。
“老板会缺钱?”
陈刚有些不可思议,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个人就会。”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取笑的意思。
在刘艳没有告诉我实情之前,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经营不善,她酒吧的生意出现了大滑坡。
几乎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在赔偿款下来时,刘艳就希望我能把这笔钱借给她周转。
陈刚眉头微蹙,“你拒绝了?”
我有些羞愧,心中懊悔不已。
“我们吵了一架,很凶。”
她骂我,见死不救。
我说她,不知悔改。
“那后来呢?”
“她摔门而去,而我也在气头上,一直到了昨晚下雨时,我突然感到莫名的一阵心慌,打她电话时却是无人接听。”
“除此之外,你们没有再联系?”
我红着眼,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报警?”
“我以为她是和我赌气,谁知......”
陈刚看着我,没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他才张口。
“刘丽,你知道提供伪证是什么后果吗?”
“陈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是刘艳酒吧四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虽然每个季度有所下滑,但丝毫不影响它的正常经营。”
陈刚从怀里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摞资料。
“要看吗?”他问。
我低下头,并没有理会他递过来的文件。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发现的线索。”他将文件又收了回去,冷声说道:“如果你还不配合,我们就只能换个地方聊了。”
我终于绷不住了,捂着脸再次抽泣了起来。
我哭着,轻声说道:“我说。”
“洗耳恭听。”
“死者并不是刘艳。”
陈刚脸色微变,刚放松的身子又绷紧了。
我用力抹了把脸。
“那个死了的人...是我。”
5
死者其实不是我的姐姐刘艳。
而是我的妹妹,刘丽。
“什么!”
陈刚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连身后凳子都被碰倒在地上。
他大声质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死者是刘丽,而我是刘艳。”
我重复着刚才的话。
他捂着额头,在地上走来走去。
无奈和怒火,同时出现在了他的双眼中。
陈刚突然收住脚步,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最好把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咬着牙,思绪被回忆拽到了过去。
6
发现刘丽不对劲,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以往的她就是个闷葫芦。
不化妆,不社交。
每天就是单位,家庭。
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
我曾经也试着改变她,带她去酒吧,去商场。
可结果都是微乎其微。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
对于我们这种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而言,能安全地长大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运气。
再加上性格使然,这一切好像就是上天注定的。
相对于无趣的刘丽而言,她的老公王书就活泼多了。
惊喜,浪漫,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改变着家里沉重的氛围。
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生活在这种巨压下,王书终究还是变了。
他开始花天酒地,开始夜不归宿。
可即便如此,刘丽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像是一个布娃娃,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7
我的心脏上像是多了一只大手。
死死地捏着,让我无法呼吸。
“然后呢?”陈刚追问。
指甲嵌入了手心,我实在是没脸继续说下去了。
直到陈刚有些不耐烦了。
“王书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