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驾崩,要拉我陪葬。
无奈之下,我去求了摄政王。
活是活下来了,不仅得了个便宜的皇帝儿子,还荣升太后。
却没想到捅了狼窝,
一个两个都是个不省心的祸害。
可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殿外有信使叩拜,说有人要请我看场好戏。
皇帝寝殿内,皇帝面色冷硬地站着,旁边是哭哭啼啼的可怜姑娘。
“妾,妾只是听内官说摄政王想要见妾,就跟着来了,哪成想屋里的竟是陛下。”
云恪装作听到风声才来的样子,跟我一起人模狗样。
听见她的解释,冷哼一声。
“姑娘扯谎也要有个限度,我朝未嫁女与未婚夫见面时当有长辈在场。姑且就算姑娘思我心切,难道见过我用内侍传人吗?”
云恪转过头对我行了个大礼。
“臣,性子鄙薄,可也不敢随意指挥陛下的人。”
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
云恪是我朝的摄政王,正在哭的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
至于哀家,是个委身摄政王的没脸人。
我心下不快,却也没法说什么,只是看着皇帝,说出了安排。
“找个日子迎她进宫,不许封妃以上,其余的位置陛下自己看着给。”
云恪告退,我把皇帝叫到了内殿。
“母后……”
我忍了有一会儿的气终于迸发。
“陛下不必这样,哀家当不起,一国之君有什么想要得不到的,非得抢了人家的新妇。”
活了二十余年,桩桩件件都开了眼。
前些日子还说娶妻影响自己读圣贤书,哪家的女儿都不要。
今儿就睡了人家新妇,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去你老母,恶心人也得有个限度。
“陛下不耐烦瞧见摄政王占了你的权,可也该仔细想想若不是他摄政王,哪儿还有陛下同哀家。哀家当日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会儿全成了笑话,陛下就是这样打哀家的脸的?”
皇帝竟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腕子。
“桩桩件件母后都有理,可他摄政王能做到的朕也能做,母后委身于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朕呢,朕也是能护你周全的人啊。”
我勃然大怒,直接给了皇帝一巴掌。
真真是又瞎了眼,又看错了人。
什么泼天的倒霉运气,洒得我阴沟里翻船。
“陛下好大的脸面,半斤稻谷也能充起胖子来,当时的局面若不是他摄政王,你早被那些亲王旧王的撕碎了咽下去,还有脸在这口口声声地跟哀家叫嚣。”
现在自己拿得住权了,就想打了人的脸还把人一脚踹下去,真真没脸极了。
这场闹剧最后的结束是我不顾体面又扇了皇帝一巴掌。
反倒是听说这事儿的云恪,干脆也不遮掩,让人送来了膏药,说是人打得狠了仔细手疼,把皇帝气得卧床三天。
“娘娘这巴掌打得好,给臣出气了。”
云恪不紧不慢地抹着茶盏,说出来的全是风凉话。
我也不甘示弱。
“王爷这口才,想来若是日后放了权,也能去南曲班子谋出路,说的比唱的好听。”
“娘娘也不赖,不但将人骂了个没脸,还上了手。陛下近两日上朝看臣的眼神都带刀子。”
我心下一慌。
“你手里还有多少实权?没给自己留后路吗?”
云恪又笑起来。
“娘娘这么担心做什么,臣就算死了也是要拉娘娘一块的。”
我气得捶他肩膀。他又开口问了。
他问我若是真的娶了太常寺卿家的女儿,我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呢,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地做个太后也就罢了,毕竟是我自个儿赐的婚,这脸打得疼极了。
哦,也安稳不了,还有个披着羊皮肖想我的便宜儿子。
真真是进了虎狼窝,没一刻安生的时候。
一道道铮铮烈骨早在白绫绕脖子的时候就磨没了,底下的朝臣换了又换,谁还记得我曾是簪缨世家的小姐。
哎,可叹世事无常。
“娘娘真的想臣娶妻生子吗?”
娶妻生子有什么不好,总好过跟我蹉跎岁月。
这样的关系,总不得善终啊。
我就这样回答他,说我这些年腻烦了,想来他也是,好歹就换个新妇,好好地跟人过一辈子。
他气得捏住我的两腮,狠狠地威胁。
“好话说了娘娘不听,非让臣用强的,只要臣有一口气在,娘娘就是臣的,谁也拿不走。”
第二日皇帝便下了旨,封了那女子为宁嫔。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这姑娘脸皮是真厚啊,昨儿刚封的宁嫔,今儿就大摇大摆地来请安了。
干脆全送去南曲班子唱戏得了,一个比一个会演。
到时候哀家一定送上大把金瓜子,不愁没得磕,最好把牙全崩坏了。
昨儿内侍往这儿传话,说是太常寺卿不满自家女儿封的位份,还在朝上暗讽了两句,又被云恪几句话砸得面上无光。
朝臣议论纷纷,也没敢提好好的摄政王妃变成宁嫔的事儿。
倒是太常寺卿,趾高气扬,像是皇帝欠了他多大情分。
搞得皇帝脸上也不好看,今儿的脸色都有些泛青。
宁嫔请安后就默默站立,倒是皇帝同云恪剑拔弩张。
皇帝看见云恪面色不虞,我额头青筋突突跳,又想想自己也是个没脸的人,干脆也不言语了。
“早些时日听闻皇叔风寒,怎的不在府歇歇,朕还想着送药呢。”
“陛下的消息怎的也有不灵通的时候,臣的风寒前日就好了,今儿听见太后娘娘手疼,巴巴地来送药讨赏呢。”
至于为什么手疼,这不能细想。
话没过一巡众人都刹住了,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各有各的心思,我只好拉着宁嫔的手说长道短。
什么陛下晨起喜酥酪啊,晚睡喜熏香啊。人倒是温良恭谨每天都来请安。最喜读的是四书,老早就能看到他批折子。
宁嫔一条条记得清晰,皇帝脸更青了,因为上述全是我信口胡诌,而且皇帝酥酪不受,闻见牛奶味就想吐。
本来就没什么母子情分,横竖是都快死了的人被拢起来做样子。
现下便宜儿子主意大了,做出来这么些没脸的事儿。
说来也是我糊涂,这么些年脑子也不长进,招了些什么妖魔鬼怪。
动不了他恶心恶心也是成的。
一屋子人在经过了我的胡诌八扯后,很佩服地走了,只留下一个摄政王。
“娘娘声音小些,您也不想我们的关系被陛下知道吧?”
呸,该知道的早知道了,自己这浪荡风情种子,真当能瞒过谁似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或许当年我求摄政王给我指条明路的时候就确定了。
现下看来,云恪的权势已然有两个走向,要么往高了走把皇帝拉下来,要么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娘娘在想什么,听说弹劾臣的折子在陛下书案上堆成山了,娘娘要为自己寻后路吗?”
我的嗓子干涩,几乎要发不出声来,却仍是执着。
“皇帝那事做的太难看,不会一直找你麻烦的,你这阵子好歹韬光养晦,收敛些。”
云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的好娘娘,还当咱们陛下是任人揉搓的面团吗。娘娘还是多想想臣吧,臣的心放娘娘这儿呢。”
他从来只会说这些腻人的话,我已经听得厌烦了。
可是没办法啊,当时孤儿寡母两条命全都在他身上了,不委身于人又如何呢。
现下皇帝羽翼丰满,二人明处暗处争权夺利,不知谁会落了下乘。
“听说陛下前日拿了你禁军的权?”
云恪挑挑眉。
“臣本来就不是武行人,当日受先帝的托付,现在陛下想要回去,自然是给的。”
我从来拿不准他的心思,在外雷厉风行,在内这样不着调。有时狠人夺命杀人,不一会儿又春风化雨。
呆着这样的人身边,还不如卷着铺盖去陪御花园那只金虎
我朝无子无女的妃子,只要皇帝乐意,全都殉葬。
老皇帝死前就昏头,有的倒霉姑娘碰都没碰就被拉去杀了。
不是所有傻姑娘都跟皇后一样痴情,没等吩咐就喝了毒酒。
也托摄政王的福,当时大乱的局面求了他,还真就塞了这么个遗诏钦定的儿子,要不我也跟着倒霉。
可惜了,我家往上数三辈还是个簪缨世家呢,还没等送来重振家族呢,就受得这般屈辱。
我只好耐着性子哄他,又被压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