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要把我嫁给楚衍,我气不过,去找楚衍打架,结果打输了。
好姐妹王瑶说我输架的反应有点奇怪。
我问她:“怎么个奇怪法?”
“就……有点魂不守舍。”王瑶说,“仿佛少女怀春。”
不日,本公主就要被送去和亲。
和亲对象是庸国十二皇子,楚衍。
闺蜜王瑶出门打听了一番,回来告诉我,楚衍人长得贼帅,但是贼好色。
我对王瑶收集到的情报做了一个总结:
“所以楚衍这个龟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老色批?”
王瑶竖起大拇指:“公主英明。”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
大齐打了败仗,要向大庸割地赔款不说,要送我去和亲。
打不过就送闺女,这事儿做得虽然有些怂,但从国家层面来说,也不是不可以。
可我作为齐国唯一的公主,镇国公唯一的外孙女,配谁也不能配个老色批。
长得帅也不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都能忍,还有踏马的什么不能忍?
我当即取了佩剑牵了马,二话不说就要去庸军大营找楚衍干架。
王瑶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
“公主,虽然您武艺高超,打遍齐军无敌手,但我听说楚衍是个狠角色,曾经以一敌百毫发无伤,您这样贸然前去,就真的,很贸然啊。”
以一敌百,毫发无伤吗?
我举起手中长剑,冷哼一声。
“你这么一说,本公主就更想跟他一较高下了。”
说完便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庸军的驻地离回阑不远,我到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
他们的厨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很香。
我咽了口唾沫,挺直了腰板朗声喊道:“楚衍,你个龟孙,敢不敢出来一战!”
庸军士兵被我这一嗓子吓得自凳子上一跃而起,十几个人操着家伙,冲过来把我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
呵,毫无新意的开场白。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叫楚衍出来。”
半晌,一名身穿白衣,手握折扇的帅哥自大帐里闲庭信步而来。
“来者何人,寻我何事?”
我盯着他打量了半晌,王瑶的情报不假,楚衍的确生得俊朗无双。
那关于他是老色批的情报,定然也是真的了。
我拔剑出鞘,耍了个花枪将剑指向他。
“你姑奶奶,来取你狗命。”
楚衍:“……”
我:“墨迹什么,打不打?”
楚衍将折扇一收:“请。”
我觉着以自己打遍齐军无敌手的战力,收拾楚衍这种纨绔,简直易如探囊取物。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用手里那把折扇,同我拆了数十个来回,丝毫不落下风。
不但不落下风,一招一式还打得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最后楚衍贴着我的腰身,挑了我的发带。
我扶着腰间方才被他握过的位置,暗骂一声老色批。
然后又想,如果他用的不是折扇而是匕首,那我的脑袋此时已经落地了。
靠,我输了。
阿翁自小就教育我,我是大齐的公主,关家的子孙,头可断,血可流,敌人面前不低头。
于是我高昂着头,瞪着楚衍:“成王败寇,愿打服输,要杀要剐随便你。”
楚衍道:“本殿竟不知齐国军中还有姑娘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我道:“姑奶奶不是将军。”
姑奶奶是公主。
楚衍道:“哦?不是将军?本殿还以为是齐军吃了败仗,姑娘心下不服前来寻仇。”
又道:“那姑娘何故要取本殿性命?”
我冷笑:“要怪,就怪你不该求娶长禾公主。”
楚衍道:“哦,是为了和亲一事啊……姑娘误会了,不是本殿求娶,是齐国皇帝主动和亲。”
我:“……”
我默了。
他说得很对,我竟无法反驳。
楚衍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得祸国殃民:“你,是长禾?”
我:“……”
我又默了。
他说得很对,我又无法反驳。
楚衍道:“听闻长禾公主年幼丧母,跟着阿翁齐国公在军营长大,习得一身好武艺……”
我打断他:“你才是长禾,你全家都是长禾。”
我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从八岁起打架就没输过。头回儿输给别人,这人还是我即将和亲的对象……觉得有些丢脸。
楚衍道:“那姑娘到底是谁?”
我:“你姑奶……”
楚衍挑眉打断:“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将你丢到江里喂鱼。”
我想也不想:“王瑶。”
又补充道:“王川之将军之女,王瑶。”
王川之是我阿翁的副将,看着我和王瑶一起长大,勉强算我半个爹。
王瑶和我好到穿同一条裤子,进同一个澡堂子,我假冒她的名号丢她的脸,她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楚衍盯着我看了半晌,转身走了。
我:“你这就走了?”
楚衍:“不然呢?”
围观的士兵:“殿,殿下,如何处置……”
楚衍挥挥手,头也没回:“放她走。”
他居然,放我走?
我望着楚衍英俊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沉思持续了数日,逐渐转化为懊恼。
我闭门不出。
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王瑶担心我继续这样迟早饿死,来探望我。
王瑶谆谆劝解:“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咯,我煮碗面给你吃?”
我噘着嘴:“老子打架打输了。”
“嗯,这事儿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
我:“……”
王瑶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城西卖豆腐那家的胖小子欺负我,你替我出头去找他打架。但那时候你还不到八岁,又瘦又小,在那个胖小子面前仿佛一只小辣鸡……”
我道:“你说得没错,但我好歹是个公主,请注意你的措辞。”
王瑶道:“好的。彼时公主八岁不到,体型精致小巧,站在那个死胖子面前仿佛一只尚未发育完全的凤凰……”
我水袖一拂:“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提这作甚。”
王瑶道:“那一架公主虽然打输了,但并没有气馁,而是暗下决心勤学苦练,没多久就把那小胖子打趴下,将场子找了回来。”
我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苦练剑法,回头再去找楚衍打一架?”
“不是的公主,您误会了公主。我的意思是,您这次输架的反应,有点奇怪。”
“啊?怎么个奇怪法?”
“就……有点魂不守舍。”
我:“……”
王瑶:“仿佛少女怀春。”
我:“……”
王瑶道:“我听说,一个人在顶峰待得太久,会形成一种独孤求败的自虐心态。公主是不是打败齐军无敌手,忽然输给了楚衍,被激发了少女心,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他?”
又道:“对了,楚衍是不是跟传闻一样,巨帅?”
我点头。
王瑶道:“这就对了,你打小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虽然打架打输了略有些丢脸,但他毕竟是你未过门的夫君,看开点。”
我:“你这么一说……”
王瑶:“甚是有理?”
我:“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王瑶:“公主请讲。”
我:“那日楚衍问我是谁,我说我是王瑶。所以我丢的,好像是你的脸。”
王瑶:“……”
我从小跟着阿翁在军营长大,性格大大咧咧像个假小子,在男女情事上十分不开窍。
至于为什么我身为大齐唯一的公主,没有在宫里长大,而是跟着阿翁在军营长大,这主要和我母后的死有关。
我的母后关山月,是阿翁唯一的女儿,也是大齐自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位女将军。
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只可惜嫁入了皇室,嫁给了我父皇。
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大齐历经六世兴盛,自我父皇的皇爷爷,也就是我的皇皇爷爷那一世开始走下坡路,且是个长下坡,一下到底,根本刹不住脚。
细说起来,倒也不是国运不济,而是先皇们太不争气。
我皇皇爷爷庆隆帝是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在位六年,上朝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天。
我皇爷爷昌隆帝是个老色批,且性别卡得不死,后宫佳丽男宠无数,日日笙歌酒池肉林,年纪轻轻便死在了床上。
那日我听闻楚衍是个老色批设定,愤而拔剑,和这件事也有一定的关系。
毕竟原生家庭造成的阴影真的需要一生来治愈。
扯远了,言归正传。
我父皇继位后勤政爱民,也不好色,大家一度以为他是齐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