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子为了和我退亲,整日留宿青楼。
我亲自上门讨说法,刚进去就被当成新来的姑娘塞进他房里。
他放下一张银票:「我就在你这睡个觉,睡素的,啥也不干。」
我看了看他的脸,把银票推回去。
「咱睡个荤的,能干都干!」
1
侯府世子要娶妻,京城富贵人家避之不及。
因为这程世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安平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便求到了我爹头上。
我爹不愧是他多年的好基友,二话没说便把我这个亲闺女推了出去。
不过我爹其实也有私心。
他作为太子太傅,克己守礼,却不成想我这个亲闺女是个完全不顾礼法的性子。
幼时外祖父心疼我娘亲早逝,妾室管家,便将我接到了冀州。
外祖是将帅世家,虽有心请了先生教我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可我一样也没学会,反倒跟着表哥们学了一手好剑术。
前不久,我爹觉得我马上就要及笄,该是议亲的年纪了,便把我接了回来。
我回京城时,行礼成箱成箱的往我院里抬,我站在院外指挥小厮要轻抬轻放,不远处我爹和柳氏走了过来。
他第一眼便瞧到了我腰间别着的宝剑,当下脸就黑了,柳氏在旁边戏谑说:
「大姑娘,你这随身佩剑莫不是还想上阵杀敌,学你外祖家做个女将军不成?」
说罢捏着手帕娇笑了两声。
我唇角微勾,在冀州敢当面与我叫嚣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回京第一天,柳氏就要往我手里撞。
我当即耍了个剑花,将未出鞘的宝剑抵在柳氏肩上,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声尖叫。
我爹眼看就要发火,却听我淡淡说道:
「姨娘既然不喜青容佩剑,我便将这剑交给姨娘保管,可好?」
我爹眼中有意外之色,欣慰的点点头,「果然是大姑娘了,比去年见你时懂事了不少。」
我微微一笑,然后看到柳氏吃力的接过剑后,又补充道:
「只是这剑可是御赐之物,姨娘需得仔细供着,每日擦拭三遍,再用护剑油小心养着,要是出了锈花,那就不好交代了。」
御赐是真的,只是外祖家御赐的剑颇多,从小到大不知被我玩坏了多少把。
可柳氏毕竟只是内宅妇人,我随便几句话就被吓得战战兢兢。
我耸耸肩,顿感她也没什么意思。
随后,我爹指着那些箱子问里面是什么,我随口便说是外祖父赠我的书籍。
我爹喜出望外,当即夸我好学,直到小厮抬下个箱子时不小心绊倒,箱子跌落,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金灿灿的晃瞎了他的眼。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到我爹的脸色又难看了三分。
转眼回京已有三月,我的婚事却迟迟没有着落。
我爹每天看着我叹气,逼我跟着先生学规矩,学才艺,可先生被我气走了一波又一波,说我是他们教过的唯二顽劣的学生。
我好奇的问另一个是谁,他们不约而同的说了一个名字,程祈安。
我暗暗记下此人,想着有机会定要结交,都说他这人挥金如土,我听了直呼这人能处!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如今我爹和安平侯俩人一合计,既然两家孩子都不成器,干脆直接结为亲家,也好解了互相的烦恼。
我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府里听宝珠给我讲程祈安的混账往事,哪知下一瞬这人就成了我的未婚夫婿。
我手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宝珠小心翼翼的问:
「小姐,您还想听姑爷的事儿吗?」
我顿了顿,然后又抓起一把瓜子,淡定说道:「继续讲!」
第二日,我的庶妹沈月荷款款走进我的院子。
她乖巧的向我行了个礼,然后软软糯糯的说道:「长姐,父亲唤我来教你礼仪规矩。」
我瞧着她像个小白兔一样,也不忍为难,便只能为难自己了。
直到晚些时候宝珠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满头大汗,我这才知道,原来程祈安因为不满意与我的婚事,竟大放厥词,说宁愿娶了青楼的姑娘也不娶我。
安平侯不理他,他当晚就宿在了烟云阁,还说从此就不回家了。
这人!退亲就退亲,可竟然对我出言不逊,这我能忍?
2
于是我当即挽了袖口,提起裙摆就往烟云阁跑去。
身后传来沈月荷软糯糯的声音,「长姐,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在户外大道上才可以奔跑啊。」
啊这……
「长姐有急事,回来再和你学规矩啊。」
烟云阁是京城著名的销金窟,非达官贵族不可入内,据说一夜消费可达千金。
想想程祈安花的钱,我不禁感到肉疼。
刚走上二楼,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艳丽妇人,她甩着手帕对我说:
「哟,你便是新来的姑娘吧,真水灵,别害怕,今日头客我安排你去伺候程世子,他人好钱多,可是楼里姑娘们争抢的恩客呢。」
我心里暗喜,这不巧了嘛,我就是来找他的。
于是学着小白兔的模样,向花姨侧身行了个礼,嗲着声音说:「多谢嬷嬷的照顾。」
我跟着她进了安排好的卧房,她意味深长的叮嘱我要好生伺候程世子。
我坐在房中冷笑,我保准「伺候」死他!
片刻后,一男子走了进来,透过蚕丝隔断,隐约可见那人身姿挺拔,声音也是极好听的。
「今晚小爷我在你这睡个觉,就宿在外间,睡个素的,其他啥也不干。」
他往桌上拍下一张银票,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开始擦拭随身携带的一杆长枪。
难不成他昨天也是这样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银票,没忍住低头缓步走到桌边,浅浅唤了句「世子好」,然后就要伸手去拿银票。
刚一抬头,便撞进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眸中。
我:!!
宝珠只和我讲过程祈安是京城纨绔,但没和我讲他竟然长的这样好看呐!
我从小跟着表哥们混军营,见过的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也没看过有他这般好看的!
脑子还没转过来时,嘴边的话脱口而出。
「世子,要不咱睡个荤的吧,能干都干!」
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现在是色字脖前一杆枪啊。
我刚说完,程祈安便举着长枪对着我,双眼微眯,盛气凌人。
「你不是烟云阁的姑娘,你是谁?」
呦,难道他还能把这里的姑娘认全不成?
我心思一转,唯唯诺诺回他,「世子怎么这样说,容儿好生害怕呀。」
他神色晦暗不明,「你这衣料做工,还有通身气质,哪里像是需要卖身求生的,小爷我又不傻,赶紧老实说!」
我眼睛微眯,看来要么坊间传闻有误,要么这人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但是不管是哪种,我都很有兴趣重新认识一下。
「世子不知,我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只可惜嫡母当家,我这个庶女碍了她的眼,便被卖到这烟云阁里,今日本是头回接客,花姨叮嘱了要我好好伺候您,您千万别赶我出去啊,嘤嘤嘤。」
我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睛,作伤心欲绝状。
程祈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缓缓收了长枪,又拍下一张银票轻声说道:
「是我多疑了,你莫伤心,这些银票你拿着傍身,想来也能好过一二。」
说着豪饮一杯桌上的酒,复而喃喃,